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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外界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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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旋即刘铭便跟进了刘琦的军伍之中,跟着刘琦骑上马,军士散开一条通道又慢慢合上,刘铭等人的背影消失在了蔡氏兄弟的视线当中。[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蔡中捂着伤口,不甘问道:“兄长,我们就这样算了?!“

    “算?我们就是跟他算了,恐怕不想留他的人多得是,不必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蔡和目光飘向了江夏,嘴角冷笑,”此时的江夏,若是已经改头换面成了淮南军的地盘,刘铭这次贪得无厌,恐怕必将受荆州上下的一致刁难。到时候,他在荆州寸步难行,除了一个本来就不在刘表控制之内的江夏,什么都不会有!“

    蔡中眼前一亮,也随之笑道:“到时候,荆州上下把他给赶出去,再齐心协力夺回江夏,说不定咱们蔡家还能多得些好处!“

    蔡和点头轻笑,望着刘铭离去的方向,暗藏借刀杀人之心。

    而刘铭虽然不知道蔡家兄弟的谈话,对他们的打算也都多少能猜得到,看刘琦略有兴奋的模样,不由笑道:“大公子笑什么?“

    刘琦高兴道:“黄祖一直不听我父亲号令,往往有不轨之心,这次被蔡家的人杀了,我们又打压了蔡家的气焰,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刘铭叹了口气,刘琦心地倒是极好,为人更是宽厚,可是做一个守成之君或许能把荆州治理成盛世气象。可惜如今天下大乱,他没有做守成之君的机会啊。

    “大公子,如今江夏被庐江军稳定着局势,你速去派人接管,否则恐怕荆州会有不少人都对它动想法啊。“刘铭拍了拍刘琦的肩膀,无论是从自己考虑还是为了这个朋友,江夏都不能要,”况且你以为真的震慑住蔡家了么,蔡家有这么一个把柄在你手里,你便不容易受他们控制,他们自然会选择二公子。州牧迟迟不对你们做出安排,这可给了这些家族太多的机会。“

    刘琦微微一滞,继而长叹道:“我不想跟我二弟争啊……“

    甘宁默默听着这荆州内政,一言不发,魏延却是跃跃欲试想说些什么,只是看着沉默不语的甘宁和黑着脸的徐盛,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抿嘴不语。

    张武陈孙和杨定等人终究还是没能跑成,又被带回了军营。刘琦也已经派人去襄阳通知,找他的几个心腹去镇守江夏。

    刘铭心中揣着对黄巾军的好奇和对自己母亲的疑惑,带着梁萧提审杨定。

    杨定被后绑双手,在军帐里仍旧倨傲的望着刘铭,然后又转头望着梁萧,瞳孔一缩。

    刘铭看到了,却没有过问梁萧,只是随便坐下,问道:“你所知道的事情,若是都告诉我,我可以放了你,君子一言,重于九鼎。“

    杨定看了看刘铭,又望了眼梁萧,鼓起勇气道:“其实黄巾军在起事之前,早已散布各地,就连长安城中,也有我们的部署。西凉军里,董卓跟我们早有交流,蔡邕也是因为他本就是五斗米教中人,所以才受董卓重用,特地给他一众扈从。而后王允乱政,这些人都不知所踪,听说最近才又聚集在蔡邕后人身边。董卓死了之后,我就一直在西凉军中,也不知道什么消息了。“

    “五斗米教,究竟跟黄巾军有什么关系?“刘铭抬眼问着。

    杨定想了想,皱眉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似乎张角本是五斗米教中人,后来脱离了米教,要自己闯荡……听说……听说是为了王夫人。“

    杨定抬头看了看刘铭的神色,发现没什么变化,终于安下心来。

    “不过黄巾马前卒而已,看来……是我问错人了。“刘铭叹了口气,知道要挖掘出这当年动荡天下的黄巾隐秘,现在的自己能力还不够。

    刘铭径直起身走出大帐,留下杨定干瞪眼看着,自己这到底是会不会被放毫无着落。

    梁萧陪着刘铭走出军帐,刘铭也没有问为什么杨定会看起来认识他,每个人本就该有些秘密。

    田豫跟陆逊从不远处迎上来,脸上半喜半忧,行礼道:“少主公,主公那边有好消息,然而荆州的局势,却不乐观。“

    “好消息?这个时候的好消息,莫不是张绣接受收编了?“刘铭微微一笑,望着点头的田豫,一次便猜中了,”那就先别管什么不容乐观了,先仔细给我讲讲张绣的收编。“

    田豫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道:“贾先生从徐州离开之后,劝张将军归降,张将军本就识大体,欣然同意。只是宛城张将军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舍,在离开之前还设伏狠狠将曹操第三次来袭狙击了一下。那曹操还不得不领主公的情,在主公向曹操从天子那里讨要官位的时候,曹操也没敢不给。张将军如今是三品镇军将军,登坛拜将的那一刻,好生威风。只是张将军却没有自满,还说关将军等人都只是主公麾下的将校,还没得朝廷诏令封赏的官位,自己不该得。竟然又缓缓褪下甲胄,自己退下了将台。如此一举,被众将称赞良久。也因为这个,张将军很快便融入徐州军中,现在想起徐州为张将军登坛拜将的场面,浩大异常,颇是令人向往啊。“

    刘铭看着田豫失神的目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也有那么一天的,说说那不容乐观的局势吧。“

    田豫听了前半句,还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样子,刘铭后半句出来,脸色又突地沉了下来。

    “荆州牧说,既然是咱们庐江军平定了江夏叛乱,就把江夏……给了我们!“

    自刘铭刘琦提兵平叛开始,刘表就已经动身回了襄阳。只是他人虽不在江夏,江夏的大小事务,却仍旧瞒不过他的耳目。

    对于自己荆州治下的世家门阀,刘表看起来昏聩无能,但是对于刘铭这种外来之人,却又显得精明异常。王恢和黄旭早在襄阳多日,刘表设宴款待,安置二人在后宅之中,并派人跟随,以至于王恢并未能接触到什么荆州世家。

    襄阳州牧府,比起江夏的州牧宅,虽谈不上富丽堂皇,也颇显风流雅韵。

    刘表跟刘琮、蔡夫人还后宅小聚,刘琮一脸的深沉。

    茶香四溢,刘表对刘琮的表现视而不见,只是一张老脸带笑,默默的喝着茶。

    “爹,为何把江夏给刘铭一个外人,真当刘玄德是仁义之主了么?他就是再仁义,也只对百姓仁义啊,对咱们荆州……”刘琮终于忍不住,身子前探问着刘表。

    蔡夫人却暗暗拉了一下刘琮,打断了他的话,“琮儿莫要妄言,你父尊自有决断。“

    刘表呵呵一笑,抚须饮茶道:“你且先退下吧,琮儿毕竟年轻,还想的太少,这江夏……其实刘铭倒是很知趣的给了你大哥,只不过,我又派人告诉他这已经是归他庐江之地了。”

    蔡夫人缓缓退下,而刘琮听到前半句,没由来一阵紧张,直到刘表后半句出口,才让刘琮又惊又喜。

    惊的是自己父亲竟然会还是把江夏给了刘铭,喜的却是刘铭给自己兄长,父亲却不许自己兄长拿下江夏,难不成是有意让自己……

    只不过还不等刘琮得意完,就听到刘表沧桑的声音响起,“琮儿,你也不必担忧,更不必多想。为父这样安排,自然不是想让刘铭得到些什么便宜。蔡家的人杀了黄祖,黄家一定会找蔡家的麻烦,但是找蔡家的麻烦最终还是为了利益。当江夏已经在外人刘铭手中的时候,为了利益,黄家跟蔡家必定会齐心协力,去对付江夏刘铭。如果能引来刘玄德出手,跟蔡家黄家短兵相接,或许反倒容易控制荆州。”

    刘表叹了口气,望着刘琮有意无意道:“我老了,以后荆州还要看你和你哥。[超多好看小说]荆州门阀世家固然是助力,但是毕竟尾大不掉,若是被世家扶持,怕是荆州前途堪忧。不管是你和你哥,都莫要跟世家走得太近或是太远了。”

    刘琮心头一惊,慌忙点头道:“孩儿明白,一定不负父亲厚望。”

    刘表抬起头漫不经心的望了刘琮一眼,目光之中含义万千,让刘琮诚惶诚恐,不知又要细思多久了。

    而与此同时,徐州大地上许久未曾出现的两股流寇,轰然相遇。

    两名大汉在下邳城外争执不下,为了争抢道路,几乎就要大打出手。

    一方领头的大汉站出身来,手持一柄大刀,厉声喝道:“尔等是何人,竟敢拦住我军去路?!”

    对面也冲出一人,坐骑虽然也不算骏马,不过马上的骑士倒也生的魁梧,只是山贼打扮,多了几分草莽粗气。

    “我是谁?老子裴元绍当年曾跟赵云将军在一个山头征战过,如今便是要投奔赵将军的,你又是什么人?!”

    裴元绍颇有些趾高气昂的意思,望着来人很是不屑一顾。

    来人一怔,继而仔细打量了裴元绍的打扮,讥笑道:“某家周仓,却是久闻关云长将军威名,特来投奔。看你这副样子,也不过只是跟赵将军有几面之缘罢了,不如跟我一起投奔关将军吧。关将军温酒斩华雄,端的英雄了得!”

    “哼,关将军虽然了得,可毕竟是主公的义弟。赵将军却只是因为一诺千金,千里追随不改,如何不是英雄?”裴元绍只觉得曾经离自己最近的英雄被人看轻了,就好像看轻了自己一般,忍不住出口辩解。

    周仓更是敬仰关羽多时,此时皱眉道:“关将军趋弱逐强,威震淮南,更是威名远播。”

    “赵将军带千余骑兵,在数万兵马之中七进七出,更是了得!”

    二人逐渐争吵起来,只不过一开始部下的争吵只是为了进城,这二人争吵起来,却只是为了自己心目中的好汉。

    只是两群人却没有注意到,城池旁边的一间茶舍里,还有一群布衣打扮的人。如果仔细看去,这些人眉宇之间都有几分贵气,而其中更是有着丹凤眼的人、长耳长臂之人,正是刘备一行人。

    刘备隐约听着裴元绍和周仓的话,呵呵笑着对关羽、赵云道:“没想到你们两人,竟也声名远播到这种程度,连山匪都愿意替你们叫好了。”

    关羽微微一笑,摇头道:“这人投军是好事,就是太过多嘴,我唤他来当我亲兵就是。”

    “裴元绍我确实在游历之中见过一面,见他心中还有分忠义,没有杀他而已,没想到竟被说成了同袍,看来也要好好调教了。”赵云笑着摇头,目光望着裴元绍也一样在打量。

    刘备笑道:“徐州目前倒也是欣欣向荣,不用我担心,只是荆州毕竟容易发生变故,怕誉之解决不了,终究要亲自走一趟。子龙把裴元绍安顿下,经过汝南的时候,让他多历练历练,你便跟叔至同我去荆州。云长就跟高顺、成廉、糜芳、臧霸几兄弟守徐州。元龙、长文和糜竺。汝南便交给翼德、公明和张绣将军,淮南有刘子扬先生,他熟悉荆州,便让文和同张文远、纪灵在淮南统领。先从豫州经过,听说又有黄巾余孽不太平啊。”

    说话间,刘备便似胸中自有万里江山一般,将麾下文臣武将恰到好处的如棋子入盘,江山棋盘之中,有了一片属于他的基业。

    众人拱手散去,各有任务,就连江无悔也早领了去沟通北方甄家等商户大家前去。关羽跟赵云二人却没有那么快散去,相视一眼,各自笑着走向那两个还兀自争论不休的崇拜者。

    关羽赵云大步踏去,周仓跟裴元绍全然不觉,还在争论不休,背后的喽啰们倒是清楚的察觉到了。

    然而还不等喽啰们发出警告,周仓那片喽啰便被关羽统统轻轻扔去了一旁,裴元绍手下也被赵云拍去了一边。

    当周仓跟裴元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回头一望,先是一惊,又是一喜。

    继而,就被关羽和赵云一手提了起来。

    “认得我是谁就好,回去再好生教导你,一点纪律性都没有如何当关某部下亲军?”

    “主公同意收留你,只是要在汝南历练,你当好好珍惜,痛改前非,别再当土匪了。”

    徐州夕阳西下,刘玄德望着夕阳微微笑,整装待发。

    荆州不稳,特别是江夏到了刘铭手中之后,更加不稳了。最近连江东孙策,都在摆平严白虎后想要去江夏分一杯羹了。

    刘备要从汝南过荆州的消息,早由先去的裴元绍带到了张飞的耳中,带着几百押运粮草军械的兵士,便去迎接刘备。

    张飞和张绣、裴元绍一并骑马行走,裴元绍初入军伍,颇有些兴致勃勃,只是见张飞黑着一张脸不好搭话,瞅着张绣发问。

    “张将军,听说这一带最近又有刘辟龚都作乱,不知是不是真的?”

    张绣点头不等回答,已经抬眼望过去,一骑探子快马飞奔回来,急声道:“张将军,前方有贼寇近千人之多,此刻正向这里进发。”

    裴元绍见到探子奔来的时候已经催马过来,听到这话大吃一惊,惊呼问道:“是谁?”

    张飞也神色一凛,他虽然身经百战,可现在是护送军需去迎接刘备,这里守护官兵加押运地兵士不过二百来人,如果让贼兵杀过来,那显然是凶多吉少。

    “好像是黄巾余孽的队伍。”探子急声道:“将军,请速定夺。贼寇大约盏茶的功夫就到。”

    张绣略微沉吟,张飞已经大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个鸟,张绣将军,老子愿去抵抗敌兵。”

    他在慷慨陈词的功夫,张绣已经号令队伍后队变前队,张飞不解。“张将军,你做什么?”

    张绣拱手道:“张将军,我职责是守卫辎重粮草还有马匹,却不是抵抗贼军。还请张将军先为我们抵抗下来敌,为我们躲闪争取点时间。”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飞铜铃似的眼睛一瞪,却看到张绣稳如泰山的笑容,心中思忖下,笑道:“不知道张将军准备让我带多少兵士抗敌?”

    “这个嘛,”张绣犹豫道:“久闻张将军勇猛无敌,你也知道这些兵士都是用来保护粮草的……”

    张飞一鄂道:“你难道是说,让我一个人去抵抗近千的贼兵?”

    “张将军果真聪明。”张绣释然道:“我也正有此意。”

    张飞皱眉细思,身旁的亲军却已忍不住怒声道:“你以为我家将军可是不敢吗?”

    张绣拱手道:“既然如此,有劳张将军了。”他话一说完,已经命令队伍向后撤退。兵士见张飞没有阻拦,也都缓缓撤退,裴元绍见状,知道张绣虽然带兵来投,声势不小,但张飞才是刘备亲信,两边都不愿得罪,压低了声音道:“张将军,你要小心。”

    张飞似乎终于想明白是张绣激将,要对自己不利,见裴元绍也要走,怒目道:“元绍,你莫非也要弃我而去?”

    “并非我弃你而去,而是我……我要跟随队伍而走。”裴元绍干笑道,“大局为重,张将军,跟着走吧。”

    张飞冷哼一声,“我就在这里一杆丈八蛇矛杀退来敌,我看张绣那小子以后见到我还敢趾高气扬,如同欠他八百文钱不还的样子?”

    裴元绍摇头道:“那你小心。”他策马紧随张绣而走,心中忐忑,怕是日后卷入风波会让自己不得安宁,不由又去劝谏张绣。

    然而张绣恍若未闻,只是打马撤退。

    张飞望着张绣的背影,嘴角一笑,这里一马平川,无险可守,最近地县城也是离有半天地路程。对方气势汹汹地寻来,循着脚印,又能躲到哪里?

    张绣北地枪王自然不是浪得虚名,心中必定有所计较,自己既然如今隐隐是他的制约者,自然要有用人不疑的容人之量。

    没用多久的功夫,前方的空地已经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蚂蚁般的漫过来,闹闹哄哄的没有什么章法。只是当前数十骑看起来颇有威势,后面跟着跑的不出张飞所料,都是草鞋陋衣,面有饥色,有的手中长刀已经上锈,有地随便砍根较粗地树枝,在上面绑个铁头也算是长枪一杆。至于什么弓箭的东西,抱歉,那是奢侈的家伙,少有人用,马儿呢,能够有数十匹战马出来抢、劫地,那已经算是大场面,大阵仗!

    张飞暗自摇头,却不以这种装束为怪,只因为见的太多,贼寇大多都是活不下去才去打劫,如果太富有的话,那不如回家做老爷舒服些。前面数十骑来的倒快,转瞬有如云彩般飘到了张飞的面前,见到张飞单人匹马,横矛而立,不由面面相觑。

    他们虽然装备不算精良,马也不多。可是胜在人多,气势汹汹的过来,只以为神挡杀神,魔挡杀魔,这次探子说有官兵押运官马过来,只以为做了一票后赶回去吃个晚饭,哪里想到还有个不知死活地立在当路。

    “龚大哥,你看。”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伸手一指张飞的后面。“肥羊在那面。没有走远。”

    叫做龚大哥的面色土黄,额头宽广,神色稳重,手横木杆长枪,冷眼打量下张飞,持枪一挥道:“滚!”

    张飞脸色一变,厉声喝道:“滚你奶奶个熊,吾乃燕人张翼德,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龚都脸色一变,突然觉得张翼德这个名字很耳熟,然而一时间又觉得自己这些人马,不上很是丢脸。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尔等何为?!”张飞一声断喝,嗓门如雷,战马前踏两步,一个人的气势,直迫千军。

    龚都身旁那个尖嘴猴腮的人心头一跳,下意识勒马后退,战马踏入一个小坑之中,那人怪叫一声,竟然直接两腿乏力,从马上掉了下来。

    龚都脸色一白,却看到眼前那一人面对千军的大汉,双腿一磕马镫,已经冲了过来。

    张飞本就气势极盛,如今催马上前,厉喝一声,长矛带着马势劈下去,就要将这个龚大哥砍成两半。

    龚都瞳孔急缩,也是低吼一声,来不及躲闪,横枪就架,正挡在张飞地矛杆之上。大力一撞,张飞地长毛高高地弹起

    龚都横杆微弯,双臂酸麻,马却架不住大力,长嘶一声,倒退不止。

    张飞一矛震千军!

    张飞矛头虽被荡开,却是人借马势,矛借来力,单手斜推,借力使力,化解弹势,长矛倏然横削了出去。

    龚都心中惊凛,知道此人不但力大无穷,而且绝对是个武功高手,不然诺大个长矛被他使起来,怎会举重若轻?知道这人绝非三招两式就能解决,龚都哈腰伏在马背,马横在背上,已经封开了张飞的矛头,推转长枪尾杆,‘呼’的声击刺过去,又快又猛。

    张飞嘿的一笑,这小小黄巾余孽,武功也算是不错,及时收回长矛,磕飞了长枪。

    龚都见到众人都要上前,长枪一挥道:“一帮蠢货,去追肥羊,留五六个在此就好。”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潮水般分开,向前追击过去,张飞虽是勇猛,却被龚都带手下缠住,无法分身拦截。

    张飞索性也不回头,饶有兴致的跟龚都六七人转灯般打斗,佯作恼怒道:“无胆鼠辈,你要是真的英雄,打败我老张再去追人。”

    龚都见到手下追过去,心中稍定,觉得以千人之众对付百来个官兵不是问题,只是缠住了张飞,觉得自己功劳颇大,哈哈笑道:“无胆鼠辈,你要真的是英雄,就让我先去抢了官马再打。”

    “你奶奶个熊,你以为老子会中你的激将法?”张飞大笑一声,挥矛就砍。

    龚都不急进攻,只是横枪架住,大笑道:“你爷爷地,那你以为老子会中你的?”

    十数人早就拿着挠钩套索上来,张飞暗自惊凛,知道他们对于马将都是有了经验,自己被困当中,施展不开,若是被他们下了拌,伤了马儿,那可是大大的糟糕。

    不等那些人近前,张飞已经厉喝一声,战矛连挥,狂风暴雨般的向龚都砍了下去,龚都暗自心惊,横枪连挡,以巧卸力,人却禁不住的倒退。

    张飞连劈数矛后,陡然拨转马头,挥矛向一个贼寇劈过去,那人正拿着挠钩,准备勾拌张飞的马腿,没有想到张飞人高矛长,躲闪不及,惨叫都是不及发出,已经被他一矛削了脑袋。

    好大个头颅飞上了天空,带着一蓬血雾,众贼寇见到他的彪悍凶狠,都是骇的倒退了几步,张飞冷笑一声,催马从空当杀出,竟然尾随贼兵而去。

    龚都脸色暴怒,没有想到这个老粗竟然有勇有谋,自己居然拦他不住,长枪一挥,带着几人尾随张飞地身后,也是紧追不舍。

    张飞催马急行,没有多久已经追到贼兵地尾部,近千贼兵不过数十匹马儿,大部分人还要两条腿跑路,自然跑不过张飞的健马,张飞怒喝声,手起矛落,又是斩了一人。有几个见状不好,纷纷躲避,前面的贼兵却是大声欢呼,只见到辎重四处遍布。东一车西一车地,官兵已经远远地弃了辎重逃命。众人早就见惯了这种阵仗,知道这是常事。如今的官兵也是不打硬仗,他们倚仗人多势众,千多人出来,好多官兵都是望风而逃。

    张飞见到张绣弃了辎重,失笑道道:“张绣,你小子到底搞什么鬼?”

    众贼寇也不去追击官兵,早就乱了阵型。有的把手中的长矛大刀丢到车上,已经迫不及待的去推粮草器械之物,有的甚至要解开辎重马车,迫不及待的给自己换身盔甲。

    龚都也是飞快的追过来,目光一扫,突然脸色大变,高声叫道:“王雄,李弘,整理队伍!”

    他在大叫,那个后来爬起来尖嘴猴腮的人却是大笑道:“龚都,还整理个屁,你赶快收拾了这个莽夫,我们先回去再说。”

    他话音未落,也是脸色大变,只觉得地面震颤不已,扭头望过去。发现两队骑兵成角之势冲来。势不可当!

    龚都惊怒交集,知道官兵竟然用了诱敌之计,估计弃了辎重。就是为了让自己地手下混乱。这招虽是简单,却是攻心为上,这些辎重价格不菲,山寨地人都是泥腿子,见到了如何不抢?

    两队骑兵转瞬杀到,为首两人一声令下,众官兵拉弓射箭,有如雨下。

    众贼匪见到对方的声势已经慌了手脚,见到乱箭齐飞更是哭爹喊娘,不迭的逃命,有人被乱箭射死,有的被射中非要害的地方,顾不及叫痛,只是四下奔逃,没头的苍蝇般。慌乱恐惧的情绪迅速弥漫,龚都横在后,竭力地想要止住队伍的退却,却是如何能够,在众手下的冲击下,他也是连连退却,尖嘴猴腮之人早中了一箭,疼的龇牙咧嘴道:“龚大哥,风紧扯呼!”

    “蠢货一群,就知道贪财,不成大事。”龚都仰天长叹,尖嘴猴腮之人满是羞愧之意,只怕官兵劫杀,早跟着贼匪们一窝蜂的退却。

    龚都却是横枪殿后,张绣见到众匪逃命,手中混铁枪一挥,官兵戛然而止,不再放箭,他指挥的纪律分明,单论这点,已经比群匪强上太多。

    龚都见到张绣的指挥,心中佩服,知道此人绝非碌碌无能之辈。勒马不行,高声道:“汝南龚都在此,不知道将军大名,龚都记住今天之败,只请来日再找回这个面子。”

    “刘皇叔帐下,张绣在此。”张绣不动声色,“原来是汝南的龚将军,招呼不周,还请见谅,想要远走,恕不远送。”

    龚都听到刘皇叔三字的时候,脸色肃然,高声道:“都说刘皇叔帐下人才济济,北地枪王胸中自有百万兵,方才那位张将军怕就是打败过吕温侯过的张三爷,如今一见,名不虚传,怕是方才手下留情,都记下了。”

    他说完话后,长枪一挥,策马徐行,也不慌张。张飞这才赶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张绣,笑道:“飞同你都是张将军,可偏偏你就有这样的好计谋,我却没有,只是不知道我们怎么不乘胜追过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张绣在马上抱拳道:“张将军有万夫莫当之勇,绣远远不及,只是这穷寇莫追,谨防他们狗急跳墙。再说我们职责所在,保护粮草马匹,让他们耽误了些时间,莫要误了行程。耽搁接到主公才好。”

    众官兵训练有素,早早的把辎重整理妥当,队伍开拔行了数里。前方已经有了方圆几里的树林,中间有一条通路还算宽敞,够行军之用。

    张飞要催马前行,张绣却是止住了队伍,不远处树林飞起几只惊鸟,张绣皱眉不语。

    “张将军。怎么不走了?”裴元绍试探问着回头问。张飞也是望着惊鸟道:“林中鸟雀惊飞,多半有人埋伏在此。”

    “有什么埋伏?”裴元绍哈哈大笑道:“龚都等人被杀地丢盔卸甲,你以为他们还会埋伏在这里?要不是龚都他们手下的话,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匪徒?”

    张绣脸色不变,高声道:“何方高人在此埋伏,张绣职责所在,还请让路。”

    林中并没有声响,张飞也有些狐疑,道:“张将军,你是不是疑心太重了?”

    张绣冷笑道:“既然高人不出,放火烧了这林子,绕道而行。”

    张绣言出法随,早年跟着他的亲兵莫敢有违,几名兵士早就奔出,就要放火,林中一人哈哈大笑,长身而起,缓步走了出来。摇头晃脑道:“如此绿林黑土,风景雅致,二位将军做些焚琴煮鹤的事情,岂不是大煞风景?”

    那人走出了树林,身后跟着数十人,都是一身绿衣,头上也是戴着绿色的头罩,伏在林中,真的和丛林仿佛,让人在外无法察觉。

    “我的手下只是惊飞了几只鸟,没有想到惊动了二位将军。”那人掀开白色头罩,露出黑幽幽地头发,年纪也已经不小,只是双眼颇大,神采飞扬。他或许长地不算英俊,只是在一身土匪装扮之中,独有几分文气,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张飞本就对读书人有所好感,自然也知道这个世道很多读书人都被迫做贼去了,刘辟龚都盘旋汝南他们也早已做过调查,其中刘辟虽是黄巾贼,当年也曾是小城豪门,度过几年书,方能做这一支黄巾残军的主将。

    “阁下可是汝南黄巾地领兵将校刘辟?”张绣盯着那人,沉声道。

    那人远远抱拳道:“张将军竟然听过在下的贱名,辟实乃三生有幸。”

    张飞在一旁想着,若是刘铭在此,先是看到绿帽子,又是听到有人自称“辟“,恐怕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绣倒是脸色不变,淡然道:“我职责在身,方才已招待了龚将校,如今就恕不能招待刘将校了。”

    张飞也嘿的一笑,马上持矛道:“还请刘将校让路,若是闹的玉石俱焚,反倒不美。”

    刘辟摆手道:“在下绝对无和二位将军起冲突之心,只是素来闻将军北地枪王大名,当年皇甫将军剿灭黄巾之时,曾用九军阵法,天下莫敌,辟仰慕之极,也苦心研究阵法,只是恨不能和皇甫将军一较长短。但今日有幸,得见张将军,将军既是北地枪王,必有北地称王的本事。辟知道张将军会来,心中欣喜,这才特带几十个手下过来,还请将军指点一二。”

    说到这里,刘辟挥手,数十个手下已经零零散散的站了开来,都是手持砍刀,好像没有章法,又像杀机暗藏。只是人在林地,身着绿衣,让人生出朦胧的感觉。

    张绣长枪一挥,百来名兵士已经策马持弓上前,严阵以待,“刘辟,我管你九军八阵,我数到三数,你若再不让路,我只怕你能活着回去,别人多半不行!”

    刘辟微怔,见到众兵士持弓搭箭,苦笑道:“难道张将军自知无能破刘某地九军阵法,这才用此下策?如此一来,看来真的是见面不如闻名。”

    “一……”张绣沉声数道。

    “张将军,你若是真的不行,我可以和你商讨……”

    “二……”张绣不为所动。

    “好,好,好。”刘辟一摆手,数十人已经归刀于鞘。刘辟抱拳道:“张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刘某佩服,只望……这条路不必再让。”

    这次不禁裴元绍感到诧异,就连张绣也有些变色,皱了皱眉。

    刘辟笑容里多了分尴尬,向后招呼了一下,龚都带着早先撤走的弟兄也从林中转出来。

    张飞跟张绣对视一眼,一样猜不透这眼前的黄巾余党想要做些什么。

    正准备开口询问,便看到刘辟跟龚都跨步向前,大走几步之后扑通跪倒在地。

    “我二人久闻刘皇叔大名,行仁义之举,又有赫赫军威,早有心投奔,苦无入门之法。今日听闻两位将军出行,特地前来等候,望两位将军能替我二人引荐一下。“

    张飞跟张绣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有如此急转直下的变化,裴元绍更是一愣一愣的,不禁问道:“那方才……二位为何还要设计两位将军?“

    刘辟脸上一红,尴尬道:“本想投诚刘皇叔之前,在二位将军面前搏一个印象。“

    张飞哈哈一笑,心下了然,“二位是怕俺老张看不起二位的出身,还是怕主公看不起?但凡愿为国效力,不必带着身家兄弟,就算只有二位两人愿回头是岸,主公也一定会收留二位的。“

    刘辟龚都对视一眼,心中大喜道:“那是我等小人之下度君子之腹,还望两位将军,主公不吝收留!“

    丛林中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之后,一队虽还不算齐整,但却已显得容光焕发。

    因为这些人,都相信自己再不会像以往那般东奔西走,一无所获了,自己终于也找到了可以停歇且有前途的方向。

    只是刘辟龚都等人有了前途,如今在襄阳城外的刘铭等人,却觉得分外的没有前途。

    不久之前,王恢飞鸽传信,谈及刘表似乎已经隐约知道刘备要前来荆州一事,因为曹操屯兵宛城,对荆州仍有威胁,不好跟刘备翻脸。但是刘表又想借刘备的势力跟荆州世家消耗,准备让刘铭进城之后,好生款待起来。

    刘铭于是留下徐盛与田豫,让八陡山众人乔装好自己,带着陆逊、魏延和甘宁,悄然到了襄阳城外。

    无论如何,襄阳城是一定要进的,就算不为了徐庶,也要为了王恢和黄旭。

    刘表毕竟一方枭雄,虽然年老了,可保不齐仍有余威,王恢黄旭,未必能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