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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之中粮食甚多,然而粮仓却是在城外之中,刘铭遣人搭建木城,如今当先要守的还是粮仓。[燃^文^书库][www].[774][buy].[com].访问:。
庐江缺粮,若想解庐江之围,仅凭打退江东军是不够的。
木城外,尘土飞扬,人叫马嘶,沸沸扬扬。
木城内,安静沉稳,虽有数万的兵马,却是鸦雀无声。
兵贵神速,刘铭连夜夺了桐城,比江东看起来只是快了一步。现在谁都知道,如果没有昨曰的请兵,如果没有昨夜的出兵,桐城再想夺回来,已经是千难万难。
江东骑兵、步兵浩瀚如海,络绎不绝,就算不能破庐江城,可对于一个小小的桐城绝对是势在必得!
百姓有了惊惧,兵士有了慎重,伊始夜攻战胜的喜悦已被大军压境的紧迫气氛冲淡。兵士都是惊凛江东江东军之多,装备之‘精’,气势之雄,更何况是没有经过阵仗的百姓。
外垒侦察敌情的游骑听到号令,全部回缩到木城之中,刘铭跟众将行走在军中,见到己方气势稍弱,突然大声道:“江东军强不强?”
无人应声,张辽赵云等人不解其意,更不明白刘铭为何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刘铭却是笑了起来,“江东军再强,昨夜桐城城外不也是被我们打的落‘花’流水?”
“对。”众将皆是眼前一亮。
“江东军强不强?”刘铭又问。
“强。”有百姓已经喊了起来,宣泄着心中的恐惧。
刘铭笑容灿烂,“那桐城的几万来人不也是被我们杀的溃不成军?”
“对!”百姓官兵跟着叫起来。
“江东军强不强?”刘铭大声道。
“强!”周围的百姓官兵齐声笑道。
“那现在看着我们的木城为什么不敢过来?”刘铭声音远远的传出去。
“因为我们更强!”所有的人都是齐声道,由伊始的彷徨到现在的士气高涨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他们蓦然发现,江东军虽是人多势众,可对于这一夜凭空冒出的木城还是满怀敬畏,这让兵士和百姓都已经明白,他们在畏惧江东军的时候,江东军也对他们满是戒备。
呼声排山倒海的回‘荡’在营寨中,远远的‘荡’开去,满山遍野的江东军有了那么一刻安静,似乎也被徐州军的气势震撼。
他们只听到木城中欢呼雷动,有如千军万马般,可从木城外看去,只见到人影绰绰。土垒、木栅、大车等‘交’错掩护,很好的遮挡了敌方的视线,让他们琢磨不透虚实。
可听到木城中满是振奋加嘲‘弄’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江东军中有人终于按捺不住,有将领呼哨声中,已经带着手下向木城冲过来。
江东军彪悍,嘶吼声中,马蹄飞扬,尘烟四起,气势锐不可挡。
徐州军有了那么一刻沉寂,刘铭却是不为所动,只是道:“既然我们更强,当不用怕他们。该休息的去休息,该出兵的就去出兵!”
他出兵的命令说出,早就休息一晚的徐州军摩拳擦掌,在将领的呼喝声中,已经井然有序的守到外垒处。刀出鞘,弓上弦,严阵以待。
江东军纵马疾驰,地面为之震颤,看起来势不可当。刘铭远远望见,却是打了个哈欠,喃喃道:“你们能飞过来吗?看来祖茂还没有到。”
外垒前有壕沟宽两丈,‘交’错分布,壕沟中布满荆棘铁刺,跌到里面,绝无幸免,刘铭见到江东气势正酣,就想‘诱’他们来冲,杀杀他们的士气。
江东军冲到离壕沟还有数尺的距离,有的勒马,有的却是纵马想要越过壕沟,进占外垒高地。远处的江东军见到己方气势‘逼’人,不由都是振奋莫名,开始尾随骑兵前行,第一次‘交’锋正式展开。
这时候惊变陡升!
勒马的江东军虽是远离了战壕,可蓦然间都是大叫声声,仿佛碰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马儿惨嘶,摔倒在地,人一落地,遍体扎伤。
木城中欢呼雷动,土垒后突然人头攒涌,无数兵士冒出来,只是一轮长箭‘射’出去,纵马跃来江东军纷纷落马,滚落到沟堑之中,惨叫连连。
原来徐州军在明壕前面又挖了暗坑,却是巧妙掩饰。营寨以防御为主,徐州军就在营寨外多设障碍,沟堑为明,暗坑做辅。江东军急急来攻,虽对沟堑早有准备,却被暗坑折了马‘腿’,又被地面布满的铁蒺藜刺伤。
张辽多有征战,安营下寨之时,也知道这些道理。江东军虽是势大,可征战山越与山贼,却少有完备的经验。张辽跟随吕布、董卓,南征北战,东讨西杀,威慑中原,这和徐州军的丰富作战经验、严格的完成命令不可分割。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的徐州军虽然不如以往的西凉雄兵,可若论守城下寨、攻城作战各方面,要是远胜江东军。
自然,在山林野战、胡海水战之中,江东军远胜徐州军数筹。
徐州军随便‘抽’出个郎将,都对这些颇为了解,而江东军虽然人多势众,却少有这方面的经验,是以经常被说成乌合之众。而江东军中能有此经验之人,大多数却是来自当年跟从孙坚作战的老将。是以刘铭判断,祖茂此时一定不在军中,想必是去了庐江调将领前来了。
如今江东军在没有冲营经验的条件下,却是妄想用骑兵来冲营,是以已之短,攻敌之长,如何能不惨败?
沟壑战壕前,惨叫声声,徐州军‘射’过一轮长箭后,却任由江东军的伤兵留在沟壑,并不斩尽杀绝。
可就是这种场面,却是更让人触目惊心。江东军本来想要一鼓作气的攻下桐城,只此一次‘交’锋,虽不过折损数百人,可锐气大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哀叫呼救,却无人再敢妄自上前送死。
江东军的第一轮冲锋看起来更像是一场冲动,不过冲动的惩罚极为严重。
徐州军士气大振,百姓们也是欢呼声阵阵,仿佛打了个大胜仗。刘铭人在中军帐,却是眉头微锁,只因为哨楼兵士源源不绝的来报,江东江东军络绎不绝,聚集到桐城外最少有五万以上的兵马,而且还有不断增兵的趋势。
刘铭暗自皱眉,知道祖茂企图从庐江调兵,以雷霆一击取得桐城。只怕这次小胜之后,就是苦战。
除把守营寨的张辽外,赵云、甘宁、魏延等人均在中军帐,魏延建议道:“启禀将军,我有一计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刘铭点头,“请说。”
魏延沉声道:“敌势过强,我等固守桐城,难免失之灵动。如依我建议,当趁江东军立足未稳之际,出奇兵袭之,给江东军迎头一击,以挫锐气。”
甘宁也是点头,“魏队正说的不错,以往‘交’锋,我等都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击,先挫锋锐,敌兵兵败如山。如公子许可,我和文长兄愿出兵两路袭击……”
刘铭望向赵云道:“子龙,你意下如何?”
赵云沉‘吟’下,道:“我倒是不敢苟同,今曰不同往昔,凡事不可定论。江东势强,眼下大军前来,当求一战,我等若是出击,正中他们下怀。舍弃己长,攻敌之长……并非良策。”
他说的口气还算宛转,魏延、甘宁互望一眼,不再辩解。
赵云沉‘吟’道:“公子……据我判断……”说到这里,他随手取了根枯枝在地面划了起来。中军大帐说的好听,不过是泥土之地,他动作随便,刘铭竟然也蹲了下来。微笑的静候赵云的分析。他最强的地方不是处处胜别人一筹,而是能够听取别人的意见,吸取别人的长处。其余二将也是蹲下来,对这种感觉有生疏,也有亲切。对他们而言,刘铭无疑是个很特别的少主。
赵云奉命前来,得甘宁、张辽的地图,当然对庐江周围的情形了如指掌。用树枝在地上画了几笔,已经勾勒出庐江、桐城的周边的概况。
赵云指着地面的一个圆点道:“此地就是庐江,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交’兵测算有五,度、量、数、称、胜,而这度量就是首要要考虑的地方。庐江地势本是易守难攻,北、南、东三面都是有河流阻隔,难以展开大规模战事,江东虽有数十万兵众,但却是无用武之地,最少这数十万兵力不能一拥而上。只有从江夏而来的西处地势开阔,祖茂当会在此决战,先绕取桐城,断粮之后破庐江外围城郭,再攻内城。所以据我推测,这里应该是他想要占领的重中之重。”
刘铭缓缓点头,道:“赵将军说的丝毫不错,其实我们出兵来占桐城,抢占粮草之地是个目的,可和庐江成掎角之势守望亦是极为关键所在。若是让祖茂占了桐城,庐江势必也要变成孤城一座。外城难防祖茂大兵攻打,若让祖茂又取了外郭,庐江危矣。”
裴元绍皱眉道:“将军,可我们到底能不能抗住祖茂的攻打?”
刘铭苦笑,“不能抗也要抗。”
魏延却突然道:“我倒觉得可以抗的住。”
众人都是‘精’神一振,齐声问道:“此言何解?”
魏延伸手画道:“庐江、马钧先生所在的小山、我们所在的桐城,三处呈三足鼎立之势,祖茂的兵力却多是布置在这三者之中的平原,三面为敌。这三者之间,以我们最为好取,他兵力虽是能够展开,可若是他们运粮,押送粮草吃力,他兵力越盛,供给越难。他敢兴重兵前来,不太考虑粮草的供给,就是想一鼓作气取下回洛,做为粮草接应之地。所以只要我们能顶住前几天江东军的攻击,江东必定补给困难,到时候我们若是在运粮之道袭击,江东无粮,军心大‘乱’,必定退回。庐江之围可解!所以在我认为,眼下关键的一点不是出兵去袭击江东军,而是几曰后等江东士气低落,转而袭击他的粮草辎重!只是……若江东真的想做此一搏,会真的留有这么大的破绽么?或许我所言也是江东陷阱,大家听听便是。”
魏延说到最后,突然意识到自己这用兵之计仍旧算是奇兵,而见识了赵云和张辽虚实之间的堂堂正正之兵,想到自己的身份,不由有些心虚。
然而他分析的有理有据,裴元绍、纪灵二人都是‘露’出钦佩之意,赵云也含笑点头表示赞扬。
刘铭微笑道:“文长所言,正合我意,兵法有云,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我等就要等敌人‘露’出可乘之机取之,江东军固然厉害,但并非不可能有破绽。可眼下最关键的问题却是,我们一定要抵住江东这几曰的冲击!你等要全力以赴坚守外垒,退一步,不要回来见我!”
“得令。”众将站起,脸上满是坚定。
“另外,着人去请徐州太史慈将军,以为后援,可有出其不意之举。”刘铭想了片刻,觉得魏延最后的几句话也有深意,赵云等人也未必能带兵出城断江东粮草,还是再派兵马更有成效。
只是,一股隐隐的不安,却在刘铭心中流窜,没将诸葛亮带来,有些失算。好在飞鸽传书,桐城也有鸽站,径直飞去了襄阳。
而此时的桐城之外,祖茂也已经回来,去庐江调来的人正是朱桓。
对战之人就是刘铭!每当想起刘铭这两个字的时候,祖茂心中都有些古怪。
对于自家的少将军,看着他一路走来取代他父亲成为自己的主公,祖茂心里是很佩服的。哪怕是这次取庐江的战略,他也一样佩服。而期间的烧杀抢掠,只怪自己部下的这群乌合之众,实在太没有军纪。
对于刘铭,他一直都是漠视,他甚至一直觉得,这人远远算不上是孙策的对手。可人算不如天算,祖茂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刘铭横空杀出,竟然将自己‘逼’出了桐城!若是庐江之围真的这么快就解了,恐怕对主公下一步计划……有很大的阻碍。
如今的刘铭对他祖茂,对整个江东,已经是个诺大的威胁,他一定要除去!
“今夜,定要取下桐城。”祖茂又喃喃说了一遍,四下望过去,身边只有几个年轻的将领和朱桓可用。
“启禀祖将军,李才不听号令,率八百骑兵前往攻打桐城外粮仓,全军尽墨,只有李才几人逃了回来。”朱桓见祖茂到了大军之前,将斥候打探的不幸消息告诉了他。
祖茂心中震怒,皱眉道:“李才呢?”
早有手下将李才推搡上前,李才额头冒出冷汗,见到祖茂慌忙跪倒道:“祖将军,徐州军嘲笑祖将军,士才心中愤怒,这才出兵击之,只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祖茂轻声道:“我曾说过,不得我的号令,擅自出兵者,斩无赦。李才,你莫非忘记了吗?”
李才脸‘色’有些发灰,“祖将军,某没有忘记,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祖茂轻叹道:“八百子弟随我等出生入死,今日一朝送命,我想要饶你,只怕这八百冤魂也是不让。来人,把李才推出去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他言语淡淡,李才却是霍然站起,推开了江东军,厉声道:“祖茂,你这算什么!我敬你是将军,你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祖茂挥挥手,李才吓了一跳,‘抽’身爆退。只听到身后金刃剌风,紧接着脖颈一凉。众人见到李才脑袋飞了起来,丁奉手持厚背砍刀,一刀砍了李才的脑袋!
这时祖茂却已经骑马不停,到了桐城附近,见到江东军如‘潮’,心中涌出丝傲然,再次沉声重复道:“今夜,一定要拿下桐城!”
众人惊凛,祖茂却是司空见惯,沉声道:“朱桓听令。”
“属下在。”
“我命你准备攻击桐城的器械可曾准备妥当?”
“虽是仓促,可祖将军吩咐大部分稳妥,在午时可以使用。”
“那兵士现在可曾用过午饭?”
“启禀祖将军,听你吩咐,兵士早早的埋锅做饭,如今已经用过午饭。”
祖茂点头,沉声喝道:“陈武听令!”
“末将在。”陈武上前拱手道。
祖茂肃然道:“我命你点齐一万人马,即可出发,绕道桐城北,等午时三刻进攻桐城北,务求午夜之前攻破桐城,不得有误。”
“领令!”陈武退却。祖茂沉声道:“贺齐、董袭、丁奉听令。”
“末将在。”三人应声道。
“我命尔等分领万余兵马在午时三刻进攻桐城的西方,东方和正南三处。务求午夜之前攻破,先攻破徐州军营寨者重赏千金。”
“得令!”三将齐声应道。
祖茂四下望了眼,又喊了三员小将,道:“我命尔等分率所部佯攻庐江,即刻出兵分攻庐江城北们、东‘门’,务求遏制住庐江出兵,不得有误。”
三人得令退下,祖茂这才舒了口气,喃喃道:“今日,定要取下桐城!”
午时三刻的时候,阳气最盛。
都说这时候杀人,可以用旺盛的阳气来冲淡杀人后产生的‘阴’气,也不会有厉鬼来索命。
祖茂选择午时三刻攻打桐城,不知道是否也考虑到了这点。可无论是否有厉鬼索命,这场仗打下来,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冤魂徘徊在桐城的上空。
骄阳正‘艳’,洒下火辣辣的光芒,照在寒铁铠甲之上,满是冷意。午时的正阳也是驱散不了两军‘交’战的萧杀之气。
江东军列队在桐城的四周,一排排,一列列,表情严肃,却不急躁。急躁的李才已经送命,血淋淋的人头正挂在他们身后的高杆之上,让众将如履薄冰,马儿稍稍有些不安的轻踏地面,低低轻嘶,安慰着同样不安的青草。劲风吹拂,大旗猎猎,衣袂飘扬,荒野上起伏不定的旗帜,宛若多彩的海洋。每人都是凝望着前方的那个木城,脸上带有决绝之意,这一次,祖将军下令,定要在今夜拿下桐城,他们对祖将军有信心。祖将军要做的事情,江东小霸王孙策要取的城池,从来未有不成功的时候!
云彩飘来,颤颤巍巍,似乎骄阳也有些畏惧这里的杀气,扯过云彩遮住了脸。
午时有了那么一刻的‘阴’暗。就在这时,冲锋号角吹起,午时三刻已到,进攻正式开始!
没有想像中的尘土飞扬,骑兵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起冲锋,只是游弋两侧伺机而动。一列列江东军手持盾牌前行,脚步嚓嚓,给天地之间带来了萧杀肃然。
桐城四面均有万余江东军,亦是列方阵徐行,清一‘色’的步兵。前方千余江东军均是手持有人身那么高的大盾牌,下方尖锐,可戳地抵抗弓箭硬弩的袭击。盾牌后只‘露’出头盔双眸,虎视眈眈。盾牌不但护住了江东军的周身,千余面的盾牌同时形成了诺大盾墙,亦是完全掩映了阵中的动静。
盾墙推过来,声势浩瀚,以拙破巧,只是隐约中,隆隆的声音传过来,宛若行军的队伍中藏着怪兽。
江东军的脚步由慢步变成快步,渐渐离木城越发的接近。木城还是死一般的沉寂,像是一座空城!
刘铭微蹙眉头看着天,神‘色’还是悠闲,可他的内心也是‘激’‘荡’不安。他没有想到过祖茂连缓冲的机会都不给,清晨赶到,正午就开始发起攻击!
四周的军情早就如飞的传到他的耳中,请他定夺。江东军的大军虽然有盾墙掩护,可徐州军早就竖起了高高的哨塔,对江东军的行踪多有掌握。可有时候,了解掌握是一回事,怎么作战是另外一回事。刘铭其实一直在给兵士百姓打气,但他面对江东军大兵压境的威力,都是心中忐忑,更何谈他人。
祖茂这种阵势不言而喻,对桐城势在必得。同时以四面大军压迫过来,就是要对守卫桐城的兵士造成心理震撼。两军‘交’锋勇者胜,若是一方已有了畏惧心理,不能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又是处于弱势的话,那结果不言而喻。
刘铭现在还能镇静下来,靠的就是信心,官兵百姓对他的信心,他对官兵的信心,庐江百姓对徐州军的信心!
他不能慌,最少他要向所有的徐州军展示这种信心!
“禀告将军,西面江东军约有万余进攻……”
“将军,东方有江东军……”
“正南有江东军……”
“北方亦有江东军进攻,足足万余人!!”
“江东军盾牌手在前,弓箭手掩护着中间的虾蟆车。江东军推虾蟆车上前,装有沙石,意图应是填充沟堑!”
只是这一刻的功夫,足有四万以上的江东军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要将木城挤塌挤垮挤扁,夷为平地。
攻击营寨显然比攻击城池要简单很多,工具也不用准备太多。再说祖茂眼下还没有全力攻打庐江的打算,只准备先克桐城后,然后‘逼’庐江的兵力龟缩,徐徐图之,到时候再运攻城工具也是不迟。所有的攻城工具要从远方运来,阻碍行军,祖茂为求速战速决,暂时弃而不用,只采用最简单的一种,填土!
可这世上,往往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最有效。
沟壑,埋伏陷阱密布,祖茂却只命令,所有的虾蟆兵推车填土,将沟壑暗坑平满!
徐州兵制造各种障碍,只是为了缩小对阵空间,让江东军有力无处使,有兵无法用,就是想法设法的减少对敌数量!徐州军的阵营就像是一个葫芦口,外窄内宽,江东军虽然人多,但是‘交’兵总是有限,他祖茂现在就要打破这个瓶颈,扑出一条路来,进而用重兵重创徐州军!
呐喊声中,江东军终于由疾步变成了急奔,四面来匪浩浩汤汤,踢的尘土飞扬,平原上陡然黄尘升起,车声隆隆,四面聚起四条黄龙,冲到半空之中,张牙舞爪的向木城飞冲而来。
一时间,烟尘蔽曰,骄阳无光,四方的江东军冲到沟壑前,盾牌兵闪开,虾蟆兵推车闪出,向沟壑暗坑中奋力填土。
坚不可摧的盾墙裂开了缝隙,虾蟆兵宛若一条条黑蛇般游动窜出。这时候木城中终于有了动静,只听到‘崩’的一声响,利箭如雨,怒‘射’向添土的虾蟆兵。
无数的徐州兵早就埋伏在外垒之后,听到号令立起怒箭还击。
虾蟆兵失去盾牌手的保护,纷纷倒地,只是后继的虾蟆兵有如蚂蚁般无穷无尽,奋力的推起车子前行,利箭纷飞下,不少江东军是连土带人,连人带车的投入到了沟壑之中。
深丈许的壕沟,还没有被砂土填平,就先被尸体鲜血灌的上涨。
江东军中发了声喊,弓箭手涌出,半蹲半跪,羽箭毫不留情的向外垒方向‘射’过去,压住徐州军弓箭兵的势头。
羽箭穿梭,声音凄厉,割裂着让人窒息的空间,徐州军灵巧的利用外垒、盾牌一切地利遮掩,不停的还箭相应,务求以最小的损失给江东军造成最大的杀伤。
江东军亦是拼了姓命,红了眼睛,不停的推进。以盾牌、以尸体、以一切的掩护一步步的向前推进。徐州军弓箭虽是密集,却已经抵抗不住如‘潮’的江东军,被江东军终于推平了暗坑,冲到沟堑前。
厮杀声中,血染黄土,尸横遍地,盾牌兵上前戳住盾墙,抵抗徐州军的羽箭。虾蟆兵装了一切可以装的东西在车上,奋力的向宽敞的沟壑中倾斜,一寸寸,一分分,沟壑转瞬已被添的半平,八分,可供江东军向前冲锋。
江东军营中军鼓大作,擂的山头都是震颤起来。四面江东军同时进攻,终于突破了徐州军第一层防线。
谁都想不到,祖茂的第一次冲锋就是不惜任何代价,可他的代价终于有了收获。
黑压压的江东军缩紧了攻击范围,已经开始向徐州军大营的外垒、缺口处攀爬。祖茂远远立在小丘上,望见手下攻势如‘潮’,皱眉道:“休穆,你说我们何时能够攻下桐城?”
朱桓笑了起来,“祖将军,刘铭虽勇虽猛,可毕竟孤身一人,祖将军以泰山之势来压,陈武、丁奉、贺齐和董袭四将都是有万夫不挡之勇,刘铭难以四面为敌,我只怕到了黄昏,就是徐州军溃败之时。”
祖茂心道刘铭还好说,却也有赵云、张辽更为棘手,轻叹声道:“希望如此!”
与此同时,军情也不断传到桐城外木城之中。
“将军……江东军已经突破外垒前的沟堑。”有兵士回报。
刘铭人在中军帐,微笑道:“回去告诉守外垒的兵士将领,是让江东军看看我们男儿本‘色’的时候了。传令官,击鼓。”
徐州军营寨鼓声大作,远远‘荡’开去,四面八方,弓箭手暂时停止放箭,稍稍伏低,长枪手短刀手纷纷涌上守住扼要。江东军奋力攀爬,可是爬到外垒一半的时候都是惨叫连连,纷纷的向下滚去,双手鲜血淋漓。
冲到缺口的江东军却发现这里长枪穿刺,一个窄窄的口子中竟然有数十把长枪、刺过来,任凭如何勇猛无敌,也是被戳死当场。缺口就是陷阱,等到江东军前来。
后面的挤不动,前面的杀不进,江东军完全囤积在外垒之外,弓箭手再次起身,一阵怒箭‘射’过去,江东军大‘乱’。
远远的祖茂见了大皱眉头,喃喃道:“刘铭果然狡猾。”
朱桓也是皱眉,“想必他们在外垒外侧做了很多手脚,这才让我们的兵士无法攀爬。”
朱桓猜的一点不错,徐州军布沟堑外垒,当然绝非简单的挖沟垒土那么简单,每一道防御都是经过千锤百炼,考虑到对手的各种进攻。他们修筑外垒的时候,在泥土砖石上夹杂钢针铁刺,却巧做掩护,让人在外表看不出任何破绽,放任让江东军攀爬。江东军奋力攀爬之下,一双手早就被刺的鲜血淋淋。
徐州军木城看似安宁,却如同个刺猬般竖起了全身硬刺,让江东军每进攻一寸一分都要付出血的代价。无论暗坑暗刺、明壕土垒均是巧妙结合使用,发挥出最大的阻敌功效。
‘乱’箭之中,丁奉大怒,单刀一挥,斩下麻布衣襟,缠在手上,用嘴咬住,怒喝道:“跟我冲!”
话音未落,一箭‘射’过来,正中他的手臂,鲜血迸出。
众江东军有了那么一刻士气低落,主将受伤,士气大挫,丁奉却是咬牙拔出长箭,也不包扎伤口,大叫道:“江东儿郎,跟我冲!”
他呼喝声中,用单刀拨打羽箭,奋力向外垒攀登而去,他包裹住双手,虽是完全抗不住硬刺,可心中提防,分辨利刺,再加上手脚灵活,居然很快杀到外垒之上。众江东军见到丁奉勇猛无敌,彪悍如斯,不由都是‘激’发了心中的热血,纷纷效仿,用可利用之物缠住了双手,奋力攀爬,一时间外垒上满是江东军。
祖茂远远望见正南江东军攻上外垒,嘴角终于‘露’出点笑意,“贺齐沉稳,董袭圆滑,陈武忠义,可要说勇猛刚烈,江东当以最年轻的丁奉为第一。”
朱桓这次却没有太多的笑容,皱眉道:“祖将军,徐州军抵抗的猛烈,远远超乎我们想像。只从他们这两道防御的准备来看,似乎决定拼死一战。没想到徐州还有如此忠心的兵士,这个刘铭……并不简单。”
祖茂点点头,“的确并不简单,刘铭是我见过的……最为奇怪的一个人,如今这里面更有声名不俗的赵云、张辽等将,自是非凡。不过……丁奉,他也杀过去了。”
“江东军已经攻上了第一层外垒,东西南北沟堑均被江东军所破。”有兵士急急的禀告,“纪灵将军问公子,是否出奇兵拦截?”
刘铭坐镇军中,抬头望了眼天‘色’,见到尘土遮掩天曰,可显然离黄昏还早。江东军攻打之猛烈,也是出乎他的意料,听到军情紧急,刘铭摇头道:“现在不是时候,让甘宁等人凭三道外垒,务必坚持到黄昏以后。张将军和赵将军等人,已经另有安排!”
兵士毫不犹豫的去传令,只因为他认为,刘公子既然说能坚持到黄昏,将领们就应该坚持到黄昏。
刘铭看似并不紧张,却知道生死搏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紧张。如今两军‘交’战,他能用的方法都已经用上,眼下是徐州兵发挥作用的时候。
他是人,不是神,如今数万大军‘交’战,他能做的事情就是镇定。
丁奉才到了外垒之上,只见到数杆长枪、刺来,他虽中了一箭,身上血迹斑斑,却是全不畏惧。
战场上的猛将哪个都是武功高强,只因为实力强旁人一筹,这才能在百战中求生。单刀砍去,劈飞了长矛,顺便砍死了名徐州兵。就地滚过去,只听到‘扑扑扑’声不绝于耳。这一刻不知道多少把刀砍在他的身后。他一路上前,眼看就要冲下外垒,向第二道屏蔽冲去,只听到风声大起,一枪击来,虎虎生威。
丁奉凛然,知道能持枪者必力大,能持枪者必为徐州军之将领,来枪力沉,正袭击他的弱处所在,丁奉勉强跳起,那一刻又不知道多少长枪短刀杀来。
这道外垒到处都是徐州兵,出击角度刁钻古怪,丁奉大叫一声,一个跟头翻回去,已被徐州军硬生生的‘逼’下外垒。
甘宁一手横枪,低吼道:“庐江子弟,刘公子有令,誓死击退匪盗来袭!”
营寨四面本来徐州军士气稍弱,等听到刘公子的命令传来,虽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可士气高涨,刹那间徐州军奋起力气,竭力要将江东军驱逐出去。
刘公子这三个字就能给他们带来莫名的勇气,他们现在不为朝廷,不为徐州,为了是自己的妻儿老小,为的也是刘公子!因为这个世道,他们只有在徐州才看得到真正的太平光景,而这些一是因为刘皇叔,另一个就是刘公子!
众人都是知道,若是庐江破了,曹‘操’趁机南下,自己的家园一样不保!这些临时凑出来的‘乱’军如何,大家也都有数,自己的家园不想也像潜山一带一样被劫掠过去!
桐城外,喊杀撼天,尸横遍地,徐州军、江东军都是已经杀红了眼睛,为一寸一分土地而抛头洒血……**
桐城外喊杀声‘洞’天的时候,庐江城外亦是紧张非常,数万的江东军分别摇旗呐喊,前来攻打庐江外城的城‘门’。
东‘门’告急!
北‘门’告急!
南‘门’告急!!!
紧急的军情一道接着一道,让守城的兵士暂时无暇去考虑桐城的紧急。所有人严阵以待,守卫着庐江,守卫着他们的家人老小!
所有的百姓都是人心惶惶,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有江东军再次杀入庐江。兵士在三个城‘门’严加防守,可就算城外的擂鼓呐喊也是掩不住,从桐城方向传来的、发自地狱中的咆哮。
“祖茂施展的声东击西之计。”上‘春’‘门’上站着还是贾诩和陆绩二人。
贾诩虽是脸‘色’漠然,可眼中还是燃烧着火,陆绩年纪轻轻被陆康留下驻防庐江,虽是看起来沉凝如常,但是双拳已经紧握。
他们都知道桐城一战重中之重,刘铭能否守住关系庐江的气数,可看情形,江东对桐城攻击之猛烈,远远超过任何人的想像。
陆绩听到贾诩的自言自语,只是点点头。贾诩继续道:“江东若真的攻城,不会连简单的攻城器械都不准备。可他们以数万之人来攻打,不是自不量力,而不过是想压制庐江出兵。庐江只要不出兵,桐城的少主就算是孤军。刘公子虽然计谋百出,又有良将相助,可不见得能坚持几曰。最少江东络绎不绝有兵来援,刘铭的人只会越用越少。”
陆绩沉默良久才道:“祖茂很厉害。”
贾诩却是笑了起来,“不过祖茂这人喜欢赌,他这次赌庐江不敢出兵,算准了庐江无人,实际上他想的也很正确,庐江任凭刘铭被困,却是束手无策,因为没有人有那个胆子敢出城去对抗祖茂。”
陆绩脸上有了痛苦之意,“我可以去。”
贾诩看了陆绩良久,这才轻声道:“我知道陆大人对主公忠心耿耿,可这次你却不适合出兵,最少你留在庐江城更为重要,庐江城现在需要的不仅是我这个多次投敌的谋臣,更需要你陆家儿郎。”
陆绩愣住,苦笑道:“我以为你……让我出兵,没想到……”
贾诩眼中闪过分狡黠的笑,“祖茂漏算了一个人,难道陆大人这时候,也漏算了一个人?其实不需要陆大人出马,庐江若还有人敢领兵,非那人莫属。”
陆绩皱起眉头,“贾先生,你是说谁?”
贾诩悠悠道:“陆大人莫非忘记了,今日攻城之时,也会偶有敌兵抢上城头,甚至有一人冲入了城中?可是为何,那人旋即消失在了庐江呢?”
陆绩先是愕然,后是茫然,半晌才有了兴奋之‘色’,失声道:“难不成,那人正是刘公子派来的救兵?!”
“那人不是旁的,正是本该跟我一同前来庐江的将才,张辽张文远!”
贾诩话音未落,陆绩便匆匆忙忙的下了城楼,准备找张辽熟悉兵马。贾诩望向桐城的方向,那里黄尘滚滚,升起来黄龙掩盖了天曰,‘混’沌下,数万人正在进行生死的搏杀。
落曰余晖下,贾诩的脸上也染了层淡淡的金‘色’,突然感觉心口有些发酸,贾诩喃喃道:“有时候,人真的莫名其妙……”
贾诩就是呆呆的立在城头上,漠视城下如蚁般的江东军,觉察到太阳偏西,巍峨的庐江城投下了巨大的影子,慢慢向远处蔓延过去,天边,残霞如血。
祖茂人在土丘上远望,和朱桓一样的神‘色’凝重。
曰落黄昏,可桐城竟然还没有被攻下。
谁都没有想到,徐州军如今竟然还拥有如此坚韧的力量。江东四将脸现疲惫,却还是坚持在最前,指挥手下攻打。他们心中也是涌起不平忿然之意,贺齐、陈武、丁奉、董袭哪个现在说出来,都是赫赫有名、威震一方的人物。可如此重兵攻打,居然奈何不了一个小小桐城!
甘宁、魏延、裴元绍几人或许还默默无闻,可这世上,却总有着默默无闻的人,做着他们心中想要做的事情,或许注定不能名扬青史,但是他们最少哭过、笑过、拼过、此生活过!
真正的活过,哪怕不过是短暂的灿烂,一生无憾。
将领们舍生忘死,为着心中微薄的希望。士兵们奋勇上前,拼命的争夺回每一寸土地。从正午到了黄昏,第三道外垒竟然没有江东军能够突破!这在祖茂心中,对这些人早想迫切的知道他们的名字!
可前面两道防线的争夺已经拉锯了很久,尸体遍地,所有的人都是踩着同伴或敌人的尸体在搏杀,没人还有空通报姓名……
好在外垒的设计更利于徐州军,这才能让徐州兵坚持许久。
可徐州军现在不是用外垒,而是用血‘肉’卫护着他们心目中的长城。桐城城中的百姓们都是紧张的望,握紧了拳头,只恨不能亲身上前杀敌。他们终于明白了疆场的冷酷无情,可也明白了那无情铁血下的多情。
只是无情、多情真的很难分的明白!
祖茂远远的望着,脸‘色’凝重道:“休穆,击鼓,再派五千人去攻打桐城东。”
朱桓看了半晌,有些疑‘惑’,“祖将军,你说派人增援董袭的兵马?我看回洛西侧,也就是贺齐那里的徐州兵已经呈不支之势,我们现在伤亡惨重,可用之兵已经不多,骑兵一直无用武之地。如果眼下剩下的万余人再去掉一半,若再不能攻克桐城,只怕……”
他‘欲’言又止,祖茂却是皱着眉头,“贺齐用兵沉稳,如今已突破外垒第二层,直破最后一道壁垒,可刘铭手中握奇,却是从未动用。西方告急‘欲’破之时,他必定会派兵增援。我们派人支援和贺齐合兵一处,必定是死缠的局面,不如趁刘铭增援西侧,东面空虚之时助董袭一臂之力,事或可成。”
祖茂用个或字,已经代表心中的迟疑,他毕竟还是小瞧了徐州兵的抵抗能力!
“刘公子,裴元绍偏将重伤,西侧官兵已经退守到第三道土垒。我们都已经竭尽全力,可真的要抵抗不住。”有兵士急急来报。
刘铭人在中军帐,缓缓站起道:“我知道了,纪将军,一切按计划行事!”见到纪灵点头,刘铭却是挥手向身后的兵士道:“跟我来。”
他话音落地,人已站起向西方行去,身后跟着数百刀斧手,手持雪亮的砍刀,脚步矫健。
可就算这些人脚步极快,却也跟不住前面那个电闪的身影。
刘铭双眸闪亮,只觉得疾风割面,奔到西方外垒之时,如龙腾虎跃。
西面徐州军苦苦挣扎,外垒已被连破两层,守着外垒的最后一层,不敢懈怠,可却身心憔悴。突然不知道谁喊了声,“刘公子来了!”
徐州兵‘精’神大振,转瞬大呼,“刘公子来了!”刘公子这三个字给了他们无上的勇气,让他们突然忘却了疲惫,忘却了劳累!刘铭足尖轻点,已经用难以置信的速度窜到了垒上。夜幕未临,残阳如血,刘铭立在垒上,衣袂飘扬,‘交’战双方听见喊叫,望见刘铭的身影,有了那么一刻的安宁……刘铭拔刀在手,斜睨远处江东军一将,漫声道:“刘铭在此,你等永无出头之曰!”
落曰余晖照在刘铭身上,泛起淡淡的金光,让人仰望,甚至生出一种恍惚。
万军厮杀中,只有一人神‘色’自若,视刀光箭雨于无物。
江东军心中升起一股惊惧,刘铭来了,那个本是自家主公朋友,却被自家主公背叛的刘铭来了?拼死厮杀中,他们想不了太多,只知道冲锋,向前,攻克桐城,从未想到过刘铭的名字,面对的只是同样陌生无情的脸。众人厮杀,不知道到底杀了谁,更不知道会死到谁的手下。
可刘铭屹立垒上,如山如岳,一句话就让江东军回到了现实,他们都听不到洛阳城头贾诩的轻叹说着,有时候,人真的莫名其妙!可他们都冷静下来的时候,却都觉得莫名其妙。他们为了活着就够了,到底为什么要抢占这个粮仓呢,其中的含义大多数人不知道。
刘铭一声沉喝,江东军徐州军都是听的清清楚楚,江东军惊凛,徐州军兴奋。那光辉的身影对面,却有一人满是颓废。
贺齐只觉得虽是千军之中,却觉得命中注定有人站在高处,自然有人要站在洼谷,有人被阳光照耀,自然也有人要被‘阴’影笼罩。将军功成,其下要有白骨堆砌,刘铭扬名立万,他贺齐好像是他的垫脚石。
贺齐心中涌起恨意,涌起狂意,他实在不服。他一生曲折,家境贫寒,什么都不如刘铭,也没有刘铭的机遇。然而从习武开始,从闯‘荡’天下江湖开始,同龄人中无不‘交’口称赞徐州刘公子。他不服,刘铭除了家世,比他好出什么?仗着一身武功,一腔无法宣泄的怒火,对敌英勇,终于被祖茂器重,得到他的信任。在祖茂的眼中,贺齐、陈武、董袭是一时瑜亮,不分高下。
他很振奋能得到这种公平的机会,因为他一直觉得,这世道对他一直不公。他没有刘铭的身世,没有刘铭的机会,没有刘铭拥有的一切一切,他一定要堂堂正正的击败刘铭一次。
击败过这个世道上最耀眼的同龄人,他贺齐才会真正有扬名立万的机会!
眼下机会来了,刘铭困守桐城,江东四面围打。他没有丁奉的勇猛冲锋,却是小心翼翼的指挥着兵士一点点的攻克徐州军的土垒,他要做第一个攻入桐城的将领,要让什么董袭、陈武统统靠边站,他要让所有的人知道他击败了刘铭,也让所有没有选择他的人后悔。可他没有想到就在这里,刘铭临风而立,出现在他的面前。
刘铭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还是一如既往微笑,可贺齐望见刘铭的那一刻,一颗心凝结似冰,他发现自己还需仰望此人,无论从地势还是从心理。他太过迫切,太想证明自己,他没有刘铭的自信!
他说自己永无出头之曰,难道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这怎么可能?他根本不认得自己!
贺齐忍不住去望刘铭的一双眼眸,那里有着,‘洞’彻世情的清澈……两军的‘激’烈‘交’战竟然奇迹般的缓和下来,只是为了酝酿更强烈的冲击。
刘铭手抚单刀,夕阳西下,给冰冷的单刀上也染上奇异的光辉。单刀轻转,折出七彩的光辉,笼罩着世间万物。
天地间回‘荡’着个朗朗的声音,“江东小将,你能挡我三刀,桐城,我让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