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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虎喉结上下错动了两下,无法抵挡这种诱惑。就算和蔡和一辈子,他也不知道能否混上一个散官,这次一搏,可定终身。终于还是道:“彭城侯。我尽力一试。”
“那祝你成功。”刘铭鼓励道:“今日事了,你就可离开岘山。我想你地身份不被揭穿,应该没有大碍。”
他口气中满是关切,江虎心下感谢。用力点点头,就要离去。刘铭突然道:“等一下。”
江虎吓了一跳,“彭城侯还有何事吩咐?”
刘铭低头一望,笑道:“你看看自己的鞋子,若是这样回去被蔡和贺齐等人看到,难免心中起疑,要换一一双。”
江虎低下头望去。见到鞋上的确有暗褐色的血迹,想必是在小镇中踩到。江虎这一刻。对于刘铭几乎佩服地五体投地。也对自己的任务大有信心。很显然,刘铭是想他成功的完成任务,不然也不会这么关心他的细枝末节。
等江虎换完鞋子,消失不见后。刘铭这才展开桌案上本有的一张地图,看了良久。魏延一旁道:“彭城侯,这个江虎才投靠我们,值得你如此信任吗?”
刘铭笑笑,“这个我当然不敢保证,不过要成功,总要去尝试下。蔡和虽是不足为惧,可贺齐显然颇得用兵之法。他们驻兵谷中,安营下寨,守的极为稳妥,我们急切难下,若想击败他们,最好地方法就是诱使他们出来。”
“江虎能成功吗?”魏延大有怀疑。
刘铭笑笑,“谁知道呢?”
江虎却已经有如幽魂般,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岘山的一处山谷。
谷口狭隘,可谷中却可容千军万马,蔡和正在这里安营下寨,等待着下一步的行动。江虎才到了谷口,就被哨兵现,带入了谷中。
蔡和并没有安歇,听到江虎到来,立刻让他来见。
营帐中,除了蔡和外,还有江东的年轻将领贺齐,以及蔡和手下的校尉杨挺。贺齐脸色阴沉,杨挺却是笑容满面。
见到这两个江东的人物在蔡和地身边,看着自己的眼神,多少有些不善,江虎做贼心虚,难免有些不安。
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江虎想了一遍计划,觉得天机无缝。刘铭给他的计谋极为精巧。应无差错。小县城的人死亡殆尽,他也不用担心被揭穿底细。只要他把要说的话说一遍,安稳之地汝南的散官职位,已向他招手!
这个冒险地计划,值得他付出!
蔡和已急急问道:“江虎,见到陈生了吗?”见江虎点头,蔡和又问,“他怎么说?”蔡和是蔡瑁的侄子,却多次被刘铭打压,早想做出一番成绩,是以彻夜未眠地等待江虎的消息。
江虎见蔡和紧迫,心中把握又多了一分,故作沉着道:“蕲春城内因为江东军逼近,人心惶惶,现在陈生已迫不及待的想要投靠我们。可听说……刘铭、关羽已准备明日联系他,商量接管蕲春一事!也正是因为刘铭关羽即将前来,陈生才犹豫多时未同我们联系!”
“明日?”蔡和失声道。
江虎肯定的点头,贺齐突然问道:“这个消息从何得知呢?”
江虎沉声道:“这是陈生所言,否则他也不会这般犹豫,要知道关羽威名赫赫,就是徐州战败也是逼得曹操不敢追击。”贺齐点头不语,蔡和却是握紧了双拳,“如果明日刘铭就要接管蕲春,那我们岂不是没有半点机会?”
江虎沉吟不语,蔡和一拍桌案道:“绝对不行!”江虎慌忙道:“虽说有消息称,刘铭要接管蕲春城,但我和陈生在蕲春根深蒂固,岂能一日接管?陈生说请蔡大人不必忧心,短期内,我们还有机会。”
蔡和急问,“陈生说可趁守城之际,放我们入城,不知他何日才能守城?”
江虎回道:“其实今夜凌晨时分,陈生就有守城之责,那时候他带的都是亲信,要开城门,并不是问题!不过今晚显然不行,那就要七日后才会再有机会,那时候刘铭不见得能控制蕲春城……”
“等等,为何今夜不行?”蔡和问道。
江虎想当然道:“如今已近深夜,我军都已安歇,再加上这里离蕲春有百余里地路程,就算立刻动身,赶过去只怕……”
“那我们能不能在天明前赶到蕲春?”蔡和这次问的却是贺齐。
贺齐稍微沉吟下就道:“按道理可以赶到,想当年关羽就是几乎脱离大军,带二百多名手下,在一百四十里外星夜追击,连破淮南军寨,创造了当时徐州军地奇迹!”
蔡和兴奋的一拍桌案,“关云长行,为何你我不行?传令下去,速速召集骑兵八百,火速赶往蕲春,其余兵马随后就到。我们要在天明之前,拿下蕲春城,不给刘铭半点机会!”
贺齐愕然,慌忙摇头道:“此事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蔡和脸色一沉。
贺齐苦口婆心道:“眼下情形未明,我等仓促出兵,只怕不等功成,先遭祸事。若依我之见,不如再行打探,七日后再出兵也是可行。蔡大人应该知道,既然跟我军联络,则当稳中求胜,切不可轻易冒险……”
蔡和不耐烦道:“关羽当时追击的时候,可曾打探清楚情形了?”见贺齐不语,蔡和皱眉道:“贺将军,我知道你用兵沉稳,可有时候,用兵光是稳是远远不行。兵贵神速,若是再来往打探,只怕贻误战机,到时候刘铭若取了蕲春。无论是我还是你们江东,想要再跟刘铭为难,那可是难上加难。机会在于自己创造,而不是等出来。既然很多人都认为我们不可出兵,眼下不正是我等出兵的大好时机?”
蔡和说地振振有词,贺齐一时间倒是不知如何应对。
江虎暗自冷笑,心道蔡和的反应和刘铭预期地正是吻合。刘铭欲擒故纵,让江虎这么说,就是想到以蔡和贪功的性格。很可能迫不及待的出兵。可蔡和若是出兵,就中了刘铭地圈套!蔡和已令下去。命人速速召集兵马。准备连夜奔袭蕲春。准备的功夫,又不停的询问如何和陈生联系一事。
陈生此刻早是阶下之囚,当然不会有什么计划。可刘铭早就为蔡和设计好了圈套,所以江虎回答的游刃有余。
当然江虎也是表情急迫的劝阻蔡和莫要出兵,只怕会有危险,到时候他可以轻易的置身之外。可蔡和显然属驴地,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执意出兵。
营寨众人争议之际,杨挺突然道:“蔡大人,我有一事想问江虎。”
蔡和微愕,“你要问什么,最好抓紧,时不我待!”
杨挺微笑道:“我只问个小事,江虎,依照你的意思是,你在落叶亭遇到了陈生,然后和他商议一切后,径直回转地这里?”
江虎微凛,沉声道:“不错,那又如何?”
“这么说,你并没有进入蕲春城?”杨挺又道。
江虎不满道:“军情如火,我又怎么有空进入蕲春城呢?再说我没有得蔡大人的命令,也不好进入蕲春城。”
蔡和若非因为对杨挺颇为信任,早就大耳光煽过去。虽是如此,却也满是不耐,“杨校尉,你到底要说什么?”
杨挺目光一转,已望向了江虎的脚下,“我想问的是,我记得江虎前日离开这里之时,穿着的鞋并非眼下的这双!“
江虎一怔,一时间不明所以。贺齐忍不住的向江虎脚下望过去,蔡和却破口大骂,“杨挺,你脑袋抽筋了吗?我他娘的现在出兵如火,你他娘地竟然还关心别人的一双鞋子,再不住口,老子宰了你!”
杨挺见蔡和火,慌忙施礼道:“蔡大人,不是这样,你听我说!江虎眼下穿地这双鞋,绝非离开地那双,而眼下所穿的鞋子,却是蕲春城老字号的鞋子。以前蔡大人也曾买过,你难道忘记了?”
蔡和忍不住低头望过去,“那又如何?”
“眼下的事情很明了,江虎地这双鞋有问题,他说从未进入蕲春,这双鞋又是从哪里得来?”杨挺兴奋道:“这说明他可能进入了蕲春城,但是他知情不报又是为何,只怕别有隐情!”
众人怔住,江虎汗水已流淌下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刘铭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坏在了一双鞋上。
他那双鞋本来有血迹,刘铭为防出错,这才特意为他换了一双鞋,哪里想到,这双鞋竟然成为所有计划中,最致命地破绽!
一时间大汗淋漓,不知如何解释。杨挺阴冷笑道:“江虎,无话可说了吗?还是根本没有想到什么借口?”
江虎强自镇定,“杨挺,你不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吗?这件事其实简单,不过是我的鞋坏了,急于出行,这才向同伴借了一双。我当时就觉得合脚,哪里想到你那么多的门道。这双鞋为何是春来福的鞋子,我并不知情……或许是,是他们在蕲春买的吧?”
见到杨挺阴冷的表情,江虎心中寒。蔡和疑惑不定,贺齐诧异万分,杨挺已冷然喝道:“你说谎!”
江虎心头狂跳,脸色微变。杨挺已大声道:“江虎,你以为你背叛蔡大人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做梦也没有想到过,你带着江夏兵围剿小镇的兄弟时,还有别人看到吧?”
江虎刹那间如五雷轰顶,脸上血色全无!
江虎本来觉得,那汝南安稳地界的散官离他已经不远,可听到杨挺所言,他已经知道,形势极为不妙。
小县城留有四十三个人手,均是从蔡和军中选拔出来,以备潜入蕲春、协助陈生破城之用。这些人其实都是极为彪悍,只可惜的是,他们碰到了更为彪悍的江夏勇士,这才被血腥屠戮。
按照刘铭的意思,所有的事情很简单,他们将四十三人斩尽杀绝,先除后患,然后让江虎诱使蔡和出兵,蔡和贪功,只要江虎说出蕲春的紧迫,让他今晚出兵大有可能。只要蔡和出兵,刘铭就有机会伏杀蔡和。
要杀这四十三人,江虎才能表示忠心,要杀光这些人,江虎才能安心来骗蔡和出兵。
刘铭为了稳妥,为江虎换下一双沾血的鞋子。当初江虎换上另外的鞋子后,只是感激刘铭考虑的细心,可他没有想到,破绽就是这双鞋,而四十三人虽是死绝,可还有他人见到了当初的情形!
杨挺绝非无的放矢,江虎明白这点,所以整个人如同冰窖般,双耳嗡鸣,只见到杨挺指手画脚,唾沫横飞,却已听不清杨挺说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江虎见到蔡和阴沉如冰的时候,这才清醒过来,大叫一声,“蔡大人饶命,我是被逼的。他话音一落,周围静寂下来。蔡和有如就要噬人的怒狮,咆哮道:“杨校尉说的竟然是真的?江虎,你敢骗我!”
呛啷一声响,蔡和已拔出宝剑。
江虎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可却知道,再不为自己辩解,再没有活命的机会。他可以为高官厚禄背叛蔡和。当然也可以为性命再次背叛刘铭。
危机关头,脑海中异常的清醒。江虎咕咚跪倒,哀声道:“蔡大人,你在杀我之前。能不能听我最后几句?”
蔡和咬牙道:“你还要说什么?”
江虎挤挤眼睛,挤出几滴眼泪。痛不欲生,“蔡大人,我该死,百死不足恕罪。我前去联系陈生,不知为何,竟然被刘铭得到消息。他当时派数百人围攻我。我力尽不敌。这才被擒。刘铭于是逼我诱你出兵……”
贺齐却是脸色大变,失声道:“刘铭不是收缩兵力,怎到了蕲春?”
江虎连连点头。“的确如此,我知道刘铭已带万马千军到了蕲春。只怕……他们也要对攻了。”
“于是你投靠了刘铭,就来陷害我?”蔡和咬牙切齿道。
江虎慌忙道:“其实我没有打算出卖蔡大人。可我想……小人一条命,就算死了又能如何,可蔡大人和杨将军都不知道刘铭的消息,若是仓促应战,只怕难以抵挡。小人于是想,就算死,也要死得其所,这才假意投靠了刘铭,告诉他们小县城地情况,以取得刘铭的信任……”
“你取得信任地方法,就是牺牲了蔡大人的四十多个手下?”杨挺哈哈一笑,幸灾乐祸的补充道:“真地是滑稽。”
江虎恨不得掐死杨挺,可知道这时候唯有悲情能够打动蔡和,哽咽道:“四十多人的性命,再加上个我,也不足蔡大人性命地百分之一重要!”
他这一句话打动了蔡和,因为蔡和已放下了宝剑,半晌才道:“然后呢?”
“然后我成功的让刘铭信任了我,这才得以回转。”江虎可怜巴巴的望着蔡和,“我只想告诉蔡大人,刘铭已率大军逼近山,就在七里坳埋伏,而且手下猛将无数,还请蔡大人何去何从,速做抉择。只要蔡大人无恙,我就算被人误解,千刀万剐又有何妨?”
江虎说的极为动情,蔡和已被打动,杨挺冷哼一声,不等说什么,贺齐已经质问道:“你表面上忠心耿耿,可你方才对蔡大人所言,让他出兵,又是怎么回事?你明明知道刘铭就在七里坳埋伏,你还想让蔡大人出兵,其心可诛!”
帐内静寂一片,只余粗重的呼吸。江虎满头是汗,内心恐惧,对于这点,他实在无法自圆其说。突然灵机一动,江虎道:“其实我也是逼不得已,刘铭让我前来,当然也不会放心我。在我来到这里之前,他已让我吞下一种毒药,若是没有解药,七天后就会毒身亡。蔡大人,小人当然是有私心,所以只能暂时按照刘铭的吩咐,可真地不希望蔡大人出兵。我只想如果能造成个出兵地迹象,骗取解药,然后再对蔡大人说出实情。”
江虎说的真挚无比,自己都有些相信这些真实地谎言。蔡和犹豫不决,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杨挺出奇的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珠飞转,显然想着什么。
陡然间营寨外脚步声繁沓,有兵士急匆匆地冲进来道:“启禀蔡大人、贺将军,山的西北、西南两处,现有大军出没地迹象。”
贺齐脸色凝重道:“可知道是哪里的人马?”
兵士摇头道:“对方人马没有标识,我们暂时不能现是哪路人马。”
蔡和顾不得江虎,怒拍桌案道:“刘铭如此嚣张,我不攻他,他反倒要想着打我?贺齐,速命大军集合,我们这就去七里坳和他一战。”
“万万不可。”贺齐慌忙摆手道:“蔡大人,刘铭有勇有谋,我们不可仓促作战。”
“你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我不是他的对手了?”蔡和脸色铁青。
江虎为求减免罪责,哭泣道:“蔡大人,小人知道罪不可恕,也请你小心从事。”
杨挺却道:“江虎,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众人意见不一,面红耳赤,贺齐沉声道:“大敌当前,我等岂可自乱阵脚?”
蔡和头脑清醒些。知道贺齐说的大有道理,慌忙问:“贺将军,依你建议呢?”
贺齐正色道:“蔡大人,我只是实话实说。非我涨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实在是……当年听说蔡大人也曾吃瘪,我和祖茂将军更是因为此人铩羽回转。刘铭手下能臣猛将无数,末将对他们,并无必胜的把握。若是周都督在此,可凭智计用兵破之,奈何周都督乃是佯攻……”
贺齐突然一顿,显然周瑜还另有计划不想让蔡和知道,蔡和冷哼一声,却还忍耐着听下去。贺齐又道:“刘铭蓄谋已久,诱蔡大人出兵。不可不防。两军交战。还是实力最为重要,我想就算襄阳的蔡将军知道这里的情形,想必也早有定论……”
“你他娘的能不能爽快地说一句话?”蔡和终于不耐烦道。
贺齐却也不恼,“眼下蔡大人所率精兵,实乃是蔡家的心血。对阵刘铭,我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不折损人手,就算是成功。既不会有人责怪,也可以再找稳妥的机会,比如江东军跟他们交战之时!”
“那你地意思是?”蔡和心思飞转,一时间也有了犹豫。他是鲁莽暴躁,可毕竟还有脑子,现在还不服刘铭的人,死的死,亡地亡。何况徐州一战里面冒出来的关羽、太史慈,都是万人敌的猛将。张辽的西凉铁骑就在庐江,或许甚至已经过来支援,事实摆在面前,让蔡和也不敢太过狂妄。他刚才虽是叫嚣,可对刘铭也有些怵,这时候贺齐给个台阶,他当然要考虑就坡下驴。
贺齐正色道:“若依本将的意思是,刘铭既然在七里坳埋伏,等我们入彀,我等不如连夜拔寨,赶往城,让他扑个空。至于以后如何,想必机会总是有的。不取蕲春,只能算是没有功劳,不失,才是固本之计,还请蔡大人明断!”
蔡和良久才道:“你让我退兵?”
贺齐啰嗦了一堆,无非是顾及蔡和的脸面,听他开门见山,不再犹豫,“不错,我请蔡大人为求稳妥,连夜撤兵,若是蔡大人不撤,本将也会拔营。”
蔡和望向西方,那里是蕲春的方向。不知望了多久,这才道:“好,吩咐下去,连夜撤兵!”
方才还是准备出兵的命令,这一刻变成了撤兵,自然引了不少议论。不过既然蔡大人下令,倒无人敢有意见。一时间山谷沸腾起来,蔡家的精兵毕竟训练有素,若论单兵作战,或许不如徐州军凶猛,可若说集团、大规模的行动,也算得上纪律严明。
然而蔡家精兵开始移动的时候,贺齐的兵马却早已经撤出了好久,若非顾及同盟,贺齐押后等着蔡和,怕是早已撤出了岘山。
拔营有条不紊,江虎却是大汗淋淋,不知蔡和对他如何处置。稍微有些奇怪地是,杨挺居然没有再多说什么,让江虎多少有些心安。
由诱骗出兵,变成让蔡和撤兵,江虎知道,自己彻底地失败,安逸的散官不用想了,就算保全性命,自己此生在蔡和手下,也不会再有任何机会。
可自己,能保全性命吗?想到这里,江虎打了个寒颤。
蔡和已道:“押江虎回转襄阳,请叔父定夺。”
江虎慌忙道:“谢蔡大人!”
谷中拔营已毕,贺齐见到蔡和听从自己的建议,不由大为欣慰。蔡和虽然也不过是个酒囊饭袋,可兵马不是虚的,自己若能掌控蔡和,无意替江东军多了一份力量。
岘山外的城池并不算远,不到百里的距离,贺齐开拔地时候,只想着,不到天明就可到,到时候坚守城池便可。他虽然心中有些畏惧刘铭,可他不认为刘铭有实力突破他固守地城池,他心中其实也想和刘铭一战。
临出谷的那一刻,望着漆黑的夜空,贺齐心中陡然有了不安,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又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蔡和虽是荆州人士,但贺齐是这里的主将,更知道自己绝不能相信蔡和的能力,他竭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回忆今晚生的一切。左思右想,自己的决定都不应该有什么问题,这时淮南军前军已出了山谷,迅即布阵前行。
这时候两军都显出极好的作战素质,虽是黑暗行军,却是错落有致,有条不紊。
贺齐坐镇中军,和蔡和一起并辔前行。四下望了眼,突然问道:“蔡大人,杨挺呢?”杨挺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不过和蔡和关系不差,一直充当蔡和地亲卫,这刻蔡大人撤离。当追随左右。
贺齐随口问了一句,蔡和微愕,转瞬有些恼怒。招呼个亲卫前来,命令他去传杨挺过来。二人交谈的功夫,也已接近了谷口,两侧山峰对峙。颇为险恶。
突然心中升起警觉,贺齐勒马问道:“怎么不见谷口兵士来报军情?”
贺齐毕竟有领军才能,这里虽离贺齐驻营地方有些距离,但是为了蔡和地安全,贺齐还是派人在山峰两侧,群山周围安排下探子,留意周围的动静。
本来撤离谷中,这是要道,两侧山峰也应该有人把守监视,这时撤离,应该有兵士前来通禀情况,可是两侧山峰静悄悄的没有动静,让贺齐不免诧异。
可他虽是吃惊,却不担心,因为他记得,在两侧山峰,最少安排了七处哨卡……就算敌人前来,也不可能知道这七处暗卡。
但七处哨卡怎么会没有一处前来禀告?贺齐想到这里,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这时候中军亦是快到了谷口。
贺齐不闻前军有何异常,心中稍安。转瞬又感觉自己实在有些疑神疑鬼,他也是见过大场面地人,怎么一听刘铭的名字,就有些心神不定?
寻找杨挺兵卫已经回转,竟然带来个不正常地消息,杨挺不见了。他们找了许多人问,最后一次见到杨挺的时候,是他领命出营后,径直向远山走去,就再没有人见过他的下落。
蔡和大为诧异,贺齐却是不安之意更浓,突然叫道:“快去找江虎前来。”他话音才落,就听到有异响从两侧的山壁传来。
黑暗中,看不真切,只觉得山上有极快的东西滚落,而且轰隆之声渐响,要传到山脚之时,不但地面有些抖动,就算周围的群山都在颤抖。
众兵士大叫起来,声音中满是凄惨惊惶之意,仿佛坠入了人间地狱。众兵士再不是纪律严明,而是纷纷拥挤,乱作一团。蔡和吃了一惊,慌忙问,“何事?”随着他话音落地,只听到砰砰地数声大响。紧接着马儿悲鸣,军士怒吼惨叫,淮南军大乱。
山上竟然滚下了无数地大石!
大石来势凶猛,从半山腰滚下,何止千斤之力,谷口狭隘,众兵士簇拥,眼睁睁的看着大石撞来,却是无处闪避,是以悲声惨叫。大石不但压死了战马,撞死了兵士,还将出口之路挡住!
贺齐眼睁睁地看着大石滚下,没有半分办法。可心中更惊惧的念头涌起,兵马中了埋伏,自己落入了刘铭地圈套?!
刘铭站在岘山东侧的山峰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他身边一人,脸色平静,听到谷中大乱,叹口气道:“誉之,我虽不喜欢用你的这种诡计,可不能不说,你总是能牵着他们的鼻子走。”
“诸葛先生既然已经看出周瑜的想法,要跟我们决战打溃我们,我们当然不能留着蔡家的人在背后捅刀子。诸葛先生布置大略,陈宫先生提出反间之计,剩下的当然要我们去做,江夏兵马也不太多,能省当然最好。二叔,兵者诡道,奇正结合就好,该看你的了。”
那人正是赫赫有名的关羽。
蔡和和贺齐只怕做梦也想不到,他们躲避的江夏军没有在山西侧的七里坳埋伏,反倒神奇的到了山东侧。刘铭和关羽,此刻正在等着他们入伏。
所有的一切,都是诸葛亮、陈宫和刘铭一手策划,见出谷的蔡家军、江东军已有骚乱,显然被谷中的异动惊动,不再是阵容齐整,刘铭双眉一扬,微笑道:“二叔,你的机会来了。”
关羽卧蚕眉一挑,点头道:“按计划行事吧,你要小心。”
倾听着远方的动静,关羽终于举起青龙偃月刀,他的目标就是,已出谷的江东军!
江东军和蔡家军本来有两万余地兵马。可经过刘铭的巧计,已分裂成两部分。前军三千多人,依关羽判断,击之可获全胜。
只要击溃这三千兵马,谷中不战自败!
眼下江夏军并没有大军出没,那些大军出没地迹象,不过是些假象。到现在,关羽、刘铭手下不过两千余人。关羽现在可调度的兵马,不过是铁骑千余。可只要有这千余的兵马,关羽就已心中有底。
这正是张辽派来的西凉铁骑!
偃月刀落下,马蹄隆隆,铁甲骑兵几乎在瞬间就提到了最高地速度。如同饿虎下山般,向远处的江东军扑去……
有地时候,兵多不见得有用,关羽想到这点的时候,已离敌军一箭之地。他镇定的出了第一道命令,“射!”
伴随一声令下,羽箭如蝗,铁骑速度之猛,几乎就在羽箭落下时,已冲入了敌军的阵营。
长枪攒刺,刀光胜雪,一时间,谷口前,黄尘滚滚……
贺齐心急如焚,大石还是不停的滚落,谷口根本无法再出人马。可就算冲出去,亦是无法集合作战,转瞬要被敌手屠戮。江夏军狡猾非常,他们根本不和江东军硬碰硬,他们捡了江东军最弱处敲击,让近万兵士根本无从力。
贺齐明白这点,勉强冲到谷口处,大声招呼部将道:“搬开石头,张策,廖良,带人手去山上捉拿敌军。”他已并不很多,可就是这些不多地人,却利用地势将他们牢牢的困在谷中。
石头推下来容易,要搬开实在困难,贺齐不是不明白这点,可除了此招,他一时间亦是无法想出其余地计策。
他百般谨慎,千种小心,哪里想到过,还是落入到刘铭的算计之中。
江东军稍定,才要去搬石头,捉敌兵,突然间身后一片大乱,贺齐回头望过去,只见到后方押送辎重地地方已起了熊熊大火,不由得目瞪口呆!刘铭听到身后铁骑隆隆的时候,一时间亦是热血沸腾。今日之事,可说是落在他地算计之中。扭头望向身边的一人道:“杨挺,你做的很好。汝南的散官,非你莫属了。”
杨挺露出卑谦的笑,“也要军师计策好,彭城侯的手段高才行,蔡和自诩明智,贺齐狐疑谨慎,江虎自作聪明,他们却都没有想到,所有的反应,全在彭城侯的算计之中。”
刘铭微微一笑,“你的消息十分可靠,贺齐谨慎非常,若非是你,我也不能轻易的拔除贺齐布下的暗卡,偷袭他们,更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杨挺恭敬道:“属下尽力而已,彭城侯雄才伟略,刘皇叔盖世之才,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可笑蔡和不自量力,妄想阻挡彭城侯东进的步伐,”
要是蔡和、江虎等人在此,多半会惊落了下巴,他们多半也想不到,杨挺居然已被刘铭收买。
贺齐倒是开始怀疑起杨挺,可惜大局已定。
杨挺是个小人物,可这个小人物有时候也能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刘铭微微一笑,心中暗道,江虎也是小人物,可这会多半是身陷囹圄,更是做梦也想不到,他不过是枚棋子,关键的人物却是杨挺!
其实诸葛亮、陈宫的计策说出来很简单,不过当然还是虚虚实实。他不是想诱使蔡和出军,而是想逼迫蔡和退军。蔡和悄然来到江夏,什么事也不做只是固守,刘铭拿他无可奈何,也没有借口攻打。可蔡和却跟江东军一起进退,刘铭就有出手的机会。
江东军的战斗力毕竟不容小窥,再加上贺齐领军,兵力收缩,还要防范周瑜偷袭武昌,刘铭一时间无法派大军过境,可刘铭却知道,他还是有机会给与江东军兜头一击。
这场若胜,不但能更好的安定江夏军,还能给蔡和以相当的打击。
诸葛亮陈公台出计,往往是在敌人觉得不可能的时候!
陈宫早就收买了杨挺,这个人虽是无足轻重,可和江虎搭配一起,却起到意料不到的作用。江虎的那双鞋,当然是刘铭留出的破绽,小镇消息泄露,亦是刘铭话于杨挺所知。
杨挺几句话就让江虎再次背叛,可江虎所言,引贺齐的狐疑,再加上伪装的大军埋伏,终于让贺齐为求稳妥,急急退却!
贺齐这一退,刘铭就得到东进的时机,望着远方的城,刘铭嘴角再次露出笑意,因为他知道,那是他再战的舞台,而能否力压柴桑,围困外出的周瑜,就看此时!
至于被堵在谷内的蔡和和贺齐,贺齐武艺不低,领兵不错,对危险的嗅觉也很敏锐。若说是他逃过一劫,刘铭也不会觉得诧异,甚至他重新收拢溃兵都有可能。
但是这一战过后,蔡和却是再也翻不起什么波澜,生擒蔡和,他倒是想知道襄阳的蔡家会有什么反应!
与此同时,已近三更时分。武昌城外,静寂非常,虫鸣啾啾。周瑜凝望着武昌城,他当然还不知道蕲春败得这么快,但他却已经得到消息,江东大军已到,随时可以发动冲击。
借夜幕掩映,城头上看不到大军的行踪,可却警惕的注视着城下的动静。突然城外嘈杂声阵阵,夹杂着孩童的哭声、驴子的叫声、大车的咕噜声。武昌城下,乱做一团。
城兵察觉动静,不敢怠慢,早早的去通知廖化和周仓。城下百姓却已叫嚷道:“请快开城门,让我等进城。”
城兵虎视眈眈,置之不理。一时间婴儿啼哭阵阵,让人心酸。廖化、周仓二人几乎同时来到,实在是因为非常时刻,不敢怠慢。
二人走上了城头,见到城下已乱做一团,不由都问。“怎么回事?”
城兵慌忙道:“不知哪里的百姓前来,求我们开门。”
二将皱起了眉头,喧嚣声飘出,到了周瑜的耳朵,周瑜嘴角露出难以捉摸的笑。身边的凌统也摸了摸马鞍上的长枪,暗夜中,有如猛虎般等待城中的反应!
夜幕深深,新来的武昌主薄廖化向城下望去,只见到人影憧憧,城下大约有三四百人的样子,有赶车的,有牵驴的,还有的抱着孩子。
驴叫人喊孩子哭,城下实在比集市还要喧嚣几分。
周仓皱眉道:“廖主薄,这些人来的实在有点古怪,小心点乱箭射走如何。”众兵士心中虽知道这是稳妥之法,可还是有些不忍,因为下面明显都是百姓的打扮,说不定还有他们的父老乡亲,不放他们进城,乱箭赶走万一伤了岂不是不好?
廖化也是摇头,“总要问清楚才好。”向城下探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等特来投靠,请你们开城。”城下一汉子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