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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头和拐子六这回遇到了一个难题,好不容易等到了天降之宝,可它却意外地飞进了夜壶里。
闷头看向拐子六,用下巴指了指夜壶方向,那意思:“你去拿!”
拐子六装模作样地伸手过去比划了一下,又返回来朝闷头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我够不到,你拿。”
闷头一脸地不情愿,背过脸去,一只手掐住鼻子,一只手慢腾腾地沿着壶壁一点一点往上摸,摸到壶口处,就开始徘徊不前,下了几次决心,手愣是没放进去。
拐子六看着他磨磨蹭蹭的样子,不耐烦了,不由分说抓住他的胳膊,猛地往里一塞。
这下用力过猛,整个手臂都塞了进去,只听吧唧一声,闷头先是一愣,而后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表情愈发地痛苦了,似乎包袱没抓到,又有了新的发现。
闷头不干了,横眉立目瞪向拐子六,刚要发作,拐子六一指夜壶,努努嘴,意思:“你赶紧拿出来,快走,别耽误工夫!”随后,抢先一步往外爬去。
闷头堵着气把新鲜出炉的包袱往怀里一塞,紧爬两下,跟在拐子六后面。
俩小子匍匐前进,像两个蛤蟆一样在地上三蹿两纵,迅速爬离现场。
一回到房间,闷头就忍不住开喷了,“你刚才干什么!你看看,都是你害的!”说着,把一手黄澄澄的东西,伸到拐子六眼前。
拐子六被熏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惊道:“手抓黄金!这可是吉兆啊!”
“哦?什么吉兆?”
拐子六煞有介事地解释道:“小少爷,你没听过金钱如粪土这句话吗?粪土和黄金是相通的,小少爷手抓假黄金,真黄金必然也会跟着滚滚而来呀!”
“还有这个说法?”
“当然,你先把那包袱给我看看!说不定里面就藏着万两黄金哪!”
闷头点头,把包袱递给拐子六,自己搬来一个木桶,洗刷起来。
拐子六解开包袱,翻了翻,里面除了一些衣物外,就只剩一封黄皮书信,他把信拆开,从头到尾读了一遍,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什么书信?我看看!”闷头不明就里,一把将信抢过去,一看他就泄气了,“他娘的,这是什么鸟信!哪有什么万两黄金,臭秃驴骗我!”
拐子六摇头道,“诶,小少爷,这可不是普通的书信,这是中书侍郎岑文本写给蜀王的。”
“那又怎样?”
拐子六呵呵一笑,眨了眨小眼睛,“光看这信,确实没什么,但是这里面提到了一件天大的事情,李靖准备抄阴山小道突袭突厥王庭!你想想看,假如我们把这等重要的消息献给颉利,他会怎么赏赐我们?”
“对呀!”闷头一拍大腿,一下子来了精神,朝拐子六一竖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如此一来,我们下半辈子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岂不是要享用不尽了?反正我们在这里也呆不下去了,还不如到西域好好快活快活,顺便再找几个胡人大妞玩玩!哈哈!”
拐子六也眯缝着眼睛,奸笑起来,“嘿嘿嘿嘿,看来,小少爷的天降之宝,万两黄金所言非虚呀!”
两个人正在欢喜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叫嚷声,“都别动,搜查朝廷要犯!”随后,马从善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入,一进门便上气不接下气,作势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闷头吓得一哆嗦,连忙将书信揣到怀里,故作镇定地问道:“外面怎么了?表舅,出了什么事吗?”
马从善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摆出一副紧张的样子,“来不及多说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你们赶紧收拾东西离开!”
“为什么?到底怎么回事?”拐子六一头雾水。
“别提了,官府派人抓你们来了,快走吧!”
“诶?不是说已经撤销对我们的通缉了吗?”
“哎呀,那都是他们的圈套,就是要故意诱你们出来,好一网打尽!”
俩小子闻言,顿时手足无措了,闷头哭丧着脸,焦急地问道:“表舅,这该如何是好?您得给我们指一条出路啊!”
“唉,眼下除了逃跑也别无他法了,这样,一会儿,你们俩从后门走,门口有一辆马车,你们俩上车,那车夫是我的一个下人,他会带你们出城。现在各地官府都在抓捕你们,大唐境内恐怕都不安全了,只有西域或可容身,所以你们逃出去后,一刻也别停,抄小路去西域,到那边再好自为之吧!”
俩小子一听,心说:“诶,正合我意!”当即满口应承,“那就全仗表舅安排了!”
“好好好!快给我两个贤侄更衣化妆!”马从善一招手,下人们走进来,把早已准备好的破烂衣服给两人套上,又端来两盆黑灰,不由分说,照脸上就是一通乱抹。
“表舅,你这是要干什么?这是什么东西臭烘烘的?”闷头被弄得呲牙咧嘴,抱怨道,似乎已忘了自己刚刚才手抓黄金的事情。
“你们忍着点吧,这也是没办法,不把你们打扮成叫花子,怎么能掩人耳目,蒙混过关?”
两人无奈,现在逃命要紧,确实也顾不了许多了。
当下,化妆完毕,两人按着马从善的指点,鬼鬼祟祟地从后门溜出去,上了马车,连夜混出城去。
又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下人回来禀报:“大人,那俩小子已经安然出城,抄小路往西北方向去了!”
马从善得计,心中甚是得意,又叫来几个手下,吩咐道:“你们速去京兆尹衙门报案,就说在醉春院里发现了两名通缉犯,叫他们赶快过来搜捕!”
下人们领命而去。
这下算是彻底洗清了嫌疑,马从善背着手,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地回府去了。
这边按下不表,再讲讲定襄方面。
恶阳岭的大阵被破,守阵的近五万大军全军覆没,颉利气得暴跳如雷,就在帐中命人鞭打败逃回来的士卒,一连打死了数十人,众将皆不敢言。
这时,帐帘一挑,张道玄神态自若地从外面走进来,来到颉利近前,深施一礼,“大汗,恶阳岭失守,罪责皆在微臣,请大汗处罚微臣一人便是,这些士兵都是大汗的部卒,都曾随大汗南征北战,此番被大汗鞭打至斯,日后三军戒惧,畏首畏尾,还如何为大汗征战沙场啊!”
颉利面沉似水,冷笑一声,“你还有脸回来见我?当初是谁大言不惭,说什么布下天罗地网,叫死无葬身之地的?现在如何?哼!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来呀,速速将张道玄给我推出去砍了!”
两边卫士围上来就要动手。
“且慢!”张道玄向前紧走两步,恳请道:“大汗,微臣不惧一死,只是临死前,有一事还要劝谏大汗!”
“你还有何话可说?”
“大汗,方今我军新败,失去了恶阳岭这个屏障,定襄已无险可守,经此一役,无论人数士气都远胜我军,况且身后还有高人襄助。如若再战,我军实难取胜。大汗最好还是避其锋芒,撤回阴山,依靠那里的地形与周旋,待到来年,水草丰美之时,再重整旗鼓与之决战,犹未为晚哪!”
“哼,都死到临头了,还想让我听你的!”颉利满脸不屑,向卫士命令道:“你们还磨蹭什么,速将此人的头颅砍下,悬在寨门上示众!”
一员将领跪下求情道:“大汗,军师他一直以来都尽心竭力辅佐大汗,对大汗忠心耿耿,还请大汗看在他往日功劳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另一员将领也劝道:“是啊,大汗,军师若死,最开心的恐怕是,大汗您千万不要自断臂膀啊!”
其他将领也纷纷跪下恳求,“大汗,军师不能杀啊!”“大汗,若没有军师出谋划策,以后我们怎么打仗啊!”
颉利大怒,“你们这是要造反吗!我颉利是草原上至高无上的大汗,是你们的主宰,难道还要听一个汉人的摆布?我意已决,你们谁要再敢求情,就与他同罪!”
众将面面相觑,都拜服于地,无人再敢吭声。
左右一拥而上,抓住张道玄向外拖去。
张道玄大呼道:“大汗,臣死不足惜,只是求大汗再听臣最后一言,保存实力,不要再与正面交锋,否则,大祸不远矣!”
正这时,一个十多岁的小娃娃蹦蹦跳跳地跑进帐来,“父汗父汗,不要杀我的张伯伯,他对我可好了,教我识字,还教我做人的道理,我觉张伯伯是世界上最好的伯伯!”
“哎呦呦,我的乖儿子!”颉利登时换了一副表情,一脸疼惜,紧走两步将孩子抱在怀里,“乖儿子,你知道这老东西犯了什么罪吗?我们杀了他好不好?”
“不要嘛!不要嘛!我要张伯伯!”
颉利有些为难,看了看张道玄,犹豫片刻,“好吧,看在我儿子叠罗施的份上,就饶你一条性命,尽速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张道玄并没有动,仍旧劝道:“大汗,现在我军正值生死关头,棋错一步,满盘皆输,请大汗无论如何再听臣一言,莫要与决战哪!”
“老东西!饶你一命已是对你最大的恩赐,你还敢得寸进尺?当初要我决战的是你,现在不让我决战的还是你,这次我偏不听你的,来呀!将这老东西给我轰出去!”
卫士们推推搡搡将张道玄赶出大帐。
颉利怒气冲冲返回座位,刚刚坐定,探马来报:“禀大汗,李勣率领小股正朝我军左翼奔袭而来!”
“来得正好!”颉利一拍桌子,霍然而起,“正想去寻他们,倒自己找上门来了,出兵迎敌!让他们见识见识草原铁骑的真正实力!”说完一挥手带着众将走出大帐,点兵出征。
仅仅过了半个时辰,颉利便凯旋而归,“哈哈哈哈!我就说嘛,这些南蛮子无甚本事,就会耍花枪,遇到我们无敌铁骑,根本不堪一击!张道玄那老东西还要我退兵,我看他是无能,被吓破了胆!”
张道玄在一旁听得真切,心叫不好,“如此轻易就被击败,其中必定有诈!”想上前提醒,但他也心知肚明,此时的颉利已经听不进他任何劝告了。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时,忽见一队士兵押着两个破衣烂衫的乞丐走进大营,张道玄将其拦住,问道:“这两个是什么人?”
“回军师,这两人在营外探头探脑,被我们巡营士兵抓到,正要禀报大汗!”
那俩小子一听是军师,慌忙跪倒在地,“军师大人,我们不是奸细,我们有重要情报要向大汗禀告!”
“什么情报?拿给我看看!”
俩小子对视一眼,一人慢慢腾腾地从怀里拿出一封黄皮书信呈给张道玄。
张道玄打开一看,眼睛就是一亮,“哈哈!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