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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当机会来敲门 第五篇 大哉前秦 1.氐族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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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氐族起源

    作为在五胡乱华时期先后建立过仇池、前秦、后凉、成汉四个国家的民族,作为唯一一个在这一时期统一过中国北方的少数民族——氐族,我们不能将它的来龙去脉一概而过。虽然英雄是可以不问出处的,虽然它和鲜卑一样,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但在那段历史中它所占据的地位,以及那些因它而起的故事和传说,在时间的河流中所掀起的涟漪,同样波澜壮阔,动地惊天。

    氐族,中国古代少数民族,由地名而转为族名,自称“盍?(hé)稚”,“氐”为它族对其之称。由于氐、羌相邻,先秦人视之为氐地之羌,又觉与羌有别,因称之为氐羌,或单称 “氐”。 孔晁在《逸周书·王会篇》“氐羌以鸾鸟”的注中提到:“氐羌,氐地羌,与羌不同,故谓之氐羌,今渭之氐矣。”魏晋以降,逐渐成为氐人自称。

    关于氐族的起源,主要有两种说法:

    一种说法认为,氐、羌同源而异流。

    执此观点者认为,在古典资料中,羌先见于记载,有羌无氐或羌氐共用,如《尚书牧誓》中提及武王伐纣事,周率“蜀、羌、髳(máo)、微、卢、彭、濮人”伐商,有羌无氐。又如《诗经·商颂·殷武》云:“昔有成汤,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羌氐共用。资料显示,在西周之前,未曾有氐人单独存在的记录。

    于是,有观点认为,氐族最终能够形成一个独立的民族,是由于有些羌人部落从高原迁徙于河谷,由游牧转向农耕,并在与周围汉族日益频繁的接触中,受汉族先进经济与文化的影响,其语言、经济、文化发生变化所致。

    氐族,是被汉化了的羌人。

    另一种说法认为,氐、羌虽自古关系紧密,但从来都是两个不同的民族。

    在古代,羌、氐同属西戎,境地相邻,且多错居杂处,关系十分密切。但是从羌、氐的原始分布、经济生活、服饰习惯等方面来看,两者区别很大,氐族有自己独特的语言、风俗习惯、心理状态,与羌不同,故自古就是两个独立的民族。

    其实还有一种说法,认为氐族的形成和“三苗”有关。作为在我国古代传说中出现的部落集团,三苗与华夏族先民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最早分布在长江以北、淮河以南地区,后来华夏族向南扩张,三苗被迫向西、向南迁徙,让出自己的领地。其中,有一支沿汉水向西北迁徙,即《舜典》提及的“窜三亩于三危”,迁徙到渭水上游和岷山以北地区。后来,这些地区就成为氐族的发源地,因此认为,三苗西迁是氐族形成的渊源之一。

    那么,氐族究竟从何而来呢?

    我们综上所述,概括如下:氐族的形成和中国古代的西戎、三苗密切相关,又因为和羌族相邻,杂居共处,也融合吸收了羌族的成分,同时深

    受汉民族的影响,最终形成了本篇所要讲述的民族——氐族。

    其实,以上的任何一种说法,你都可以完全取信,并不丝毫有损它的威名。正如《两晋演义》开篇所言:华人非特别名贵,夷人非特别鄙贱。所尊贵的,我们所要敬仰的,是他们身上拥有的文明。

    在春秋至秦汉时期,氐人的活动范围在西起陇西,东至略阳,南达岷山以北地区,即今甘肃省东南、陕西省西南、四川省西北交界处,汉代在氐族聚居区设有武都、阴平等郡,并置十三氐道,制始于秦。五胡乱华时期先后建立政权的略阳蒲(苻)氏(前秦)、吕氏(后凉),其先人都是从武都迁徙而来。

    由于战乱的原因,氐人在汉武帝时期(开拓西南境)和三国时期(曹操、刘备相争)经历了两次较大规模的迁徙,使其分布范围进一步扩大。至魏晋时期,氐人除分布在武都、阴平两郡外,在关中、陇右一些郡县也形成了与汉人及其它各族交错杂处的聚居区,主要有两个:一是以京兆(长安)、扶风、始平三郡为中心;一是以陇右的天水、南安、广魏(晋时改称略阳)三郡为中心。

    五胡十六国时期,战乱更加频繁,氐人的迁徙也更加频繁,分布区域也日益扩大。在氐族最为强大的前秦时期,氐人分布在司、冀、并、豫、雍等州,人口近百万。

    若不是后来前秦苻坚在淝水之战中战败,前秦帝国土崩瓦解,氐人的足迹,将会遍布长江南北、黄河上下、长城内外,人口或许会如今天的汉民族一样众多。

    在经济生活方面,氐族以定居农业为主。乡居悉以板盖屋,在风格上与羌族“俗皆土著,居有屋宇。其屋,织牦牛尾及羖羊毛覆之”截然不同。农业经济发达,《魏略》有云:氐“俗能织布,善种田,畜养豕、牛、马、驴、骡”。氐人利用麻缕所织成的异色相间的“殊缕布”,畅销内地。

    在社会组织方面,氐人各部“自有君长”,众多分支“各有称号”,西汉初年,部落中作为统治阶级代表的“王”、“ 侯”已经形成。《魏略·西戎传》中提及:“氐人有王,所从来久矣。”诸部“各有王侯,多受中国封拜”,“ 今虽都统于郡国,然故自有王侯在其虚落间”。即氐人虽然大量移入关中或留居原地,受郡县统辖,接受中央政府册封,但是仍保留了自己的部落组织,形成大分散小聚居的局面,受本部落豪帅或小帅的支配。

    氐人有自己的语言。由于与汉族等杂居共处,交往日久,所以又兼通汉语。《魏略·西戎传》云:“其自还种落间,则自氐语。”《通典》作:“其俗、语不与中国及羌、胡同”。在和汉人接触交往时,氐人就说汉语,回到自己家中,氐人就说自己的氐语。这一点,很是和今天的维吾尔族人民相似,大多能够像掌握母语一样掌握汉语。

    氐人服饰尚青、绛及白色,善

    织殊缕布,喜穿麻布衣(丝绸穿不起),民族特色鲜明。《魏略·西戎传》云:“其妇人嫁时著衽露,其缘饰之制有似羌,衽露有似中国袍。皆编发。”《南史·武兴国传》亦提及氐人服饰特点,“著乌串突骑帽,长身小袖袍,小口裤,皮靴”。与羌人“皆衣裘褐”、“披毡为上饰”、“ 被(披)发覆面”不同,仿佛处于两个不同社会阶段的族群。

    不过,氐人早期婚嫁风俗与羌族相似。《后汉书·西羌传》云:“其俗氐族无定,或以父名母姓为种号,十二世后,相与婚姻。父没则妻其后母,兄亡则纳其嫂。”《魏略·西戎传》亦云:“其嫁娶有似于羌。”不过,至公元五、六世纪,由于与汉族杂居,氐人的婚俗、文化深受影响,变化颇大,“婚姻备六礼,知书疏”,那时与羌族的习俗已经相去甚远了。

    众多的民族特色并没有为氐族人民带来富足幸福的生活,就像博大深厚的中华文明依旧让华夏儿女多灾多难一样,氐族人民始终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即使是晋国一统时期,即使有泰康临世,其生活依旧可以用凄惨来形容。

    那时,统治阶级从自身利益出发,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狄志态,不与华同”的思想支配下,一方面对氐族上层统治者封官赐爵,羁糜拉拢;一方面对氐族下层百姓实行残酷的压榨和剥削。

    晋初规定:“凡民丁课田,夫五十亩,收租四斛,户绢三匹,绵三斤。”较曹魏时的田租多了一倍。并规定“远夷不课田者输义米,户三斛,远者五斗,极远者输算钱,人二十八文”。近夷“服事供职,同于编户”。而且,地方官员大多任非其才,或贪婪,或残暴,对辖区各少数民族妄加诛戮,随意剥削,更加深了内迁各族人民所受的苦难。内迁诸族往往沦为依附农民或相当于依附农民的世兵,甚至被大批掠卖为奴婢。比如那个石勒,其境遇足以让我们管中窥豹。从奴隶到主人的机遇是鲜有的,但沦为奴隶的境遇却是普遍的。

    值得庆幸的是,不管是少数民族还是汉民族的人们,在像狗一样地活着都成为奢望的时候,他们并不愿意在沉默中等待死亡,而是能够奋起反抗,用鲜血和生命,在绝境中拼得一条活路出来。

    氐族人民所进行的反抗中,以秦、雍地区齐万年起义影响最为巨大。

    齐万年起义历时仅两年即被西晋王朝残酷镇压,不过,他们的反抗杀死了名将周处,就是那个除“三害”(山中猛虎,水中蛟龙,还有周处)的周处,给晋王朝以沉重打击。并且,由于战乱的原因,间接地将李特兄弟和羌、氐、汉十余万流民赶往蜀中,拉开了川蜀地区流民起义的序幕。

    至于开创前秦帝国的蒲氏家族,并没有随着流民南下蜀中,而是带领着他们的族人坚持留在略阳,并幸免于战乱,扛过了饥荒,得以书写另一段氐族人的传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