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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战威吃完醋,才后知后觉的从掌下皮肤不正常的热度中发现夏熙似乎起了烧,再一摸夏熙的额头,滚烫的温度顿时让他着急起来,立即指挥身旁的陈子出去叫医生。
夏熙似乎已经彻底烧迷糊了,无意识的皱着眉,眼睛都开始失焦,眸中泛着盈盈水光,漂亮的瞳孔就像浸在水中的黑曜石。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颊则烧出淡薄的血色,仿佛凋零的红梅落在雪里。
纯白染着浅浅嫣红,相交相映成异常冰冷却又无比娇艳的颜色,让人不由心动。陈子也不知道脑子究竟出了什么问题,竟在收到上司指令后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反而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动身,一双掩藏在金丝眼镜下的眼睛却在隐隐发光。
亮的如暗夜中的兽类一样。
有些人活着或许就是为了印证什么是衣冠禽兽,而陈子臻便是这四个字的样板。他在工作和军事上的能力无可厚非,有着比常人更高的智力和优雅谈吐,甚至有让被他玩弄过的人反过来迷上他的魅力,可脱下那层外皮,他就和野兽一样毫无人性与道德,不知愧疚与羞耻。
陈子臻曾虐过不少人,尤其对那些干净貌美的青年有着难以想象的喜爱。可他遇过的所有人通通加起来,竟都不如眼前人的千分之一。
其实陈子臻之前见过夏熙不止一回,还记得头一次在元帅府看到他时,他正坐在廊边思索眼前的棋局,对周围的人和环境混不在意,仿佛一切都惊扰不到他。然后抬手执起一枚棋子,像终于想到破解之法般露出浅笑,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接近透明,全身似乎都带着微光。
可惜那是蒋战威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人,也是他不能染指的东西。但越这样,就越想要得到,尤其是对方此刻受伤生病的脆弱模样,竟完完全全地瘙住了他心里最痒的那一处。
如果眼前的少年有朝一日能以这样脆弱的姿态躺在他身下,像无助的小动物任由他左右,那种场景只稍稍一假设,就让他每寸血液都沸腾起来。陈子臻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能让他提起兴致的猎物,却只因夏熙一个失焦的眼神就涌出前所未有的激动与渴望,竭力平定的胸膛下尽是难耐的呼吸。
所幸时刻关心自家少爷状况的拾玉早在蒋战威刚开口时便替陈子臻出了门,曾被元帅的威势弄怕了的医生随即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而蒋战威眼里从头至尾只有夏熙一人,没有注意到陈子臻的异常。只有夏熙清楚地听到了系统的声音:“叮――,目标c陈子臻的好感度增加20点,现好感度为35。”
果然如此。
夏熙成功印证了自己的判断,面上却丝毫不露,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原本凝在眼眶中的水汽因此而形成一颗小小的水珠,从眼尾坠入鬓发。隐隐之间似乎有谁心里的什么东西跟着它一起坠落,一面坠落却又一面腾升。
其实抖s是最容易攻略的,因为他们不从对方那里获取什么金钱和利益,也不谋求对方的生命,甚至不贪图对方的感情,只要自己生理上的愉悦和心理上的刺激。在这一点上,虐和被虐的本质完全一样,都为了快感而不计后果,享受剥去社会人得体外皮后的那个放纵的自我,所以每一个抖s内心深处都藏着一个抖m,只是他找不到能驾驭他的人。
――攻略他不需要什么你虞我诈阴谋阳谋,只要能比他更狠更s,然后将其变成m就足够了。
陈子臻那边涌出了激动,夏熙同样如此。对待感情,夏熙天生有很强的独占欲,对待事情,又有很强的控制欲。他从年幼起就喜欢操控仆从或身边的人做事,全权控制一个外表比他更强的男性体,会让他的控制欲得到更大满足。
毕竟身上的伤情还很严重,夏熙就算意志力再强悍也坚持不了太久清醒,最终睡了过去。天色已黑,病房内的客人也都识相的依次离开,唯有蒋战威在外出两个多小时后再度回来,悄然无声地将沾了寒气的军装外套脱挂到门口的衣架上,继而轻手轻脚地来到夏熙床边,小心翼翼地搂住他的肩。
拿着表格和托盘的护士准点来例行查房时,所看到的就是那样一个久居上位的男人,敛去了所有冷厉和锋芒,像对待无价珍宝般搂着入睡的少年,无比温柔地吻了吻少年的额心。
夏熙昏迷的这几日,蒋战威一直没能好好睡过,这一松懈,不由产生了几分困意,轻嗅着夏熙颈间温热好闻的气息,带着说不出的安心沉沉睡去。
医生在临近十一点的时候给夏熙挂过一瓶输液,大概需要四个小时才能挂完,而蒋战威表面看起来睡的很深,却在液体挂完前的三分钟准时醒了过来。
他对自己身体的把握精确到可怕,可以随时随地入眠,也可以随时清醒并作出迅速有效的反应。只除了心动,永远不在把握之中,不在预料之内,从见到夏熙的第一面起,就只为他一人起伏。
窗外仍旧一片漆黑,夏熙也仍然在睡,蒋战威耐心等待最后一点输液流完,继而撕开他手背上的胶布,动作轻柔地帮他把针抽掉,又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仔细掖好,才悄无声息地走出病房。
夏熙这一觉睡的很足,醒来时烧退了大半,伤口的疼痛也明显减轻了很多,心情都跟着变好。因此没有拒接拾玉送到跟前的电话听筒,然后在已被拾玉告知是夏老爷子打来的情况下,故意用特别客气的语气说:“您好,我是夏熙,请问您找谁?”
夏毅天顿时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噎了一下,下一秒便忍不住在听筒里粗着嗓子吼出声:“我是你老子,你不认得了吗!我找那个不孝子!!”
“嗯,是有点印象。”夏熙很淡定的答:“但是简白不在我这里。”
夏毅天再次气结,只觉得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生了两个和他不对盘的儿子,一个是一心走上反帝国的歪路并会连累到整个夏家的长子夏琛,一个是至今仍因他将夏琛逐出家门的事而怨恨自己的幼子夏熙。所幸他临到老,找回了一个肯听他话的好儿子简白,想到这里便道:“你不是在外面跟你刘伯父家的老四合伙开了个影片公司,都发展到其他帝国去了,你二哥学的正好是戏剧类的专业,让他到你的公司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你做的……”
“他学的是戏剧表演。”夏熙依旧很淡定,“能帮我做什么?教我演戏吗?”
演戏两个字被压的很重,显然是意有所指,夏毅天简直要被这个小儿子给气死,“阿白不管怎样都是你亲哥哥,将来你就算全权接手了夏家的生意,也要懂得兄弟相扶相持才行,否则这个家主的位子我就算给夏滚滚都不给你!”
夏滚滚是夏毅天养的京巴狗。整天狗仗人势,特别凶,见谁都叫,主人不在时,却是个比谁都没用的怂包。
其实夏老爷子本来还想问夏熙的伤怎么样了,但一想他都能继续气人了,肯定是没什么大碍,随即便气呼呼的挂了电话。夏熙旁边的拾玉和敛秋两人则从头至尾大气也不敢喘,更想不通自家少爷心里明明很关心老爷,却为何总要气他。
或许只有蒋战威能对此感同身受。
因为夏熙经常一个字就把他堵个半死,其毒舌水平绝非一般人能及。蒋战威又不善言辞,每次都只能窝在心里干着急,还一点火都舍不得对夏熙发,堵啊堵的反而被堵习惯了。
其实嘴毒的人骨子里都不坏,因为他们看事情一眼就能看到底,所以才字字戳心。相反,嘴巴柔笑也甜的人,倒让人摸不清他的真实面目,正如此刻正好脾气的对着夏熙笑的简白一样。
简白再次带着花来看夏熙,不过这回很有眼色地把黄玫瑰换成了郁金香,还异常温和地问夏熙要不要吃苹果。恍惚失神的戏码只能用一回,清醒后的夏熙自是恢复本性,一脸高冷地继续翻阅手下送来的一大堆搁置的文件不置可否,只抬起头不咸不淡地看了简白一眼,直接拒绝:“不吃。”
但简白依然拿起苹果认真削起来。他削苹果的技术倒是很高,一会儿的功夫就削出了两个,还切片成小兔子的模样,排排队摆在盘子里,看起来可爱又可口。夏熙望着送到眼前的苹果,却下评论:“真丑。”
简白好脾气的笑:“虽然切的丑,但是味道很甜,尝尝看好不好?”
027忍不住拍着翅膀感叹:“宿主大人你看看人家目标b,态度是多么积极多么主动,明明他才是被攻略的那个好不好!!求求你把脾气改改吧,不然攻略对象全要被你吓跑了!”
夏熙根本不理会027,反而端出了更高傲的姿态下令说:“――喂我。”
简白微微一顿。只觉得眼前的人就像一只傲娇又难伺候的名种猫,竟对他恶劣的态度完全生不出气来,随即找来叉子,扎在其中大小最为适中的一块上。
只是还没等他弄好,夏熙就开始催了。目光依然盯着手里的文件,口中却不耐烦的道:“快点,慢死了。”
简白忙以最快的速度将苹果喂进夏熙嘴里,夏熙一口吃完,终于因甘甜的味道露出微微满意的表情,让简白联想到了被顺毛摸的猫,连姿态和神色都一模一样,就差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了。
接下来的投喂变得非常顺利,半盘‘小兔子’都被之前那个冷着脸说不吃的人吃掉了,并作出吃后感:“……我不喜欢吃苹果,下次记得换蜜瓜或者蜜桃。”
简白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