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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帽子就是个杀戮机器,绝对不会留下活口。抱着这个先入为主的想法,艾虎从没想过破庙里居然还有人没死。听到声音,他几乎以为是幻觉。
然而并不是。不仅仅是声音,连喊叫的人也看见了。这孙子被关在高台下的铁栅栏后面。那石头台子看上去坚厚,居然是空心的,里头是个简易牢房。出入的地方用手臂粗的铁棍封住,门上还有一把大锁。
看见艾虎朝牢房走过来,那囚犯更加兴奋,不停挥手:“嗨!你和那些当兵的不是一起的,对吗?”他眼里满是希翼,“请你救我出去!我有很重要的使命,不能够死在这里!”
光头的囚犯,穿着暗红色的僧袍,这打扮和池子里那些尸体类似,想必也是一个和尚。这人年轻力壮,脖子上都是肌肉。照理说强壮的家伙威胁大,应该是第一个就会被杀掉的。为什么这些僧人里面年老体弱的都喂了荷花,偏偏留下一个壮小伙不杀?艾虎想了想,一时也猜不透黑石兵团的人是出自何种考虑。
“你……是这里的和尚?”
慢慢走近那囚犯,艾虎一边观察他,一边开始想台词,准备套话。
“是啊,我叫达瓦里希,是侍奉这里神明的僧人,”壮小伙等了又等,看艾虎没有立刻放他出去的意思,又说,“请你放我出去。你也不希望那些不敬神明的人闯下大祸来吧?这里只有我能阻止他们了,请你帮帮我!”
很不错的理由,但在弄清来龙去脉之前,艾虎不打算贸然出手。“比你更老的和尚都死光了,”他紧盯年轻僧人的表情,“为什么他们留下你不杀?”
“我……我暂时没法解释,”年轻僧人露出窘迫的表情,“相信我,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正在朝香巴拉前进,也许很快就能到达那个地方。凡人不能接触到香巴拉的秘密!他们会搞出大乱子来的!”
“香巴拉?”
这个地名,艾虎上大学时听说过。失落的黄金之城嘛,很多游戏或电影里都提到过。记得那边为了招揽游客,还特地找了个偏僻小镇改成这个名,哄得一堆老外屁颠屁颠去朝拜。
不过,眼前这年轻和尚嘴里的香巴拉,绝对不是那个只存在于电影里的幻想乡。看他一脸焦急的样子,搞不好确有其事。
“达瓦里希,我可以帮你,但你也一定要对我诚实,”艾虎盯着年轻僧人的眼睛说,“我不希望到头来反而被你骗,能答应我吗?”
“没问题!”
这和尚一副病急乱投医的样子,没准艾虎说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敢拍胸口说晚上找根竹竿去捅下来。
“那么,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们留下你不杀?”
问题又兜回来了。达瓦里希一脸囧样,很不情愿地说:“他们攻过来的时候,我逃跑了,躲在庙里的暗道里。他们一路拆墙拆房子,我被发现了。他们抓住我,本来也是要杀的。但有个带头的人说,和尚已经被杀光了,只剩这一个活口,先留着问问口供。他这么吩咐,下面的人当然就没杀我,只是关起来。”
这倒真是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艾虎考虑了下,又问:“我到神殿来,是为了寻找能治百病的神药。你要是知道它在哪里,能给我吗?对了,顺便说一下,我通过了试炼。是得到山下普米族长老允许才上山的。”
“没问题,只要不让那些人进入香巴拉,给你点药完全没问题。”
回答得这么爽快,倒也没什么不帮忙的理由了。艾虎也爽快,立刻开始拆铁栏杆。
“你需要在地上那些死人身上找找钥匙,肯定某个人身上带着——”
达瓦里希说到一半,艾虎已经咔嚓扭掉了一根栏杆。他把断掉的铁条当啷丢在地上,问:“你说什么?钥匙?”
“……呃,也许不用了。”
看见艾虎空手掰铁栏,达瓦里希眼珠子都瞪大了一圈。那可是手臂粗的实心铁棍,估计这年轻小伙绝没想到有人能空手掰开。
很快,十几根铁栅栏就被一一掰断。艾虎打量下年轻和尚,丢给他一具尸体:“把这人身上衣服脱下来换上。你这长袍大袖的,还染成红色,雪地里一眼就看见了。换上雪地迷彩,保命要紧——你会开枪吧?”
“略懂。”
敢这么说的都是高手。艾虎拍拍达瓦里希肩膀,递给他一支突击步枪:“那我的后背就交给你了。”
两人在地上收集了一些弹药,准备出发。临走进墙上那个破洞之前,艾虎忽然想起来,又问:“那个戴尖帽子耍大剑的,也是你们庙里的人?”
“那是守护神殿的武士。雇佣兵乱挖神庙,触怒了神,才会被惩罚。他们没有经过试炼,擅自闯进神的眷顾之地,本来就该死。”
当时艾虎犯了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他听见“神的眷顾之地”,想当然就以为是这座庙。万万没想到,那年轻和尚其实是在说另外一个地方。
“武士这么厉害,为什么你们的人还会被杀?”
“武士属于神,”达瓦里希虔诚地说,“它何时出手,杀谁不杀谁,都是遵从神的意愿。我们这些侍奉神的下仆,生死也都属于神。我们无法猜测神的意志,所以也就不在乎生死。”
说得这么弯弯绕,其实就是不知道嘛!
暗自吐槽之后,艾虎决定暂时抛开这个问题。反正面前这货最终总会扯到“神的意志”上面去。真是捣浆糊的好办法,什么都让神他老人家背锅。
山洞里很黑,因为刚挖开不久,冻土带着冷冷的潮湿气息。艾虎正暗暗咒骂黑石佣兵:居然连火把也不点一个,突然就看见前面有亮光。看来山壁没想象中那么厚,已经被挖穿了,难怪洞里的风也夹杂着雪。
走出山洞,赫然又是一个平台。黑石佣兵在这里也堆积了不少物资和技术设备。他们到底在这山上挖了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