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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多久了？”艾虎想到就问，“我是说，那些雇佣兵。”
“两个多月吧。我被关太久了，计算日期不太清楚……唔，至少也有两个月。”
两个月之前，自己还在秦岭翻雪山呢，潘人美的手居然就已经伸这么长了。看那些物资，肯定都是直升机运上来的。附近还有个简易的起降场，非常坚固平整，刷着黄黑二色的油漆。
不过物资再多，死人也用不上。和庙里一样，这里的黑石士兵也死得满地都是。尖帽子大剑男实在太威武了，一路硬砍到底，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要不是撞见了艾虎，指不定这孙子会杀到山下去。
“跟我来，我们得到那上面去。”
达瓦里希指着更高的地方。这里已经过了雪线，终年积雪。脚踩上去就是深深的坑。没有雪的地方，山石裸露出钢铁般的灰色。从这里摔下去，一定会四分五裂尸骨无存的吧。
偏偏这里的风还极大，吹得脸疼。达瓦里希缩着肩膀，尽量减少受风面积。艾虎照猫画虎学着干，果然觉得阻力小多了。
“走这里。”
达瓦里希钻进了一个山洞。要不是他带路，艾虎打死也不相信这里居然还有路。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个凹进去的山窝窝，里头却大有乾坤，非常之深。这年轻和尚手脚十分利索，蹦着就从阶梯状的石级上跳下去，还示意艾虎跟着他跳。
那一刻，艾虎隐约有点理解了黑石兵团为何会留这个青年僧人一条命。或许只有他才知道这条秘密道路吧。那些年老的和尚就算知道路，老胳膊老腿的，也没法这么生龙活虎地攀爬了。达瓦里希是带路的唯一人选。
要不是被突然杀出来的尖帽子武士屠了个精光，现在跟着这年轻和尚钻山洞的应该就是黑石兵团的人才对。
走着走着，前面没有路了。这道深埋洞内的断崖足有三十多米宽，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冰裂。凭借瞬移的虚灵技能，艾虎觉得自己过去完全没问题，但带上达瓦里希就绝对不可能了。
达瓦里希从山崖旁的小洞里拖出个油纸包，拆开来，里面是一条藤索。索头上拴着一个简陋的四面铁爪，就像四个大鱼钩捆在一起那种感觉。
“你准备靠这玩意荡过去？这完全不可能嘛——哇，居然真跳过去了，厉害！”
就在艾虎一番BB的同时，达瓦里希已经投出了钩索。沉重的铁钩飞过断崖上方一道石梁，绕了两圈之后紧紧卡在上面。他攥住钩索，像人猿泰山一样飞出去，在荡到高点的时候猛然撒手——平安落地，只是打了个滚，略显狼狈。
索子很长，另一头被达瓦里希绕在手腕上。他在索头上缚了个石块，丢回给艾虎，示意他跟着荡过来。这一切他都做得非常熟练，看来已经操练过不止一次。
用这个跳？
核桃粗的麻索，已经有点年头了，不过被油纸包保护得很好。艾虎试着拽了拽，确实挺紧的。就姑且相信这老家伙的质量吧。他学着达瓦里希的招式，助跑几步，把自己荡出去——耳畔是呼呼的风声。当弧线走到最高点，他借着惯性松手，尽量向前。
达瓦里希很有经验，不但接住了钩索，同时灵活地让开了狗熊一样撞过来的艾虎。他把钩索在崖边一处木桩上绑紧。“回去还要靠这个。”他说。
“要是断了，或者被人偷了呢？”艾虎很不过脑子地乱开乌鸦嘴。
“有备用的，”达瓦里希朝旁边的崖壁大略一指，“藏得很好，一般人找不着。”
过了裂谷就好办多了。对面山壁上钉了一条悬梯，正好可以爬下去。他们现在算是在山谷中行走，但头顶都是千年不化的冰。严格算起来，应该是在雪洞中。
这是一条非常隐秘的小道。要不是达瓦里希带路，打死也找不到方向。很多地方看上去都是绝路，但就在不起眼的位置，往往钉着一些铁扶手，或者在山石上凿了两排可以容纳手脚的窝窝。达瓦里希熟练地拨开积雪，手脚并用爬上爬下。艾虎跟在后面如法炮制。
借助钩索荡过一座断崖之后，地上赫然横着一具尸体。达瓦里希露出嫌恶的神色：“又是那些土匪一样的兵，死了好！”
或许在这个边远山区的青年和尚看来，敌人尸体的唯一作用只是看了解气。但艾虎不这么想。尸体是不会说话的记录仪，可以获得很多信息呐！从红石镇一路南下，看过摸过无数死人，他早就习惯了。
利用灵能追踪分析了一遍，颇有收获。首先这是一个黑石兵团的人，而且地位不低。看军服，至少也是个小队长或同等地位的精英军士。其次，他不是死于大剑斩首。从眉心正中一个弹孔可以看出，杀他的人来自现代。
这应该是手枪打出来的……作为老兵，见过无数的伤口，艾虎在判断枪伤上堪称经验丰富。
然而黑石兵团为什么要杀自己人呢？这不合理啊？
恐怕只有找到这次带队的“海上游魂”埃弗里，才能解答疑问了。一路上并未发现别人的足迹，但艾虎有个直觉，这位中队长一定已经抢在前面。
曲里拐弯地走了好长一截，终于转出了雪洞。眼前豁然开朗，竟然是某个山峰的峰顶。朝北望去，雪峰之巅仿佛触手可及。它隐藏在风雪中，只偶尔掀起一角面纱。当然，普通人就算走一天，恐怕也够不着。雪山上每迈出一步都是对体力的极大挑战。
“往上，往上。”达瓦里希指着山峰顶端。
再往上都摸着天了好吧？这不是已经站在峰顶了吗？
虽然一肚子疑惑，还是跟着走。事实证明达瓦里希是对的。转过一道山壁，前面居然出现了台阶。虽然残破不堪，但绝对是人造物品，而且非常古老。居然有人能在这终年飞雪的山顶修路？这古代黑科技真是刚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