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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安的算盘打得很响,但回到直升机的时候,她察觉自己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
是的,大约翰看见了那条项链。
“那是什么?”一向沉默寡言的大约翰破天荒地开了口。
“哦,一个中古的手工艺品,”玛丽安飞快地把项链往挎包里一塞,“只花了二百块,不贵。”
大约翰不吃忽悠:“那是一条超级变种人制造的项链。”
“没错。”玛丽安没打算掩饰这个。她从另一个角度着手,试图引开大约翰的注意力。“听说这镇上有个卖酒的地方,叫老家香酒馆。都夸那里的窖藏白酒和坛坛红烧肉很不错,要不要去试试?”
超级变种人最喜欢喝酒吃肉,胃口非常大。但大约翰今天非常执着。“我能看看那条项链吗?”他坚持自己的要求,“我有种直觉……这很难解释,但无论如何,我想看看那条项链。”
玛丽安露出困扰的表情:“大约翰,怎么说呢……或许有点不礼貌,但理论上来说,这项链的所有权是我的,我有权拒绝给你看。”
“我知道,”身形如山的超级变种人执拗地坚持,“所以我请求你……你将得到一个老变种人的真心感激。”
“给他看看呗,”艾虎都瞧不过去了,“看看又不少一块肉。”
“看看可以,但我得确保这条项链最后还能回到我手上,”玛丽安紧紧捏着项链坠子,“大约翰,你能保证还给我吗?虎老大,你能做中保吗?”
玛丽安还从来没有如此着紧过一样东西。看来这条项链真的意义重大。艾虎看看大约翰:“你能答应吗?”
“以超级变种人的名誉,我保证。”
大约翰郑重地发了誓,玛丽安才把项链交到他手里。指头粗的铜链到了超级变种人掌上,立刻显得没那么粗了。大约翰珍而重之地用拇指和食指拈着项链,仔细观察那乌光锃亮的链坠,就像上面刻着花似的。
“这是巴尔默·杰克森上校的遗物,”大约翰的声音阵阵颤抖,“我以为我的任务已经失败了,没想到它竟然出现在我眼前。”
“项链是我的,”玛丽安警惕地瞧着大约翰,“另外,你有什么任务?”
“我曾经住在一个名叫雅各布斯镇的地方。我们的首领、马库斯交给我一个任务:到太平洋对岸去,前往一座战前名叫广州的城市。在那里寻找当年美军登陆部队留下的遗物。里面藏着FEV病毒完全基因图谱的秘密。有了那个,马库斯首领就能研究出新药,让超级变种人恢复智力,甚至有可能……繁衍后代。马库斯首领最大的梦想就是让变种人成为新的智慧种族,从而实现与人类的和平共处。这是我们的目标,也是我来到东方大陆的使命。”
“但项链是我的,”玛丽安再度重申所有权,“大约翰,虽然我尊重你的理想,但我绝对不会放弃这条项链。FEV病毒的完全基因图谱,对蒸汽城非常重要,非常重要,非常重要。你还记得三分钟之前自己的承诺吗?以超级变种人的荣誉保证,你会还给我,对不对?”
大约翰犹豫了:“但我必须完成任务……这是我生命中不多的意义之一。”
双方都不肯退让,气氛突然变得很僵。玛丽安垂下手臂,指头离腿上的枪套近在咫尺。大约翰注视着玛丽安,眼里有浓重的悲苦。
眼看这两人下一秒钟可能就要拔枪火并,艾虎觉得自己必须站出来了。“等等!”他大喝一声,“你们还记得自己是赤龙军的一分子吗?赤龙军战士的枪口能对准自己人吗?大约翰,”他勒令大块头,“项链、还给玛丽安。”
大约翰收拢拳头,把项链攥在掌心。
“你傻啊!”艾虎痛心疾首,“那个什么破基因图谱难道是独一份吗?给了玛丽安就不能给你?图谱图谱,不就跟书是一样的吗?抄一份给你不就行了?你们一起去找那玩意儿,找到了不就两人都有了?为什么非得在这争个你死我活,战友情谊呢?喂狗了吗?”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大约翰和玛丽安都执着于这个“找到基因图谱的唯一线索”,却没想到大家可以合作。找到以后复制一下不就行了吗?真是身在局中,脑子都僵化了。
想通了这一节,大约翰立刻把项链还给玛丽安,并低头认错。
“好啦,”艾虎心想现在应该活跃一下气氛,“让我们去镇子里放松一下。钢弹负责看守直升机。同意的举手!”
钢弹滴滴嘟嘟地表示不满,然而被无视了。
玛丽安兴奋地举起双手,雪风吐着舌头坐在地上,举起一只前爪,但大约翰却站在原地不动。“我……”这个超级变种人破天荒地露出一脸囧样,“头儿,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太习惯和人类女性……”
“想什么呐?”艾虎给了大约翰屁股一脚,“我们是去老家香菜馆,吃肉!喝酒!”
“喔!”大约翰两眼放光,“好啊!我要点一只双头牛!”瞬间举起粗壮的手臂。
老家香酒馆是一家半露天式的饮食场所。在一个战前似乎是停车场的地方,老板支起铁架子,搭好竹棚,然后用塑料布在周围挡风,装修就算完成了。条件是比较简陋。不过来吃饭的没人计较这个。食客都是大肚汉,急吼吼地敲着刀和叉子,等待烤肉上桌。
这里的菜谱很简单:烤全羊,烤全牛,啤酒,没了。然而简单就是美。大家都喜欢烤得金黄,油皮滋滋响的烤羊和烤牛。啤酒来路不正,似乎不是大麦酿的。但这年头谁还管这个。能喝醉的肯定就是酒。
艾虎一行人来到酒馆。刚把帘子一撩,迎面撞见个胖子。咦?好像有三分面熟……他搓着下巴正在想,那边玛丽安过去拍肩膀:“这不是开军用品店的吉米大叔吗?亲自过来吃饭?”
“路过、路过……”胖子吉米尴尬地笑了几声,抽身走人。
玛丽安收回手,低声冷笑:“额角都冒冷汗了。非奸即盗,哼哼。”
艾虎看出点端倪:“你觉得他有问题?”
“这人跟我说话时两眼乱瞟,透着心虚,一定是干什么不好的事儿了。我猜,一定是你的小黄鱼露了白,引人惦记。下次掏口袋时别那么豪快。别人看你眼睛不眨就丢出好几根金条来,肯定以为你兜里还有一大堆。”
这都是经验之谈,艾虎表示接受教训。但同时他也表示,并不担心那店主能搞出什么妖蛾子来。身体属性堆到他那个程度之后,大概就像美国队长,或者终结者那样,只有在很少场合,才有可能遇到足以一较高下的对手。其余时候放眼望去,身边都是一堆废柴。
站在老家香酒馆里环顾四周,就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