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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地洞的时候，大约翰戴了呼吸面具。背后两个液氧钢瓶足以保证他十几个小时以内呼吸不成问题。他不接触外界空气，就根本不会吸入那些挥发性油雾。本以为这是万无一失的方案，然而却失败了。
“忘了提醒你们，挥发性油雾也会通过皮肤渗入。虽然效果会很缓慢，但……”沙弗拉丝无奈地摇摇头，“积少成多，你懂的。”
“懂你妹夫！”艾虎大吼一声，一拳对准沙弗拉丝脸上砸下。
当时这拳头距离女虚灵的脸只有0.01公分。然而四分之一秒之后，艾虎不得不放弃了砸碎沙弗拉丝脑袋的打算。比起泄愤，他更想要让大约翰康复。
“你杀了我，就等于杀掉你的同伴，”女虚灵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以眼神示意，“看看那个超级变种人，他的生死都在你手里。”
直升机在一个平坦的山头降落，玛丽安张罗着布置了简单的营地。让大约翰躺下时，他情况已经很不妙，皮肤上隆起的蛛网状血管暗红得就像马上要爆裂，整个人看起来宛如超巨型的褐色洋葱。他的心跳也开始接近二百，眼球在眼皮下急速转动，却毫无要睁眼的迹象。他紧紧抿着嘴巴。对他说话他会轻轻地点头或摇头，却一言不发。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能亲身感受到这个超级变种人正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挥发油的毒性看起来远比沙弗拉丝的描述更为严重。“怎么才能治好他？”艾虎质问沙弗拉丝。这女人说话从来都藏起一半。她提示他们要将挥发油制成烟雾扩散，言语之间暗示这东西需要吸入才有效果。结果皮肤毛孔居然也能渗入。该死！这早该想到的。
玛丽安懂得一些战场救护手段，然而用在大约翰身上并无效果。她告诉艾虎：“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降温。”湿透的酒精棉擦在熔岩般的皮肤上，甚至发出了滋滋的声音。要是涂抹的时间长一点，总觉得没准会烧起来。
“钢弹，你怎么看？”艾虎进入了病急乱投医模式。
钢弹伸出小激光枪，射出一道柔和的绿色激光。它把大约翰上下扫描了一遍，报告说：“资料不足，正在下载2077年至今的超级变种人手术记录……下载完毕，建议实施大脑与脊髓部的剥离手术。制造一个活体容器所需时间：25分30秒。患者大约翰先生的生存几率：31.4159%。”
艾虎听了一半就不想听了，这铁疙瘩的建议就没有靠谱的时候。他看看雪风，雪风也无辜地瞧着他，好像在说：咱只是一条狼而已啊，又不会治病！
“让我来吧，”身后传来熟悉的女性的声音。“我能解除挥发油的药效，治好你们的大块头战士。”
艾虎不用转头也知道说话的是沙弗拉丝。这心机婊，早就在这里等着了吧？她算计了这么久，终于成功地把自己吊到最高价，现在想兑现利润了。“去死吧！你这个该死的心机婊，”他大喝一声，“钢弹，给我割了她的舌头！”
钢弹呜一声飞到沙弗拉丝面前，六具机械手一起弹出，将她的脑袋死死固定。它的小激光枪旋转了半圈，指示器上柔和的绿光变成锋利的银色。
玛丽安举起手，试图制止：“只有她知道那种挥发油的全部药效。杀了她，大约翰就真没救了。”
尽管钢弹的小激光手术刀已经伸到了眼皮底下，沙弗拉丝依然神态自若。“赤龙军勇士们，我没有恶意，”她保持着一种优雅的仪态风度，“相信我，这只是一个误会。我是真的想要帮助你们治疗同伴。”
“你打算怎么治疗他？”玛丽安问。
“在此之前，或许我应该再次介绍自己，”沙弗拉丝说，“我是虚灵中的科技学者。或许你们知道，虚灵的等级分为士兵、下级统领、上级统领、执政官、高级执政官、亲王。而我，从选择自己的生化躯体开始就决定了抛弃战斗力，将一切贡献给科学研究。我游离在那些等级之外。一个士兵也不必畏惧我，一个亲王也无法使我畏惧。”
“说这些有什么用？”玛丽安不耐烦地催促，“别绕圈子水字数，说重点。”
“我虽然不是医生，但精通基因遗传学，而且深入研究过人类的每一条染色体，”沙弗拉丝说，“我有办法解除你们同伴的基因崩溃现象。是经过反复试验，确定为安全无副作用的办法。考虑到他是通过皮肤吸收，药效非常缓慢，你们应该还有十二个小时考虑我的建议。十二个小时之后，请枪毙我吧。我也无能为力了。”
“阴谋诡计，”玛丽安冷漠地说，“我觉得现在就该把你枪毙。天知道我们按照你的办法做了之后，大约翰会变成什么样。也许他会变成一个疯狂的红皮变种人，而且只听你一个人摆布。”
“你当然有权利这么想，”沙弗拉丝诚恳地回答，“但我以自己的人格保证，刚才所说的没有一句谎言。十二个小时之内，我有办法解除你们同伴的基因崩溃现象，这是真的。除了我，你们不可能找到第二个愿意救治他的虚灵，这也是真的。”
艾虎看看大约翰。可怜的超级变种人缩在床垫一角，强忍着不动弹也不出声。他甚至事先给自己上了两个手铐，以防万一失去理智。一边是战友，而另一边是等待交易的魔鬼。他郁闷地往机舱外吐了一口，劝说玛丽安：“大约翰的情况……总得治疗一下。”
玛丽安依然很不信任沙弗拉丝。这个女虚灵自称是她父亲的秘密顾问，她竟然丝毫不知道这一点。要么是父亲提防着女儿，留了一招后手；要么就是沙弗拉丝在胡说八道。她觉得胡说八道的可能性更高一些。要不是回到蒸汽城后还需要沙弗拉丝脑袋里的情报，她现在就恨不得一脚把女虚灵踢下飞机。
“算了，让她试试吧。”这是玛丽安衡量形势之后，无奈的妥协。
“那就快动手。”艾虎命令沙弗拉丝。
“至少得先松开我的手铐，”沙弗拉丝回答，“我是个科研学者，选择从事研究的道路之后就完全放弃了武力。你不至于那么害怕我吧，一定要禁锢我的行动？”
“面对几乎颠覆了整个芙蓉城的虚灵，我觉得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艾虎一面反驳，一面还是解下了沙弗拉丝的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