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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艾虎以为，鹰之团的驻地非常脏乱差。跑老鼠就不说了，靠墙堆着满是机油味儿的废旧零件，窗台上厚积的灰尘，几十年也没擦过的油灯……
当他走出电梯，来到地下城底层时，眼前的光景真是令人惊叹。路面上足足一寸多厚的黑淤泥，说不清是怎么来的，总之散发着一股死老鼠的腐臭味。墙面更是恶心，流淌着黏稠的油胶，有无数飞虫什么的死在里头。这里能用铁皮搭一个棚屋，那就是很不错的居住条件了。大多数人躺在木棍支撑的塑料棚子里，有些人甚至连棚子也没有，在身下垫了些硬纸板和碎布栖身。
麻木……然而犹如野兽般的眼神。他们没有扑上来抢劫，纯粹是因为艾虎小队成员看上去并不好惹。尽管如此，这些流浪汉的人数还是让人捏一把汗。如果抱定必死的决心，几千人一起上，两个人、一台眼球机器人，外加一条狗的组合恐怕不是对手。
“行行好，给点吧！”一个小孩扑过来想拉玛丽安的裤腿，被她一脚踹飞。“快走！”她悄悄指了一下旁边的黑巷子。借助微光视觉和热能视觉，艾虎发现里头至少藏着七八十个这样的小孩。假如一时心软摸出几个铜板，想必他们就会认定眼前的人软弱可欺，然后一拥而上。
“嗨，站住！”
还是来事儿了。几个穿得像艾虎孪生兄弟的家伙从几角旮旯里蹿出来，熟练地将他们前后包围。“你们为什么要踢小强？”为首的一人大声质问，又蹲下去抱起那小孩，“旺财？旺财你怎么了？你跟了我这么久，一世人两兄弟，斩鸡头烧黄纸，可是到了现在，我连顿饱饭都没让你吃过。我对不起你啊，旺财！”
那小孩嘟噜着吐了几口红红的东西，脑袋一歪，眼睛一闭。这演技，艾虎佩服得五体投地。玛丽安那一脚他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踢到膝盖好吗。难道你家金钟罩的罩门练在膝盖上？
然而他知道是演技没用，地痞们不认啊。纷纷把他们围上了。“打死人还想走？赔钱！”有人冲玛丽安挥舞棍棒，“赔不赔？不赔就拉你去窑子里做生意。”
到了这地步也没话可说，打吧。艾虎伸手拉出大剑，钢弹也甩掉身上的伪装，从肚子底下伸出激光枪。雪风更是早就呲了牙，先跳上去扑倒一个就咬。
一场混战，稀里哗啦。艾虎盔甲上铛铛挨了两下，才发现他们居然有远程火力——一个地痞站在远处，手端一具颇为原始的十字弓。幸好是瞄准他。换成玛丽安或雪风，冷不防挨一箭还真是很难说。他立刻一个冲刺，抡着大剑扑向弓手。地痞转身想跑，晚了，被一剑刺穿了后腰，软塌塌地倒地。
回过头来，钢弹和雪风已经打倒了所有地痞。而玛丽安才刚刚拔出手枪。钢弹欢乐地唱着进行曲，看来是很久没什么仗打，已经憋坏了。
“不要杀他！不要！求求你们！”
一个肮脏的中年妇女扑过来，紧紧抱住刚才演戏吐假血的小乞丐。艾虎瞧了她和那小孩几眼，递过去几张钞票：“我们找金属力量帮有事，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加纳科娃大姐头的帮会？”中年妇女惊讶地打量着艾虎，又看看那几张钱，舔了舔嘴唇，“不好说，他们在这里有很多落脚的地方。到处都是暗门。你得搞到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才行。”
“什么东西？”艾虎又添了几张钞票。
“一个徽章，说明你是他们帮会认可的人，这样才能找到人替你开门。另外，开门的接头暗号每天都会变。就算拿到了徽章，没有进门暗号，也是不成的。”
“我猜你知道今天的暗号，”艾虎掏出一根小拇指大的蒜条金，压在钞票上，“不要撒谎，除非你拿了钱就离开蒸汽城，不然我总能找到你。”
那中年妇女渴望地瞧着蒜条金，似乎眼睛里要伸出手来。但恐惧终究压倒了欲望。“我不知道暗号，”她老老实实地说，“但是！但是——”她看见艾虎作势要收回金条，惊慌地急促地爆出一连串话来，“泥泞镇有几个金属力量的人，专门收保护费。他们肯定有人知道暗号的。你可以去找他们，我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
艾虎把金条和钞票放在她颤抖的手掌心：“现在，告诉我。”
“沿着这条路向里走，一直到底，然后向右。你会发现一扇蓝色的门。那里是金属力量的一个小据点。他们派来收保护费的人就住在里面。他们通常有三个人，有时四个，绝对不会超过四个。我去交保护费的时候，看见那房子的里屋只有四张床。”
那中年妇女没撒谎。走了大概十分钟，艾虎就看见了那扇蓝色的门。剥落的油漆下面露出褐色的钢铁，这是一扇战前防空洞使用的盾级门，相当坚固。他走上前去，在门上重重地敲了几下，铁门发出空洞的回声。
大约还没人敢这么嚣张地敲门。过不多久，门上的小窗被愤怒地拉开：“谁？活腻了是不是——”
没等门里的男人说完，艾虎一脚踹在铁门正中，嗵！连门带人一起飞进屋里。他拔出手枪，以标准的双手据枪姿势一口气打光弹夹。屋里三个男人正围坐在方桌边，面前一盘麻将。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肩膀、大腿等不致命的地方就挨了好几发，趴在地上乖乖地举起手掌。
这么一看，受伤最重的反而是开门的倒霉蛋。他挨了一脚，被铁门卡着一直飞进了卧室，挂在双层木床的扶梯上。铁门将他的胸骨都挤得变了形，看那吐血的样子，应该是没得救了。
“你带一个去门外，”艾虎示意玛丽安带走其中某个地痞，“好好盘问。”
玛丽安把人拖走了。艾虎瞧瞧剩下两个家伙，给自己点根烟，悠悠地吸了两口。直到门外响起杀猪般的惨烈嚎叫，他才慢吞吞地问：“今天你们帮里的进门暗号是什么？”他把烟头弹到地上一人的脸上，“要是你们的答案跟外面那家伙不一样，那乐子可就大了。我叶某人不是你惹得起的人。你要是感觉有实力跟我玩，叶某人不介意奉陪到底。呵呵，我会让你明白，我有一百种方式让你生不如死。”
“加纳科娃统治地下城！暗号是‘加纳科娃统治地下城’！”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其中一个还殷勤地摸出一枚闪亮闪亮的金属小牌子，递给艾虎：“给！给！这是进门的徽章，必须和暗号一起用。”
拿到了徽章和暗号，和门外的玛丽安核对无误，艾虎瞧着地上的三个人，眼神让他们吓得发抖。“不……不要杀我！看在我给了你暗号和徽章的份上，”地痞苦苦哀求，“你太厉害了，比最壮的超级变种人还厉害。就放过我这种小虾米吧！”
“那就告诉我，你们帮会的总基地在哪里。我找加纳科娃。”
“就在这房子下面。你挪开里屋的床，后面的墙是活动的。从墙后面的楼梯下去，走到底有一扇门。把徽章交给门后面的人，说出密码就能过去。”
再傻的人也不会在这时候撒谎。推开床和墙之后，果然露出了一条向下的石头台阶。洞壁上每隔几阶就挂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尽头隐没在黑暗之中。
拿着徽章，艾虎走入黑暗。玛丽安紧紧跟上。
轮到钢弹的时候，它滴滴地叫了一声，忽然将激光炮转向上方。一道红光闪过，洞顶爆开白亮的电火花。一个非常隐秘的摄像头被打爆了，破烂零件雨点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