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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飞并不意味着束手无策,艾虎的脑袋瓜转个不停,冒出更多想法。他低头看看那银白箱子,摸了一把:“这东西很坚固,制冷机构也运转得很好,似乎能一直保持低温……不知道熔点怎么样?”说着小心地用淡金大剑在箱盖上切了一点,扔进岩浆里。
沸腾的岩浆中,银白金属静静地漂浮着,居然并没一沉到底。唔,比重不大,在岩浆中可以得到不错的浮力。而且这金属似乎熔点很高,根本没有要融化的迹象。“YES!”艾虎觉得自己有思路了。
“首先,把箱盖切成合适的形状……”
艾虎边说边动手,很快把银白合金的箱盖削掉了一圈,堪堪能放进箱子里。原本箱底有核电池供能的制冷系统,冻得无法下脚。现在多了一层盖子,勉强能挡住寒冷了。
“到箱子里去,快!”
就算艾虎这么说,玛丽安也没有马上照办。“进去干什么?”她一脸疑惑。
“你就进去吧!”
没时间解释了,艾虎抄起玛丽安,将她丢进箱子里。
聪明的雪风不用主人吆喝,立刻跟着跳进箱子,随即被玛丽安一把搂住。“好冷!”她几乎把整个脑袋都埋在冰原狼厚实的皮毛里,拿它当皮围脖用。
紧接着,在玛丽安的惊叫声与雪风不安的低吠声中,艾虎做了一件让人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他竟然将箱子向前推去?而前方几米处就是岩浆之河!
“呀呀呀——”
伴随着玛丽安的惊呼,银白箱子跌进岩浆大河。但它本来比重就轻,里面又是空的,竟然没沉。不仅如此,制冷装置依然运转着,顽强地在箱体内部制造了一团湿冷雾气,隔绝来自岩浆的酷热,保护了蜷缩在中央的玛丽安和雪风。
紧接着,艾虎也跳下来了。悬崖距离河面并不算高,他稳稳地落在箱沿上,单脚站立。钢弹紧跟在旁边,用一道绿色激光为他指路。
“快到烟囱的时候,提醒我!”
艾虎一边向小机器人下令,一边摸出几个手雷。他拇指不停地挑动,灵活地摘掉了保险针。
箱子距离核融合炉的烟囱越来越近。那里破了一个大洞,正好可以进去。岩浆滚滚流入,倾进深不见底的黑暗。可以想象,一旦他们掉下去,就再也别想上来了。
就在这时,高处传来了隆隆的巨响。整个山体都在颤抖。不时还有大块的碎石掉落。钢弹忠实地守护在他们头顶,时不时击碎可能威胁到“小船”的落石。而艾虎此时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他紧紧地盯着前方,连散落的火星溅到身上也毫无察觉。终于,岩浆推着箱子接近了烟囱的破洞,只差一点点就要掉下去——
“趁现在!”
向着斜下的方向,艾虎释出一记灵压爆发冲击波。箱子的流向被陡然扭转,一下子翘着飞了起来。眼看要翻船的时候,他向另一侧又是一记冲击波。这下把箱子彻底冲了起来,沿着烟囱向上起飞。
一次冲击波要消耗五百多格灵能,却只能飞起二三十米。就算有几万灵能,也不够飞出这烟囱的。但艾虎早有准备,他丢出了一直握得紧紧的手雷。圆柱形的铁疙瘩在烟囱壁上弹了一下,准确在箱子下方爆炸,掀起猛烈气浪。这是一枚微型燃料空气弹,爆炸时会形成极强的暴风。箱子就像挨了一拳似的,猛然向上蹿去,又拔高了十几米。
方法既然管用,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统御戒指里储存了大量这样的手雷,艾虎一颗接一颗地丢。空爆的气浪一波又一波,接力似的把箱子往上推。遇到挡路的破碎格栅,他就一个灵压冲击波过去,把前方道路清空。
钢弹也出了一份力。小机器人拼命了,把斥力发动机开到最大,扯着箱子向上飞。它的折叠式机械手全弹了出来,紧紧地抓住箱子边缘。好几次手雷没能接上的时候,就是靠它拽了一把,替艾虎争取到宝贵的时间。不仅如此,它还起了方向盘的作用。手雷的气浪冲击难免会歪。让“小救生艇”不至于撞上烟囱壁,全是钢弹的功劳。
大约丢了几百个手雷,灵能也几乎耗尽。艾虎吼得口干舌燥,忽然明白一个真理:使用灵压冲击波的时候,其实不用喊FUS-RO-DAH的。眼下又没有外人,扮演龙裔给谁看……
轰隆!随着最后一道格栅被击散,眼前豁然开朗。银白的箱子跃然冲向天空。灰扑扑的雪花迎面而来,打在脸上硬邦邦的。然而艾虎和玛丽安都没有躲的意思,反而张开双手,迎向更密的雪花和更强烈的冷风。在漆黑的地底和灼热岩浆搏斗了一路之后,没有什么比几片雪花更让人清爽的了。
“胜利!YES!”
艾虎仰头向天空高喊。脸上挨了无数片雪花的轰炸。凉凉的,真是舒服。
银白的“救生艇”咚一下砸在地上,压弯了山头浓密的灌木和野草。顺着山势,它飞快下滑。身后大片大片的山壁正在塌陷,坠入巨大的空洞。高贵山丘的末日已经到来,很快,它就将消失在地面。
一路飞滑,中间躲了无数的路障,遇到的险情十个指头数不过来。还好,最后总算到达山脚,有惊无险。两人一狗跳出箱子就跑,脚下的大地在晃动,在坍塌——
十几分钟之后,艾虎和玛丽安站在远处另一座山头上,看高贵山丘慢慢地沉入地底。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相信格斯?”玛丽安忽然问,紧接着她又自言自语,“照理说,他表现得对我那么忠诚,每句话都好像是真心在替我考虑。换了随便是谁,都会感谢他,相信他,对不对?”
“或许吧,”艾虎挠挠后脑勺,“我要是你,遇到这么一个恭恭敬敬的家伙,没准也就相信了。”
“让我教你一点东西吧,”玛丽安戳了艾虎一指头,“这可是蒸汽城帝王学的精髓,好好听着。”
她举手向前一划,把眼前的山峦草木都圈了进去,“你的任何下属,如果他打算替你思考,替你做决定,那么无论他做的决定看起来多么合理,多么符合你的利益,都不可相信。下属必须遵照你的意志行动,要把他们当成你的工具,当成你手臂的延伸。如果你的手突然有了自己的主意,想象一下有多危险?这种时候——”她的手掌果断往下一落,“斩断它,不管它有多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