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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重的活口怎么能就这样死掉？艾虎赶紧拦住，劝道：“别这样别这样，他们在南风村确实干了好些草蛋的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现在她是俘虏，又愿意配合我们交代情况。你看，是不是应该适当宽容一下？”他回头又对邓雨琪说，“你啊，赶紧交代吧，别藏着掖着的。她可是南风村本地人，要是你顺口胡说，被她听出破绽，那我可就保不住你了。”
“绝不敢隐瞒，”邓雨琪老老实实地说，“你们问吧。我知道的都说。我只求你们一件事，别杀我男人。”
“这事好说，”艾虎打包票道，“我们是正规军，不是土匪，有军纪的。”
眼看邓雨琪已经服软，艾虎和孙月对视一眼，暗暗竖起大拇指：这事成了。
南风村现在是这么个情况。基本上，已经成了一座大号集中营。铁丝网、探照灯、隔离墙，将所有人紧紧困在其中。每天清晨，他们中的工头第一个起来，挨家挨户踹响工棚的门，吆喝他们去上工。白天就是种地，间或也做一些其他活计。疏通水渠、淘井、修理工棚，什么都干。
工钱是没有的，唯一的报酬是两顿饭。就这还不能放开肚皮吃。一顿饭，每个人只发两个粗面大馒头，里面夹了些咸菜。上工的人只要有家眷，基本上都只吃一半。没有办法。不能上工的人每天只能领稀粥。不带点馒头回去，真要饿死人。
原村民里，有血性的都起来反抗。南方军以乱党的名义将他们镇压，或抓或杀。剩下的人毫无办法，只能任人摆布，成了奴隶。有人被折磨死了，有人想逃跑，被抓回来公开杀了头，奴隶的人数日渐减少，南方军又从别处抓来新奴隶补充。生面孔就像沙子一样掺进去，村民之间也不像之前那么信得过了。一盘散沙的村民，根本无法反抗奴役。
“你们居然把南风村变成这个样子！”
孙月发怒了，举起手来想揍邓雨琪，艾虎赶紧让她别激动。“南风村成了奴隶集中营！”孙月越说越激动，“我从村里逃出来的时候，他们只是搞了个保甲队，提拔几个狗腿子。大家种的还是自己的地，粮食还够吃。我怎么也想不到，现在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所以说，混进南风村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混进奴隶集中营——”
黄春丽的声音还是那么冷静。下半句她没说，但谁都知道。的确，混进奴隶集中营，难道是想去当奴隶吗？监工的人肯定监视得特别严，休想串联与反抗。奴隶、本来就是毫无人身自由的代名词。再说，南风村的老村民死的死、逃的逃，已经没剩下多少。那些四处抓来的新奴隶是不是值得信赖，非常难说。
计划必须修正。要如何才能弄到可靠的新身份呢？一时大家都陷入沉默，想不到什么办法。
“那个、”邓雨琪怯生生地开口，“我男人可以替你们弄。”
“什么？”艾虎一时没反应过来，“弄什么？”
“合法身份啊。他经常去黄鹤城，雇一些佣兵来做看守。如果你们以佣兵身份去应聘，让他安排个看守的位置，身份卡就有了。他报上去的名单，军队基本上都批，没有退回来的。”
对啊！放着一个奴隶主的老婆在旁边，居然忘记了善加利用。
邓雨琪的效率与配合程度不是盖的。一天之后，艾虎就换上了新军装，站在队列里，和一堆刚招募的雇佣兵一起听老板训话。
刘家义训话很有气势。出场先由一队黑衣保镖开道。这些保镖个个膀大腰圆，手持锃亮的突击步枪。列队的雇佣兵一律都是空手。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气势提不起来，顿时就矮了一头。
“老板训话，还不立正！”一个黑衣保镖大声吼道。
场子里稀里哗啦一阵脚步声。被气场压迫，雇佣兵里的老油条也不敢嬉皮笑脸了，被迫直起腰，摆出认真的模样。
“新丁，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刘家垦殖场的低级护卫队员！你们胸口牌子上的编号，就是你们的唯一个人标识。我对大家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你们不用干活，不用想别的，唯一的工作就是看紧了那些苦力。还有，遇到土匪的时候，都给我拼命打！肯出力的人，每年都有提升，吃香喝辣都有！谁要是来混的，现在把那身皮给我脱掉走人还来得及。过了今天，被抓到的混子都要降为苦力！”
场内鸦雀无声，刘家义满意地扫了一眼，一挥手：“给他们发枪！”
枪械用一辆大平板车运来，五花八门，简直是各国武器大杂烩。发到艾虎手里的是一支生了锈的点22口径转盘冲锋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古董。这枪又叫狱警冲锋枪。反正囚犯都没穿战斗护甲，小水管也打得穿，加上200发的大弹夹，镇压暴乱相当给力。发下来的枪以这种最多，看来刘家义还是不太信任他们。
训话完毕散场的时候，艾虎找到了邓雨琪。她今天穿得很威风，一身黑色的战斗服，崭新的战斗护甲，还戴了头盔。艾虎那身黄不拉叽的军服和她一比，简直就像叫花子一样。但这个叫花子往路边一站，随手招了招，邓雨琪就赶快过去了。几个新入行的雇佣兵看到，惊讶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晚上安排好了吗？”艾虎问。
“好了，”邓雨琪回答，“家义今晚住在营地，我带你进去，”说到这里，她以乞求的眼神望着艾虎，“你答应过我，绝对不杀他的。”
“当然，”艾虎不厌其烦，再次给予邓雨琪她渴望的承诺，“我从不乱杀人。”
到了晚上，艾虎半夜起来，出了帐篷。周围的同伴睡得横七竖八，呼噜打得像猪一样。他轻手轻脚地撩开帐篷……出门正好撞上巡逻的卫兵。
“张博，去哪？”
艾虎楞了半秒，想起自己报上的假名字是张博，立刻回答：“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