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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虎想了想，躲在门口，朝里面扔了一支酒瓶，还捏着嗓子喊：“艹！出牌偷鸡！打死他！”
酒瓶准确地在黑铁塔后脑勺上爆炸，局面也因此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桌椅板凳、酒瓶、保龄球、键盘、拖把、大家抓到什么用什么，转眼大厅里混战一团，打得那叫一个精彩激烈。
趁着乱成一团的工夫，艾虎贴着墙根，悄悄溜过大厅，从侧门溜走。
工头俱乐部的侧门连着一条小通道，两旁都是些废弃的房屋。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野兽腥臭味，这里之前可能养过狗。确认过屋里空荡荡之后，艾虎小心地摸到了通道尽头。这死胡同最深处是一道高墙，墙后就是神秘的红色区域。
非常坚厚的石墙，为了防止攀爬，墙头不但种了玻璃渣，还拉着电网。不过这些小手段根本无法阻拦艾虎。他估量了一下墙沿，略微助跑，轻松就跳出比墙头还高一米的高度。地心引力似乎完全失效了一样，他的身影消失在高墙另一侧。
墙后几乎是另外一个世界。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点熟悉。
之前的81号农场就像一个旧监狱，到处都显得年久失修，破破烂烂。红漆的警示标语，粗大的生锈水管，囚徒们就像活在一张旧时代的相片里。然而，墙后的世界却完全不同。
一个冰冷的，充斥着金属和聚合物味道的世界。
艾虎凝视着前方的白房子，不敢贸然接近。从这里到对面墙根大约五十米，中间一片空旷，什么也没有。但越是空旷就越可疑，肯定有什么暗藏的手段。
五十米……可以瞬移。
瞬移的落脚点很有讲究。墙根一看就不行。那白房子连门和窗户都没有，到了墙下难道挖洞进去？再说墙根一带肯定是重点监察的地方，难保没有什么控制措施。熟虑之后，他选择了屋顶。白房子高约十米，周围光溜溜的全无搭手的地方。如果我是负责安保的人，一定也不太容易想到有人会从屋顶入侵吧。
想到就做，下一秒钟，他已经伏在屋顶的黑暗之中。瞬移卷起了一阵强风，但没引起注意。风过之后，他开始仔细观察四周。
这屋顶不知道多久没人上来过了。准确说，自从建成之后，应该就没人能上来。和别的房屋不同，这房子设计之初，就没想过需要打扫房顶什么的。很自然，也没留下任何可以从房顶进入室内的通道。
不过这点小事，完全难不倒艾虎。先放出灵能，探测了一下房顶的厚薄，接下来就是硬切房顶的戏码了。能切开龙鳞的大剑，切混凝土完全不成问题。他找到最薄的地方，先割出一个轮廓，然后不断凿深。剑刃一片片地剃下灰白碎屑，没多久，一整块房顶就开始松动。
“好了！”
艾虎扶住松动的房顶边缘，双手一用力，整个将水泥板抬了起来。下面黑洞洞的，充填着许多隔热防音材料。一排排管道从中经过，各自都有标号。他不去动那些管道，耐心地一层层扒开隔热充填物，终于见到了天花板。
天花板不能硬切。否则碎屑掉下去，很容易惊动敌人。他屏住呼吸，从满是尘灰的充填料中挤过去，在天花板上寻找出口。这里一定有检修盖板，否则管道坏了谁来维修？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非常正确。在黑暗中摸了一截，前方赫然出现一块方方正正的金属盖板。虽然有锁，但根本不成问题。只不过是几根螺丝钉紧固着的东西，艾虎随手一扯，锁头就变形脱落。
接下来才是正戏，要格外小心了。他不敢贸然掀开盖板，悄悄地贴在后面，听了一会儿。外面没有什么动静。没有呼吸，没有脚步声，更没听到任何谈话的声音。只有机器转动的声音，非常细微，呜呜地持续不停。
这里难道是个自动化的无人工厂？或者流水线的全自动处理环节？
带着怀疑，艾虎悄悄地掀开盖板，探出脑袋——
虽然已经设想过会看到什么，但下面的自动化流水线规模之宏伟，依然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大约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场地被精细地分割开来，上下足有五层。无数精密机械重重叠叠，不停地处理着来到它们旁边的……人？
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静静地躺在传送带上的人，就像肥皂盒那样整齐地排列着，接受一道又一道工序。不同的药水被注射到他们身体里，而他们毫无知觉，就像是死了一样。
这些人……应该不是生化人。艾虎看到一些人身上有愈合的伤疤。生化人的皮肤其实是化工制品，就算受伤也会完美愈合，绝不会留下疤痕。他们手上有老茧，头上有白发。除非需要刻意伪装，否则生化人通常没有这些特征。
那么答案只剩下一个了，他们是被捕的奴隶，从各处农场送来，在这里充当原材料。唯一的疑问：改造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是谁在主导这工程？
虚灵肯定在其中掺了一手，艾虎暗想。
这地方值得仔细调查。他小心地沿着紧固房梁的钢筋爬下去，无声地在屋角的阴影里潜行。流水线上的人从哪儿来？送到哪儿去？他们还活着吗？他们会变成怎样？一个个问题需要解答。
这工厂很大，除了中央层层叠叠的自动化流水线，旁边还有不少小屋。整体来说，是一个“回”字形布局。艾虎贴着墙前进，每到一间小屋，就捣鼓一下门锁，看看里头有什么。大部分小屋都是空的。里面或许临时关押过一些人。艾虎看到墙上有人留下的字，绝望地用指甲在白灰上抠出来的。大部分是一些名字，也有些零碎的只言片语。
此外还有库房，存放着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有八条腿的蜘蛛机器人，不过大多缺胳膊断腿，还生了锈。看来这工厂的主人并不重视这些小房间，只拿它们堆垃圾。
但、也不尽然。在回字转角的一个小房间里，他居然见到了一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