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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0.拂晓营地的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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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遥远之宇宙,微弱的光线穿透晨曦的薄雾,为带着露珠的小草涂上一层晶亮光泽。

    “启明星。”三宅茉莉说。

    “几千万年前的星光。”艾虎回应。

    此时士兵们正在交接早班警戒。他们整齐有序地走出营地,分散前往各个哨位。营地之中,招募来的工人们正在努力干活。他们的首要任务是维护几辆轻型卡车。为了安全,这个小营地必须保持极高的机动性。所有东西都处在随时都能打包的状态,准备着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迁徙。

    这里是补给营地“拂晓”,赤龙军在黄鹤城附近建立的几个秘密据点之一。早在刚刚到达芙蓉城不久,黄春丽就已经着手筹划这件事。黄鹤城不乏赤龙军的残部和同情者。借助他们的掩护,建立一座小小营地并不难,难在筹措物资。好在艾虎能随身携带大量物资,因此最困难的问题也迎刃而解。

    星光照耀东方,星光来自故乡。三宅茉莉站在帐篷外,遥望天际。恍惚之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了久违的那座岛屿。

    真是毫无意义的怀念。家早就没了,父母死了,除了十七姨,她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她想回到沼泽,想念十七姨的那座小木屋。但她知道,即使回到沼泽,十七姨也不在那里。

    沼泽里只有一间空屋而已……

    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艾虎和黄春丽他们说。“一直以来,”三宅茉莉轻声说,任星光静静流过脸颊,“似乎愿望每次都落空呢。想一家人好好地团聚着,结果爸爸妈妈哥哥都死了。要不是十七姨拼死带我逃出来,或许大家就在地下团聚了也说不一定。”

    两人来到北方,天水关已经是路的尽头。关外是茫茫雪原和随处出没的僵尸,绝对不适合人类生存。十七姨带着她在沼泽里建起木屋,当时她还只有六七岁。没有吃的,她们猎杀沼泽里的野物,采集野果酿制月光酒,到附近的集镇上交换各种必需品。正是在那集镇上,她被一个人民圣殿教修女看中,带她回到黄鹤城。她在黄鹤城学习了十年,最终又回到天水关;十七姨一直告诉她,唯一返回故乡的机会就是拿到那份盟约。

    僵尸攻破天水关肯定不算好事,但阴差阳错的,竟然让她拿到了那份一直都没机会下手的盟约。回到沼泽,她第一时间将盟约交给了十七姨。这是一份希望。十七姨承诺过,只要有了这份盟约,她们就能获得天邪一族的庇护,再也不必担心来自木魅一族的追杀。

    前往红石镇,南下芙蓉城,西去雪山,她一直在等待着,等待一个希望。最终天邪一族来了,而且带队的是族中有名的厉害人物天邪童子。然而,十七姨却没来。

    天邪童子很客气,冰冷的客气……她能听出那种轻蔑,以及隐隐的威胁。十七姨在我们那里很好,被“保护”着,你只要跟着我们就可以了,他用食指轻轻挑起她下巴:我已经决定,你就是我未过门的女人——

    老实说,那个时刻,三宅茉莉不敢露出一点点愤怒。只能微笑,除了微笑,她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天邪童子是个极端自负的人,容不得一点点违拗。

    一天天就这么熬过去,天邪童子杀人,她也只能跟着杀。忍者们就像没见过世面一样,掳掠死者身上的财物,还试图贿赂她——包括一根银钗、好几枚指环和还有一条柔软的狐皮围脖。有个人教她腹语,另一个人则用毛茸茸的狗尾巴草编小动物送给她。这些天邪一族的人其实都不坏,包括天邪童子的御用灵能存储器。然而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最后还是要互相杀戮。

    天空渐渐亮起来,启明星的光芒正在消失。三宅茉莉放弃了感伤,开始说起另一件事情——黑暗森林和黄鹤城之间的协议。对于这个,艾虎和黄春丽的确更为关心。

    “简单说,就是互相利用,”三宅茉莉说,“天邪一族为潘人美提供侦察和暗杀服务,潘人美支持天邪一族征服黑暗森林,重建天禧贤治梦中的扶桑帝国、天照之国。”

    黄春丽问:“这协议是刚刚签订的?”

    “很早就签订了。所以天邪一族才那么想要那份盟约。有了盟约,就有大义名分,可以号召更多的流浪忍者加入天邪一族麾下,在黄鹤城面前更有话语权。”

    “看来潘人美早就打算窃夺最高权力。他在天水关的突然撤退,一定是蓄谋已久。”

    黄三石和古中诚也参加了这场小会议。他俩身体弱,禁不起外面的寒冷,只好缩在帐篷里烤火。古中诚举起手,似乎有话想说。艾虎见状,招呼大家回到帐篷。

    “潘人美正在计划牺牲掉手下的士兵。”

    犹如劈头一个炸雷,古中诚第一句话就语出惊人。艾虎听得浑身一凛,突然联想到一些事。“改造人士兵?”他脱口而出。

    “是的,改造人士兵,”古中诚说,“那个管理、川普偶尔会到工厂来转两圈。他以为我死定了,有些谈话也不避着我。从他嘴里,我听到一些消息。他说,改造人士兵的生产进度非常不错,试验效果也很好。他们拥有和生化人士兵一样的精湛战斗技术,不怕受伤和战死,同时又具备接近正常人类的智慧,能自我判断形势,还能战术指挥。”

    战技精湛,悍不畏死,还有战术眼光。古往今来,这样的士兵简直是所有统帅梦寐已久的属下。在任何年代,只要配上与时代相符的武器,带上两万这样的士兵就足以横行天下。然而,现在潘人美的手中有十万以上……

    “我们得找出证据,才能说服那些士兵,”黄春丽有些着急,“南方军也是共和国的士兵,不是潘人美的私产。我们不能看着他让那些年轻人去送死。”

    艾虎完全赞同黄春丽的判断,并补充道:“我们不但要阻止潘人美清洗南方军,还要从他手里拿走那支改造人部队的权限。实在不行,就毁掉那十万个改造人。无论如何,他们绝对不能落到这个野心家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