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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黄春丽加上玛丽安也没能拗过艾虎。一旦下定决心，谁也没法让他回心转意。
直升机的轰鸣声中，一支小部队提前出发了。三架直升机负责将他们送到天水关附近的沼泽。那里僵尸最少，渗透比较容易。
二十名精挑细选的赤龙军士兵跟随艾虎出发，同行的还有三宅茉莉。人人都劝她不要去，但她坚持参加。
“木魅火秘传书被天邪一族带到了北方，”她的坚持像钢铁一样牢固，“还有十七姨……我得为她报仇。”
天邪一族逃离黄鹤城的时候，留下了三宅茉莉的十七姨……濒临死亡，完全没得救。那个坚韧得像老竹子的女人，受了无数难以想象的酷刑，居然还留着一口气。她是在三宅茉莉的怀里去世的，嘴角一丝微笑，走得很安详。
三宅要求加入，艾虎倒是不太反对。毕竟暴力萝莉不管潜行侦查暗杀都是一把好手，绝对算得上不错的队友。
螺旋桨搅动空气，直升机低空掠过，下面是密密的森林。许多小动物被引擎声惊到，纷纷从灌木间蹿起。一窝山兔、一群水獭、还有几只镰鼬。大自然总会找到适应生存之道。无论是核辐射还是僵尸，都无法阻止那郁郁葱葱的生命。
或许就算机械暴君踏平了地球，灭亡的也只是人类而已吧。这颗古老的行星已经围绕着太阳旋转了几十亿年。未来几十亿年，它也仍将存在下去。
无论多么生死攸关的事情，和浩瀚的宇宙相比，忽然就变得渺小了呢。
“我们只能把你们送到这儿了！”
负责直升机空中联络的飞行队管制官几乎是贴着艾虎耳朵吼出来的。本来机舱里就吵得不行，他还走神，简直没法交流。
“再往前，有可能会遇到喷绿火的僵尸，”管制官解释说，“那种绿火很厉害，连钢铁都能点燃。不、准确说应该是碰到什么烧什么。飞机只要挨上一点点，整个就报废了。这种地方，就算我们坠机没死，也没办法活着走回营地去。”
对管制官的担忧，艾虎表示充分理解。最近一段时间大部分前线坠毁的直升机都是被绿火僵尸喷下来的。他见过照片，飞行员的样子实在惨不忍睹。没有必要让这些飞行员冒险。他们都是好小伙子，敢深入雪原，直抵距离天水关仅仅几十公里的沼泽，已经称得上勇气惊人。
在这里降落还有一个好处，当时艾虎没意识到。直到后来，三宅茉莉提到了，他才忽然惊觉。
“还记得这片沼泽地吗？”三宅茉莉幽幽地说，“十七姨的小屋就在附近。”
应该说不愧是忍者吗，居然连几年前的地形都记得那么熟。一别经年，时光荏苒，草疯长得齐脖子高，然而三宅茉莉依然记得多年前的事情。她做了两个草上飞，就是一种忍者用的脚下道具，类似水蜘蛛那样，然后领着艾虎前去拜访十七姨的小屋。
没人住了，茅草屋以惊人的速度朽坏下去。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艾虎看到的是一间墙倒屋塌的废墟。支撑茅草屋顶的木柱被白蚁蛀得千疮百孔。中央的茅草大部分都被雨水沤烂了，少数没烂的地方成了鸟雀的窝。
房屋倒塌之后，屋后的坟墓分外惹眼。
走到那个隆起的土包前，艾虎低头端详了一下墓碑。简陋的木制墓碑意外地坚挺，居然没有被蛀坏。大概木质不对，不是白蚁所喜爱的食材吧。
“梅之墓，”他轻声读出墓碑上的名字，“茉莉，你的这个亲戚，当年一路保护着你们逃到北方，应该也吃了不少苦吧？”
三宅的表情无限伤感，眼圈红红的。“梅姨就是十七姨，十七姨就是梅姨，”她抽抽鼻子，“这座坟，是她做给自己的。所以我那次才说，看到这座坟的时候，我就知道，十七姨不会跟我们一起走了。她一定会守着这座坟，守到最后。”
原来是个空墓，艾虎恍然大悟。
三宅茉莉在墓碑后面挖了一个坑，仔细地埋下十七姨的骨灰坛。
“你看，我们现在已经回来了，”艾虎再度安慰她，“这次只是小分队。等我们完成了任务，大部队就会打回来，光复天水关！到时候我们一起来看你十七姨。放心，不会太久的。”
“我们还会再回来吗？”
三宅希冀的眼神似乎在说：请点头吧，就算是骗我也没有关系的！
这时能说NO吗？艾虎握紧拳头：“会回来的，我会回来的，我们一定都会回来的！”
日暮时分，太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小屋后，孤坟前，两人并肩而立。草丛中的虫鸣一如往日，时光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不可知的未来在黑暗中等待，明天还有多远？
第二天，小分队如期出发。目标是绕过天水关，追踪消失在北方雪原的潘盈芝。按照艾虎的推测，车队必定只是护送潘盈芝到附近某个秘密场所，不可能一路前往通古斯01基地。
道理很简单。通古斯01基地太遥远了。既然靠两条腿肯定走不到，那么车轮子也休想。北方的公路早在伟大战争中就被炸得稀烂，再加上二百多年无人维护，就算是军用标号的钢筋混凝土，也该烂成泥浆了吧。
附近一定有个虚灵的秘密基地。飞行器或者远距离定位传送，必然存在这样的交通手段。从虚灵的科技典籍中，他看到过类似的技术已经被实用化。不过具体设计实在太难了。就算他通晓虚灵的语言，也看不懂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毕竟是数千万年积累下来的技术，没那么容易就被吃透。
不过，有一点他知道。虚灵对大气圈内飞行器很不上心，只搞过一种单人座的小型设计。如果潘盈芝打算飞过去，那么就得做好准备，在冰冷的弹仓里熬上至少一个小时。有保温供氧的装甲服，不会被冻死憋死。但躺在棺材一样的弹仓里毕竟难受。对一个孕妇而言，坚持到终点恐怕并不容易。
想想81号农场就知道，虚灵一定在地球上大范围设立了定位传送装置。不用拿个烟斗也能推理出来，潘盈芝最合理的选择绝对是定位传送。
钢弹昨晚就已经先行出发，任务是扫描附近数百公里范围内的地形。就算是地下基地，必然也有地面出入口。希望这个小福星能带回一点振奋人心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