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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战争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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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长路上,豺狼人舍生忘死激战的时候,斯坦德路正在对着一尊工艺品流口水。

    这是一座无冬城出产的水钟,也是无冬城享誉费伦的独特造物。

    这是一个阶梯式的华丽造物,总共分为三层。每层主体结构是一个用黄金装裱的盒子,盒子前面各有一个盛放液体的金属圆瓮。

    当第一层金属圆瓮中的液体满溢而出,液体会顺着滑道滴入第二层圆瓮,第二层到第三层亦然。水翁从上到下容量依次变大,分别代表了小时,分钟和秒。

    液体重量上的微妙变化,触动暗藏的齿轮和推杆儿,每到整点时间,黄金箱子就会打开暗格,出现一个持乐器的少女象牙雕刻,同时演奏出一小节的乐章。

    而每个小时出现的少女模样姿态和乐器都不同。

    当第一层的圆瓮空置,就会触动虹吸效果,把第三层的液体抽上来,循环往复。

    无冬城的计时水钟名声远洋,不仅是因为极尽华丽,把黄金,玳瑁,翡翠,运用到极致,同时计时精准无比。广受需要精确时刻的法师与牧师们欢迎。同时这些造物是纯工艺制品,不含魔法元素,也受到一些排斥魔法国家的喜爱。

    斯坦德路这尊是霍克抢来的,一共有三套,虽然都只能计算到小时,但也是价值两千金币的宝物。

    除了这套少女雕塑,另外两套的报时雕塑分别是星座和天界生物,各有不同,奇趣生动,斯坦德路加水减水,把所有雕刻都看了一遍。

    “把这三套都放在会客厅里。”绿龙吩咐克伦威尔数。

    狗头人管家歪着脑袋,“嗷,一个大厅里放三个钟,嗷,有点怪…”

    斯坦德路顿时羞恼,“我乐意!以后再抢二十套,围着会客厅摆一圈,谁敢有意见!”

    狗头人想象了一下,几十台钟一起报时的场景…低头说:“如您所愿,嗷。”

    此时会客厅中有不少仆从,他们忙着往天顶上贴珐琅瓷砖,这也不知道是哪个精灵豪族买来装点神殿的,全是精灵神系的史诗,把人物的部分抠掉,一片自然原野的背景色,让斯坦德路看得很顺眼。这些则是米拉巴的特产。

    这段时间是斯坦德路过的最舒心的日子,每天什么都不操心,源源不绝的宝物和财货就从长路送往龙巢。

    经过狗头人整理,绿龙现在的私人现金财产,扩大到一千五百金币,四千多银币,两盒子各色宝石,比从龙巢离开的时候增长了三倍。还不算水钟这样的高价值物品。

    绿龙把豺狼人放出去的时候,就明确要求,不奸淫,不绑票,在抢劫上做到专精。对于目标,要么就不抢,要么就一口气抢干净,底裤都不要留下,霍克原汁原味执行了,被抢者都是光着走的。

    艾西亚曾劝过他,给顺从的被抢掠着留一点余财,这样可以让龙眠谷不那么招人恨,避免遭到反扑。

    斯坦德路嗤之以鼻,抢劫就是抢劫,商人可不会因为你只抢八成财产而心怀感激,该很还是恨。上次龙巢失窃后,绿龙就知道反扑一定会来。他要做的就是趁着这段时间,尽量扩大收益。

    当格拉沙冷着脸禀报,说霍克一身血污,请求召见,斯坦德路就知道舒心日子结束了。

    “佣兵集结起来设伏?”绿龙听完汇报,顿时一愣。

    “怎么会这么快?他们不应该先事前侦查,和我的斥候相互试探,夺取情报,循序渐进吗,一上来就拼命,怎么跳过了前置环节到这个阶段的?”

    对此,霍克也只能茫然摇头。斯坦德路意识到,外界局势发生了变化,导致冒险者们突然产生激进动作。

    “我马上去查!”霍克说。

    绿龙哼了一声,“指望你?还是算了,去做好善后,劫掠暂时暂停。咕噜呢?”

    霍克刚要说几句变形怪临阵脱逃,格拉沙抢走话头,“主人,他在龙巢外等待召见,还带着一个人类俘虏。”

    “叫他滚进来!”

    使用豺狼人形态的咕噜,拖拽着诗人走进龙巢。

    “放手,你这没用的老家伙!”年轻的变形怪嚷嚷着,丝毫没有面对救命恩人的感激。“我听说过你的事,在无冬城的同族里传开了,抛锚者!”

    咕噜把他扔在绿龙面前,鞠躬行礼。

    “这是什么?”绿龙指着问,诗人仰头看到卧在祭坛高台上个巨龙,顿时浑身战栗。

    “土特产,主人,这位是我的同族,一个年轻莽撞的变形怪。”

    “你!”诗人听到咕噜居然打破变形怪的社交惯例,对外人道破自己的身份,顿时又惊又怒。

    咕噜没理他,继续说:“他在长路上做营生,也有一些时间了,可以提供一些信息。”

    诗人抬头看了一下绿龙的眼眸,瑟缩低头。强撑着说:“这位…大人,我确实知道一些情报,也很愿意用来交换,只要有适当的报酬。”

    “可以啊,”绿龙说,“你全部的身家怎么样,说出我想要的,你就能保住现在的身家,不然我挺想知道变形怪的肉质是什么口味。”

    诗人顿时急了,“您不能强抢啊!”话说完他就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强盗窝里呢。

    “别啰嗦,我耐性不好。外面发生了什么,米拉巴的巨额赏金发布了是吗,是多少?”

    诗人很不甘心地着说:“正相反,一个子也没有。米拉巴甚至开始驱赶城市中的冒险者了,意图让大部分冒险者远离峭崖岗。”

    绿龙和咕噜面面相觑,这可不符合预期。

    “闪光石议会想做什么?”

    维林·哈贝尔吃掉了最后一口羊羔肾,这种带着腥味的米拉巴著名菜肴实在过于粗糙,但他的家教不允许浪费食物。

    他保持着仪态,细细咀嚼后咽下,然后拿起餐巾,仔细擦拭嘴角。

    这番做派引发了酒馆里其他客人的厌恶感,无论是维林·哈贝尔一丝不苟的法师袍,还是他矫揉造作的进餐方式,都让本地人不舒服,他们觉得边吃边喝,嬉笑怒骂,食渣四溅才叫吃饭。

    不过客人们都转过头去,并没有因为这点事找茬。米拉巴不敌视法师,只是学院派的贵族风气,和这座城市沾满矿灰与金属的画风不协调。

    维林·哈贝尔走出“酒杯与宝石”,吸了一口充满金属味道的空气。

    米拉巴坐落于米拉尔河北岸的一座小山上,拥有整体厚度不亚于深水城的宏伟斜坡城墙。城外土地上布满了露天采石场和矿井,以及一堆堆的矿渣和煤矸石,山峰一吹,灰尘漫天。

    米拉巴的街道让每个外来者感觉到冷酷坚强的城市风气,艰苦的工作,无节制的狂饮和精疲力尽的睡眠组成生活主调。

    维林·哈贝尔在街上看不到任何游手好闲的人,这和到处是乞丐和杂耍人的银月城,对比非常明显。

    维林·哈贝尔沿着雕像林立的林荫大道,前往闪光石大厅,这座宏伟的堡垒坐落于城市最高的地势位置,监视着整个城市。

    总是一脸警惕的守卫拦住了他。

    法师掏出一个徽章和一张身份证明。

    “维林·哈贝尔,银月联盟委派的外交观察员,我要去旁听议会。”他公式化地说。

    尽管已经连续一周和这个守卫碰面,守卫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检查一遍,这是米拉巴居民的缩影,他们不相信外乡人。

    维林·哈贝尔被允许进入城堡,走进高耸的大厅,屋顶华丽的七彩玻璃画着双刃战斧的城市徽记。阳光透过穹顶,在环形议会桌上洒下五颜六色的斑斓倒影。

    维林·哈贝尔再次受到检查,守卫向他强调:“观察员先生,您获准进入议会,但是只能旁听,没有发言权。”

    “我明白。”

    他在大厅的角落里,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距离那些斗鸡一样的议员不远不近,可以听清发言,又不至于被他们扔出的鞋子误砸到头。

    四十二个议员全员出席,其中十个矮人,剩下都是人类,这也是米拉巴的种族比例。他们互相拍桌、吼叫,让唾沫飞过议会桌子,喷在对方脸上。

    “懦夫、胆小鬼,米拉巴以你为耻!”

    “放屁,你这满脑子军功的蠢货,你想用多少人的尸骨来铺路!”

    老调重弹,毫无新意,这样的叫骂已经持续五天了。维林·哈贝尔已经可以写一本米拉巴脏话大全。

    因为本季度金属被抢劫,引发了议会动荡。经过数天的争执,议会大体分成了三派。

    激进派认为这是路斯坎又一次的下作行为。所谓峭崖岗土匪,不过是转移目标的烟雾。他们主张对路斯坎进行通牒,采取正式的军事行动,把过去几十年的总帐算一算。

    温和派认为这只是一次偶然性的抢掠,建议提出悬赏,让冒险者解决问题。

    各有各的理由,不过维林·哈贝尔能看明白,无论哪种意见,背后都是利益推动。

    激进派多是军方、贵族的代言人,他们渴望军功,以及更高的地位。温和派则是商人和工匠的领袖,他们担心正式的军事行动,会对城市贸易造成致命打击。

    至于最后的中立派,就是以米拉巴城主为首,始终默不作声的一小撮人。

    “峭崖岗哪来的土匪,有能力和胆量抢劫我们,那群怪物都是散沙。”激进派的某位说,但也是老话题。

    温和派的议员提出了一个新的说法,“如果峭崖岗又有了新的怪物首领呢?我这里有两份目击报告,一份来自米拉尔的矮人渔民,一份来自无冬城的木精灵。他们表示,发现了一头陌生的年轻绿龙,在北地出没。我们的对手,可能是一条恶龙!”

    群情大哗,维林·哈贝尔精神一振,这是一条新情报,一条陌生的绿龙,值得被银月城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