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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德路从没想过有天会在岩石土壤之中,进行游泳竞速。
竞赛场地是峭崖岗的山体与地下世界组合而成的综合泳池,上下左右空间立体,广袤无际;赛道是数万年沉积形成不同岩层,?泥岩砂层质地软,是快速泳道,石灰岩层质地硬,是慢速泳道。
追逐者与被追逐者互相看不到,以震颤感应相互感知,一前一后。泥岩砂层和石灰岩层是一层一层交替叠加的,被追逐者不断地在快慢泳道里上下乱窜。
斯坦德路知道对方大概把自己当成了索尔石怪长老或者巨型土元素,这些元素生物都没有追击猎食的习性。
绿龙紧追不舍,对方察觉这点之后更慌张了,开始往更复杂的地形里跑。竞速赛变成障碍赛,斯坦德路如水蛇一般,绕开岩层中充斥着的金属聚合体、植物根须。
索尔石行术赋予的穿梭速度上限是恒定的,但不同生物体穿行姿态影响速率。当绿龙开始适应,他的四足双翼和尾巴让他如鱼得水,比两条腿的类人生物更加灵活。
斯坦德路和目标的距离越来越近,突然察觉目标从自己的震颤感知中消失——对方“上岸了”。
某条通道中,有两个冒险者。一个皮肤白皙,外耳长而尖细,面容偏向柔美瞳孔是淡淡的金色,这是至高森林里日精灵的特征。下巴蓄着短胡——精灵不长胡子,说明他是个半精灵。
半精灵脸颊到脖颈有几条疤,身穿黑色的厚实牛皮甲,身后挂着一条环节粗大的带刺铁链。他从岩石缝隙中摘出两朵小叶野菊,交给他的队友。
接过野菊的是一个女性诗人,她穿着轻便的布甲,一头栗色的马尾辫。身后的一把杉木鲁特琴被施放了光亮术,发出持续不刺眼的光芒。
吟游诗人有两种,广义的诗人指以杂耍、声乐和诗歌讨生活的表演艺术家。狭义的诗人其实是变种的施法者,有一些人很有魔法天赋,但并不具备法师的抽象思维与逻辑思维,所以他们通过节奏和音律来使用部分类别的法术,偏向用音波影响感官以及造成破坏。银月城的七弦音乐学院专门培养这类人。
女诗人用手指拈着菊花梗,慢慢转动,低头说:“……我们脱离克莱曼蒂女士的队伍,自行出来,这样真的好吗?”
半精灵搂住诗人的肩膀,带着几分痞气笑说:“我亲爱的宝贝,同情心泛滥要看时机的。等大家的解毒药剂用完,这几朵花成了救命稻草,别人可不会同情我们。那时候你打算抢别人的还是被别人抢?”
“都不要。”女诗人抬起头,拥抱她的爱人,“你总能想到别人前面,有你,真好。”
两人你侬我侬地相互抚摸,双唇交缠。女诗人浓情蜜意间,看到半精灵身后的墙壁上,浮出一张惊恐的脸。
“啊!”
诗人吓的尖叫一声。这时候那张脸凸起,一个绑着发辫的侏儒从墙壁上跳了下来。他神色惊慌,开口说:“快帮帮我,我身后有……”
话刚开头,岩层中伸出一只墨绿色的鳞爪,一把捏住侏儒,缩回岩层中。
过了几秒,岩层色泽逐渐变深,浓稠的血液从石缝里渗出。
小情侣对视一眼,同时咽口水。
“跑!”
两人沿来路拔足狂奔,然而一种沉闷的蠕动声始终跟随他们。
半精灵摘下身后武器,那是一条十五尺长的刺链,铁链环节粗大,每一节上都是狰狞尖刺。刺链中段有两个圆环,用以握持。
“拿东西在墙里!给我指示方位!”他大喊道。
女诗人也摘下鲁特琴,手指急促拂过,10根蛛丝琴弦发出琴声,在洞窟里回荡。
诗人耳朵微动,指着回声变调的方向喊:“这边!”
半精灵甩动刺链,用短促的音节吟唱【电爪术】的咒语,然后将电蛇缠绕在刺链上,猛砸诗人所指向的墙面。
电弧咔嚓巨响,岩石炸裂,留下竖条深达1尺的凹槽,被烤地焦黑。
蠕动声停下了,两人警惕地盯着岩石。他们也没闲着,半精灵刺破手掌,血液沿着锁链铁环滑落,被锁链吸收,发出赤红的微光,这是精灵暮刃部队独有的【血刃术】,同时另一发电爪蓄势待发。而诗人从包里抽出一支口琴,放在唇边。
足足五分钟,就在两人以为岩层里的东西走了,一双巨大的翅膀从脚下伸出展开,翅膀幅面把两人拍在墙上。
一颗狰狞的龙头地上冒出,女诗人忍住背后剧痛,把腹部存住的一口气息全灌入口琴。
“呜!”
口琴尖利鸣叫,仿佛一千只受惊的鸟雀,无形的音波震碎了通道的表层岩石。
斯坦德路眯了一下眼,耳边嗡嗡直响。
“真吵。”
他解除石行术,全身进入通道,然后一把抓住半精灵的刺链,毫不在乎尖刺与闪电,猛然一拽,半精灵双手指骨咔嚓一声,刺链脱手。
两人惊恐无比,斯坦德路看到半精灵挡在诗人前面,并且对同伴说:“你走!”
女诗人摇头,“不,我不走,要死死在一起!”
斯坦德路看到半精灵露出挣扎神色,刚想吐槽这烂俗的桥段和对白,就见半精灵手肘在腰上一磕,弹出一把断刃,然后他浑身一撩。女诗人喉咙裂开一条血线,她捂住喉咙,绝望且困惑地倒了下去。
异变突生,斯坦德路站在原地没动,饶有趣味盯着半精灵。
半精灵看着爱人抽搐着,逐渐没了动静,他脸上略有悲戚,喃喃说:“你跑了不就好了吗,我就不必灭口了……”
他转过身来,肃然面对绿龙,深深鞠躬。
“尊敬的龙眠谷领主,我是路斯坎间谍。代表千帆之城的统治者,向您致敬。”
他面容镇定,准确说出斯坦德路的身份,显然早有准备。
绿龙把刺链扔在半精灵脚下,意外地说:“真有意思,路斯坎人的作风我算是见识了。要给你的小情人告别吗,趁热,我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