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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纯真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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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丽丝·阿娜朵艾萨·星桂叶。

    蛇面突然想起了这个名字,她看着成排的血肉石怪正沿着洞壁向上蠕行,那些发光的眼球,恍如至高森林仲夏夜里时候,桂树叶片反射星光,仿佛漫天的星辰在向她招手。

    “星桂叶,”每当嘉丽丝想起这个所谓的荣耀姓氏,就忍不住露出嘲讽的笑容。

    从她年幼的时候开始,她的母亲就一次次昂着头强调,“星桂叶家族历史久远,血脉尊荣,高贵优雅,堪称日精灵的典范,你是家族的明珠,必须有公主般的格调。”

    嘉丽丝一直把这样的教导当做真理。

    在她100岁的童年诞辰那天,嘉丽丝邀请了几个熟识的少女一起喝茶,在森林中漫步。她们来到星桂树下,发现一窝罕见的翡翠树蛇蛋,蛋壳晶莹剔透,十分漂亮。几位精灵少女就提议,一人拿走一枚。

    当时嘉丽丝又惊讶又生气,这些同胞没有教养吗?

    她邀请她们来漫步,她是诞辰的主角,最重要的是,而她对蛇蛋露出了喜爱的笑容,家族中所有仆人都知道这个笑容代表她想要。可她们居然没有将蛇蛋全都交给嘉丽丝的自觉,而是自作主张平分了!

    但嘉丽丝作为高贵的典范,没有当面斥责,而是提出自己先把蛇蛋都带回去孵化,其他精灵少女也同意了。

    第三天的晚宴上,嘉丽丝坐在宽阔的餐桌主位,手上缠着一条刚出壳不久的翡翠树蛇,纤细美丽,十分夺目。几位精灵少女们露出喜爱的神色,纷纷放下面前美味的蒸蛋,询问她们自己的蛇蛋怎么样了。

    “你们吃的就是啊。”看着她们诧异惊恐的表情,嘉丽丝笑容晏晏,即礼貌又桀骜。

    嘉丽丝后来将事情告诉母亲,母亲很开心地夸赞了她,说她的做法很有品格。

    嘉丽丝自己也这么觉得,她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

    高贵的少女很快成为高雅的女性,她到了寻找伴侣的阶段。

    那一场包办婚姻,这在精灵贵族中很常见,嘉丽丝也觉得没什么,只要配偶足够有教养,懂得让她开心,那就可以了。她很快在精灵诸神的圣殿中,与一位来自对等家族的男性日精灵结为配偶。

    但是婚后生活并不满意,她的丈夫很不检点,居然和其他女性打招呼,聊天,喝茶。嘉丽丝知道,这些都是不忠的表征,作为她的配偶,生命中就只能有嘉丽丝一个。她秉承着爱与耐心,多次和丈夫交涉。她有理有据地拿出一张名单,上面记载了丈夫几年来和某位女性邻居总共说过几句话,和另一位女性朋友对视过几次,洋洋洒洒记载了好几尺莎草纸。

    随后嘉丽丝要求他断绝一切异性来往,包括丈夫的姐妹与母亲,那些庸俗的女性只会带坏她丈夫。

    但这种合情合理的要求,只换来了指责与争吵,丈夫不负责任地离家出游,丢下气得发抖的嘉丽丝。

    独处的几年里,她不断告诫自己要宽容,丈夫总有一天会想明白他哪里错了,来向她道歉。

    但她等来的不是道歉,而是背叛。

    嘉丽丝听到消息,她丈夫在至高森林边界,救下一个遇险的诗人——一个女性人类,然后和她结伴同行了整整4个小时!

    一个人类!

    即使用尽书本和莎草纸也无法完整描述嘉丽丝的愤怒与悲伤。但她是贵族,一个有格调的贵族,不会用歇斯底里的哭叫来发泄。

    嘉丽丝穿起盛装,布置餐厅,然后托人去寻找那位女诗人,并邀请她来进餐。十天后女诗人带着好奇和不解到了,嘉丽丝很有礼貌地接待了她,邀请她参观,并在餐桌上聊了许多。尽管这个女人恬不知耻地谈起嘉丽丝丈夫的英勇,但嘉丽丝始终保持仪式化笑容,然后礼送她离开。

    五天后,他丈夫带着女诗人的尸体,怒气冲冲踹门而入,并且质问嘉丽丝是否谋杀了这个人。

    嘉丽丝愤怒且委屈地否认了,一个对森林环境陌生的人类,路上被一条树蛇咬死,怎么能怪嘉丽丝呢?她立刻反问,无耻到什么程度的丈夫,才能带着情人来质问妻子。

    丈夫坚决地否认了这种指责,并且声名两人只见过一次,关系和雪山一样纯洁。

    嘉丽丝接受了,她还是相信爱情,相信责任的。为了弥补两人的信任裂缝,她提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

    “你亲手把这个人类烧成灰,将骨灰撒在满是粪便的沼泽里,我就相信你对她毫无情义。”

    当嘉丽丝看到丈夫脸上的震怒,她就知道自己被背叛了。她忍着泪,施法控制住大骂她疯子的丈夫。虽然她丈夫是个不错的游侠,但是对法术的抗力差了点。

    嘉丽丝操纵着她丈夫,让他亲手肢解并且烧毁了女诗人。但仅仅把骨灰撒进沼泽,不足以补偿嘉丽丝的伤痛,所以,她让他丈夫配着白葡萄酒,一勺一勺地把骨灰全吃了。

    解除操控后,她头也不回扔下这个狂吐的渣男。

    不幸的婚姻给她造成名誉上的损伤,嘉丽丝知道那些传播谣言的,都是出于嫉妒,所以从不理会。她将所有的精力投入魔法研究中。

    也许是那条翡翠树蛇的原因,她喜爱冰冷的鳞片与锋锐的毒牙。她的研究目标从低等爬行类,逐渐扩展到魔法爬行类,当石化蜥蜴和青足龙蛇都满足不了嘉丽丝的时候,她认为自己应该有更好的研究目标,这可能是她成为高阶法师,甚至传奇法师的必要途径。

    星桂叶家族在东边有一对赤铜龙盟友,双方相互支援守望,感情深厚。她遂要求家族将赤铜龙夫妻两个请来做客。

    当赤铜龙带着善意前来,嘉丽丝去对方的龙巢里,拿走了两枚未孵化的蛋。

    这件事做得并不保密,赤铜龙夫妻很快发现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被人拿去做法术实验然后弄死了。狂怒的赤铜龙和相交几个世纪的盟友翻脸,大打出手,星桂叶家族损失惨重。

    当嘉丽丝的母亲跑来质问她,为什么要损害家族。

    嘉丽丝反而莫名其妙问:“从小你就告诉我,我要有公主般的格调。我需要两枚龙蛋,家族应该为我付出,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们家族也好,赤铜龙也好,怎么就不理解我求而不得的痛苦呢?”

    “家族错了,他们早应该给我找来龙蛋,就不会弄到这个局面,赤铜龙也错了,我的法术研究意义比几枚蛋要重要多了。母亲你也错了,你应该去帮我再找几枚蛋,而不是跑来斥责我!”

    当嘉丽丝看到母亲错愕的面孔,她心里一阵抽痛,为什么连母亲也不理解她。

    再之后,至高森林的精灵长老们做出判决,嘉丽丝间接导致7位精灵被赤铜龙杀死,遂将嘉丽丝永久驱逐。

    嘉丽丝又震惊又愤怒,对精灵来说,被驱逐比死刑还要糟,费伦上任何一个精灵聚落,无论是月精灵、日精灵还是野精灵,不管是城市还是小村子,都不会接受一个被驱逐的精灵。她注定要做一个孤魂野鬼,悲惨地活完千年寿命。

    丈夫背叛了她,家人背叛了他,所有的同胞也背叛了她。嘉丽丝带着满腔仇恨离开至高森林,进入大陆闯荡。她做过杀手,做过商人,做过领袖,性格越来越沉稳,手段越来越阴冷。从一个无辜受害的纯洁精灵,成为一个满身伤疤的复仇者。

    多年的经历让她逐渐醒悟,导致她落到这个境地,是因为她错了。

    她不该抱有仁慈,也不该有期待,当不利的事情产生苗头,就立刻用最狠辣阴毒的手段摧毁,这才是真理。她会被驱逐,还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无法对付那些嫉妒她天赋的长老。

    但,这么多年的漂流,也该到尽头了。

    蛇面抬头,看见五光十色的真菌部落,血肉石怪撵着蛛兵的尾巴爬上去。

    嘉丽丝露出笑容。当她抓住那条绿龙,奠定自己的传奇之路,然后带着耐瑟传奇奥术的伟力,回到至高森林。

    她会将所有的迫害与背叛,一一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