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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怪物们就一点文化都没有吗!”斯坦德路咆哮道,口水喷溅,霍克和其他仆人缩了缩脖子。
“这外号传出去要怎么听,‘峭崖岗有一条饿货龙,除了吃什么也不会,给他塞一条巧克力饼干就能搞定了’?”
“我的强悍力量呢,惊人智慧呢,英俊外貌呢?他们怎么不往这些方向取名!”
霍克挥舞着铁钩,幅度小而不冒昧,把飞来的酸毒唾液一滴滴凌空打落,避免喷到脸上,自从他发现自家主子喜欢近距离狂吼之后,就练成了这项水泼不进的绝技。
钩圣霍克一个长河落日般的甩钩,把一溜唾液拦下,但还是漏了一滴,点在他脑门上,滋滋冒起一缕烟。
豺狼人一抹额头,气急败坏说:“就是,这群愚蠢的渣滓,文盲!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有什么资格为主人取称号!这可是关乎领地存亡的大事,主人,我建议成立一支‘命名纠察队’,由豺狼人担当宪兵,对于任何对主人使用违禁称号的怪物,进行搜查、逮捕、拘禁!”
斯坦德路恼怒地甩尾巴,“等你审查完,这蠢名字已经传遍费伦了,不过这个提议可以考虑。走吧,去见见那些文盲,分配战利品,审问俘虏,捕杀漏网之鱼,好多事,要忙一个晚上呢!”
“那……这几个家伙怎么办?”豺狼人指向绿龙身后。
血光随夕阳消逝,哭声也已沉默,三个心智近乎崩溃的人还留在原地。
斯坦德路走到雷伊斯身旁,弹了弹只剩下躯干的水晶身体,胸口的密瑟能核早就不转了,雷伊斯也仿佛一个破碎的雕塑,再无半点声息。
“这个抬回去,把碎片都捡回来,一个角也别漏。”
三十尺外,法琪尔抱着神徽,身下大片血液都已经凝结。
“那个也抬回去,要是死了,拿去喂食人魔。”
他最后走到变形怪面前,骨碌抱着冰冷的尸体,表情呆滞。绿龙摇了摇头,直接转身走开。
豺狼人问:“不用杀掉吗?”
“他的心已经死了。”
就在这时候,斯坦德路看到艾西亚匆匆而来,半龙术士脸色疲惫,拄着魔钢权杖,蓝色的角质长发黏在一起,狐皮薄甲上沾满了各种颜色的血液,还带着电击过后的焦糊味。
斯坦德路问:“你怎么过来了?出意外了?”
“如果怪物们没事就相互斗殴仇杀算意外,那我们每分钟都在出事,除此外,前线一片顺利。我是来和你说一件怪事的……那是怎么回事?”艾西亚指着行尸走肉般的变形怪问。
绿龙言简意赅地解释了缘由,艾西亚面露不忍。
“他拼命这么久,居然是这个结果,太惨了……你当时没拦着吗?”
“我拦住了雷伊斯对他俩动手,但是没注意到法琪尔。再说骨碌是活该,如果他不是朝三暮四地变换阵营,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你不是讨厌他吗?”
“这叫同理心,森德,世界上没有任何父母,应该看着孩子死去。想想你母亲,假如她目睹你遇害却无能为力,那是什么心情?”
斯坦德路嗤笑,“她可没这么软弱,我老妈会毁掉看见的一切。”
“但那心情是一样的,同理心,森德。”艾西亚叹息,眼中流露出哀伤。
绿龙沉默了。
“你想怎么样。”斯坦德路问。
“为他们做点什么,如果真的没希望,就给他一个痛快吧,然后合葬。”
“看在你面子上。”斯坦德路转身。
绿龙走到变形怪身前,歪着头说:“我本来想给诉你一个挽回的办法,但你似乎没什么可以交换的了。”
骨碌仿佛从黑白素描变回鲜活生命,他愣愣抬起头,沙哑说:“挽……回,薇娅?你能救她?”
“我不能救她,但能救你。”
“我不明白……你能复活薇娅?复活她?”变形怪喊叫起来,眼中希望之光亮得吓人。
“你觉得可能吗?”
希望的光芒转瞬消逝。
“别管方法了,你说说你还能付出什么?”
骨碌窘迫地支吾着,“我……我还有一些积蓄,我还可以挣……”
“怎么挣?靠说实话?”
骨碌脸上露出一无所有的极度痛苦,连斯坦德路看了都有点不忍心。
绿龙指着变形怪胸口说:“这个烙印是怎么来的?”
“是圣武士昆图留下的。”
艾西亚此时走了过来,“圣武士?怎么回事?”
骨碌展示出天平烙印。
“当你违背的时候,会怎么样?”
“我曾想见死不救,但是胸口剧痛。”
绿龙皱着眉,“艾西亚,你看一看,能否解除。”
半龙术士靠近变形怪,看到后者依然紧紧把女孩搂在怀里,她不忍直视。盯着烙印,释放了几个小法术,然后脸色变得越来也奇怪。
斯坦德路问:“没希望了?”
“不是,这……这根本不是什么神力烙印啊。”艾西亚惊疑地说,“反而有魔法反应,很初级的魔法……”
半龙术士用拇指沾了点口水,往天平印记上一抹,烙印居然抹花了。
“0环【魔法伎俩】,这就是个涂鸦!”
一声惊呼,满场惊诧。
“什什什么!”变形怪整个人都懵逼了。“这怎么……昆图……他当时……我……它疼过啊!”
“烙印下面是剑创,你胸口挨了一下,肯定疼啊。”
斯坦德路眼前一亮,兴趣大起。
“和我说说细节,烙印怎么来的。”
骨碌语无伦次地把圣武士昆图为他进行审判仪式,留下烙印,随后壮烈牺牲的过程描述一遍,然后颤声又把陵墓崩塌,从水下逃走,遇到被艾拉斯图抛弃的法琪尔的过程说了一次。他脑子里萦绕着可怕的念头:如果烙印是假的,不存在约束力,那他就不该把法琪尔救上来,薇娅也就不会被法琪尔杀害……那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变形怪双手捂着脑袋,双眼圆睁,又进入崩溃状态。
斯坦德路咂舌惊叹:“这谁想出来的主意,天才啊……”极度讽刺的转折,仿佛是命运开的大玩笑,充满精彩戏剧性和滑稽悲剧性。
“神来之笔,我不如他,不如他啊……是圣武士?”绿龙又惊又疑,还有几分钦佩。
艾西亚脸色更怪异,“事实上,我来找你就是因为圣武士。”她拿出一枚水晶球,“我刚刚检查装备的时候,发现有人将一段影像,发送到我这,这需要很高的幻术水准,至少比我高。”
水晶球中浮现画面,出现圣武士昆图的脸,但那张刚正坚毅的脸上,满是轻佻的邪异笑容。昆图翘着只剩骨头的手指,拢拢头发,弹弹脸蛋,还做了个鬼脸,活泼地像个熊孩子。最后他对着水晶球挥了挥手,伴随着欢快地口哨,一步一步走入水中,直至没顶。
影像不长,就两分钟,却看得斯坦德路鳞片倒竖,浑身发毛,不寒而栗。
“这什么意思啊,森德?”艾西亚挠着胳膊,她看第二遍还是起鸡皮疙瘩。
“我问谁去……”斯坦德路也懵逼了。
“这是挑衅吗?他最后冲着我们挥手,是为了告别?”
斯坦德路摇头说:“再看一遍。”
反复放了十多次,圣武士诡异的笑容越看越吓人。斯坦德路突然喊停,画面静止在昆图挥手的一幕。
“这不是挥手告别,他手上拿着东西在展示,只是颜色和背景的黑暗融成一体,难以分辨……”
斯坦德路愣住了,终于看出圣武士拿着什么,一股强烈的寒意涌上心头。
那是一块黑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