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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至高的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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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拉丝卓·银手,听上去和米拉巴城主艾拉斯图的读音近似,但在艾拉斯图祖父的祖父还没出生的时候,艾拉丝卓已经是银月城的城主了。

    在众多传奇故事中,“七姐妹”在费伦无人不知,每个诗人都能背出几首关于她们的歌谣。大约距今六百年前,一位叫杜纳·银手的人类贵族与其术士妻子生下七姐妹,但事实上,那位术士怀孕阶段,是被第二代魔法女神附身的。

    七位姐妹一出生,就具有神性特质,被密斯特拉定为选民,赐予她们不朽的青春,美丽的外表,超卓的法术天赋,以及无比强大的银火。

    艾拉丝卓在七姐妹中排行第二,却是成就最大、名声最广的一位。她师从于最著名的大法师伊尔明斯特,曾经在密斯卓诺为精灵帝国血战恶魔领主,也曾击败过拜龙教的创始人萨马斯特,?创建竖琴手同盟和银月魔法学院,主持银月城迷锁,?关于她的传说数不胜数。

    银月城的“至高法师”、“至高女士”原指被推举为城主的法师,但两百年前艾拉丝卓就任这一职位后,就再也没换过人,以至于北地一提到至高女士,都认为这是艾拉丝卓个人的尊号,也有人称她为银月女士,视作银月城的代表。

    此时这位无比尊贵女士正懒洋洋靠在椅背上,选民的神性让她外貌始终维持在20岁,如同盛放的百合花,皮肤和露珠一样晶莹闪亮。她身穿一件海蓝色的丝绸长袍,不是什么强力的法袍,仅仅因为舒适,长袍的领子深入至胸口,露出白皙的皮肤,让银月女士处于庄严和美艳的平衡点上。但她百无聊赖地将一只脚翘起,搭在王座扶手上,顿时将庄严破坏殆尽。

    一只鎏金的法杖立在王座一侧,杖头是一只独角兽。这根象征银月王权的传奇魔法武器【至高权杖】被艾拉丝卓当做排遣无聊的玩具,她伸出翘起的脚掌,弯曲如同白葱一样的脚大拇指,指甲一下下弹在杖身上。

    当,当,当当。女士开始找节奏了,露出一丝俏皮的笑。

    王座之下是十一张座椅,加上王座,象征统治银月城的“至高法师议会”,这只是个传统称号,议会成员并不都是法师,比如魔法女神神殿的神奥双修的传道教长,还有晨曦神殿的晨曦导师,还有几位法师的等级只有10级上下。

    议会法师正低声讨论着,哈贝尔祖孙俩一进来,大家相互点头行礼。有几人看见他脸色不善,另外几位议会法师眼神示意星辰语者,把视线往至高权杖和女士的脚丫子上一撇。

    星辰语者咳嗽了一声,“夜安,至高女士。请注意仪态,那是王权象征,不是七弦琴。”

    至高女士脑袋一歪,略带金色渐层的银发如同星河一般垂下,她叹气说:“泰菲,总是这么一板正经,你才会一脸老相。”

    这话说的底下众人尴尬,一般面相老成者教育年轻人,会说“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可这里正好反过来,一半人还在尿床的时候,就被艾拉丝卓抱过。

    会议正式开始,艾拉丝卓端正姿态,手握权杖,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散发开来。她一顿权杖,无形的勾动城市迷锁和宫廷防御体系,隔绝一切窥探。

    “会议开始!”她朗声道。

    众人落座,12张椅子有3张空缺,维林站在自己祖父身后。

    首先有人发难,“哈贝尔大师,该列席的都列席,现在可以请你说明一下和绿龙血瀑的冲突了吧?”

    星辰语者先朝王座欠身,诚恳地说道:“这一点我要女士致歉。一直以来,我就派遣维林·哈贝尔作为军事观察员,盯梢米拉巴人的动作。事发那天,米拉巴人即将落败,他敏锐察觉到峭崖岗中的年轻绿龙,会成为一个新的威胁。而那个时候,我正在地狱门堡,调查树灵图琅失踪、恶魔重现的事件,以至于无法分身……”

    “于是你的孙子就擅自动用了传奇魔像?”攻击者紧咬不放。

    维林刚想站出来承担责问,就听他祖父斩钉截铁说:“不,我得到法术传讯后,授意他动用魔像的,这合乎法规流程。”

    年轻的哈贝尔把头低下,咬住下唇。他祖父把最致命的罪责抹掉了。

    “大师,你这是在包庇吗?”几位议会法师面露不满,“就算如此,结果是一塌糊涂,两尊魔像受损,光是维修费用就超过三万金币,更别提还被强迫签署了一个协议,银月城的威信受损了!”

    “这一点,我责无旁贷。”星辰语者再次鞠躬,手抚胸口,高瘦的身躯弯成九十度,久久没有起身。

    羞愧的洪流在维林心中来回波荡,祖父的卑躬屈膝,让他极为痛苦,有那一刹那,他想冲上去坦诚罪责,监禁或者流放,他愿一力承担。

    当他抬起头,却对上一双如同月亮的银色眸子,至高女士凝视着他。

    那一瞬间,维林心中情绪翻涌,他想起一个传闻,艾拉丝卓是半神,神性赋予她的众多力量之一,就是在凝视他人的时候,直接读到心灵意念,无须法术或者灵能。

    年轻的法师将自己的一切,向君主敞开,失败,愧疚与伤痛。

    “失败是一道伤口,有人为你擦去脓汁,有人帮你结上血痂,而你要看着伤疤,时刻自警。”艾拉丝卓空灵的声音在维林脑中回荡,仿佛一股清泉,冲刷掉所有负面残渣,露出清明的精神磐石。

    至高女士赤脚走下王座,亲自扶起星辰语者,温柔向众人说:“并不是多不可挽回的损失,大家何必如此严肃。泰菲可不是会赖账的人。”

    “魔像的维修,哈贝尔家族会全部承担。”

    女王一拍手,开心地说:“好极了,这样我就不用削减餐食费用,母神在上,没了远东的红茶和南方的蜜饯,我可一天也活不下去。”

    “至于那个协议,反正没有外人知道,谈不上损害银月城威信。哈贝尔家族的资源供给今年扣留一半,分配给其他法师们,同时摘除维林·哈贝尔军事观察员头衔,宫廷法师身份暂时保留,以观后效。大家觉得怎么样?”

    少女面容的选民微笑虽然甜美,但透露出不可更改的坚决。至高女士亲自和稀泥,几个打算发难的议员只能冷哼一声,接受结果。

    艾拉丝卓走回王座,说道:“大家都知道,联邦又迎来一波危机,看守地狱门堡的树灵图琅失踪,深渊再次向物质世界伸出触手,不知道有几个深渊领主在推动此事。北面众箭堡已经连续七次发出兽人侵袭预警,兽人神系对文明世界蠢蠢欲动,散塔林会的间谍杀之不绝。银月城压力重重,西面的安宁稳定对我们很有意义,但我们抽不出多少力量,大家商议一下吧。”说完她靠上椅背,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权杖,似乎想把之前的曲子敲完。

    “峭崖岗的龙不能留,那是交通要道。那条龙叫什么?”一名议员看向维林。

    年轻的法师赶紧站出来,“血瀑女士的幼子,雄性青年期绿龙,名号……还不清楚。”

    “你连名字都没打听到,就带魔像出门了?”议员一拍桌子。

    维林没有反驳,唾面自干,他觉得自己活该。

    另一位议员法师说:“我倒是听过一些传闻,无冬城那边,管它叫‘碧绿灾噩’。”

    “管他叫什么,我提议,派出一支精锐的奥法尖兵,再从至高森林雇几位猎龙弓手,以雷霆之势抹掉这个隐患。”

    “这确实不违反和血瀑的协议,反正没有传奇。”

    “我反对!到目前为止,这条龙还是米拉巴人的麻烦,我们为什么要主动承担?而且,母龙的契约信誉就是个笑话,你真以为在她眼皮底下杀她的子嗣,她不会报复吗?”

    “我也反对,理由是效益不划算,填进去金钱和人命,收益在哪里?”

    ……

    重口纷杂,大家都觉得摘除隐患有必要,但在手段上争执不休。不想引来灾厄堡的报复,不想为了外邦人流血,最好连钱都别花。

    艾拉斯卓手指卷着长发,突然插口说:“我认识不少巨龙,有的风趣,有的暴躁,还有一个曾经想唱歌勾引我呢,哈哈。我是想说,巨龙之中,尤其是青年龙和成年龙最是热血沸腾,很喜欢相互争夺巢穴和领地。”

    众人一静,纷纷醒悟。

    龙的问题,就丢给龙去解决嘛!血瀑绝对怪不到银月城头上,而且性价比最高。

    维林站出来,说道:“女士!我认识一条成年青铜龙,而且距离不远,就在剑湾外海。他的智慧与实力,十分合适!”

    艾拉斯卓笑问:“他嫉恶如仇吗?”

    “只要绿龙的巢穴里有钱,他肯定嫉恶如仇!”

    “好啊,那就这么办吧,这事就交给你了,维林。”

    年轻法师深深鞠躬,“如您所愿。”

    他眼中重燃责任的火焰,暗道:就算走遍费伦所有山峰,所有龙穴,把所有善龙都找来,我也一定会解决你,峭崖岗的碧绿灾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