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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午时,膳食局送来了午饭。
王孙无涯等人也去了近水楼叫了一桌席面。
“没散朝……这大朝会还开得真有点大啊。”余行简笑道。
汪朝风想了想道:“这愈发说明了今儿这大朝会有大动向,你们想想,虞朝新政本就是他提起并推动的,沃丰道之变化大家有目共睹。”
“现在他回来了,在沃丰道的那些政策肯定会在武朝推行,但这位陛下肚子里的货显然并没有在沃丰道全盘抛出来,现在,才是他真正大展才华的时候。”
“汪兄此言有理,他其实早已经在武朝开始布局了,墨州你们知道吧?就是南苍八州的墨州。去岁春从西山运来的傅四代稻谷种子,去岁秋已喜获丰收,平均亩产七百斤!和沃丰道不相上下。”
鲁夕会顿了顿,又道:“虽说商农并举,但对于一个国家,粮食依然是一国之本。对了,还有那红薯,在墨州同样亩产六七千斤。墨州的田地可都是他的!而今就算是皇庄了,明年这稻谷和红薯肯定会在南苍八州先行推广,只需一年,武朝粮食就将多得有卖。”
“不瞒你们,我家去岁在金陵竞标买下了西山的酿酒作坊,因为他送了西山天醇和天泉的配方。家父也已经带着酿酒的工人前来南苍八州,估摸着会将新的酿酒作坊落在墨州,粮食肯定降价,这酒的生意将做得更大更广!”
汪朝风一听立刻抱拳一礼,“好眼力,也不知道他那香水香皂等等落在了谁的手里?”
“当初竞标极为激烈,香水是被长公主殿下拿到了,香皂肥皂好像是被司马家夺得,可惜的是最值钱的火器局啊,他没卖,送给了宣帝。”
“……哎,这大致也是最后的情分了。你们说,要是他不离开虞朝,虞朝的未来会多美好?”
“宣帝在最后的那道旨意里,言说为了感谢他对虞朝的帮助,册封他为圣国公,并送了边城和忻州城两处地方……”王孙无涯忽然放低了声音,几个脑袋凑在了一起。
“我听我弟弟无忌说……事情可不是这样。”
“哪是那样?”
王孙无涯转头瞧了瞧,低声说道:“说是宣帝派了彭大将军率大军去了荒国,意图……”他的手在脖子上划拉了一下,“结果彭大将军没那样干,反而和荒人的天刀军来了个两败俱亡。”
“所以呀,他原本是要将打下的荒国作为最后的礼物送给宣帝的,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局面。”
汪朝风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忽然说道:“难怪他会以盐为刀,这是要捅宣帝一刀了。”
“若是那样也还好,怕就怕……他兵发虞朝啊!”
“狭隘,我怎么就觉得他倒是直接将虞朝给占领了还更好呢?眼见着武朝越来越强大,虞朝却越来越落后,身为虞人……”
“无涯,闭嘴!你特么还真什么都敢说呢。”鲁夕会打断了王孙无涯的话,正好有小二送来了酒菜。
“来来来,喝酒,咱们继续等着消息!”
……
……
宣德殿,傅小官和群臣们同在这里简单的用过午饭,继续这场大朝会。
“商农并举,这同样是武朝之国策。今岁开始,墨州的皇家农庄全部用来培育傅五代的稻谷种子,如此一来,明年全国差不多就都能够种上这稻种了。”
“这个种子有个毛病,若不是专门培育出来的稻种,第二年的产量将会锐减!”
他这话一出,群臣哗然。
“锐减?这么说留种毫无意义?”
“哈哈哈哈,那岂不是沃丰道明年就会大量减产?”
“这一招妙极,宣帝只怕会哭出来!”
傅小官双手一按,又道:“这稻谷和红薯一旦铺开,咱们武朝将不缺粮,若有富足,绝大部分都用以销往它国。”
“这件事,等以后商业部去办。”
“农部要特别重视红薯这个东西,它能够当做口粮,但更大的意义是用来给农人养殖当做饲料之用。”
“今年始,要鼓励农人养猪……”
他这话还没说完,下面就有人提出了异议——“陛下,猪这个玩意儿肉很难吃,一股子骚味,若是农人大量养猪,这肉卖给谁呀?”
傅小官笑了起来,提出疑问的是工部下辖的农部侍郎彭芳。
“这样,彭侍郎在农部弄一处猪舍,去随便哪一家农户买几十只生下来十来天的猪崽,连母猪一起买回来,我教你怎么弄,保证不会有骚味,味道还极美!”
大臣们一惊,陛下还会搞这玩意儿?
若是真的能够解决这问题,那可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猪肉便宜啊,比羊肉便宜太多了。
一头羊大致在百来斤,杀后净肉大致只有六十来斤,加上运费税收人工利润等等,市场售价六十文一斤。
这对于百姓而言,显然是吃不起的。
但猪肉的价格却仅仅只有十文钱一斤,所以这东西虽然难吃,却是百姓油荤的主要来源。
若是这东西真能去除那骚味儿,只怕会受到许多人的喜欢。
彭侍郎连忙拱手:“那臣散了朝就去办!”
“嗯,接下来说说商业。”
傅小官顿了顿,从案牍上拿起了厚厚的一本账簿,“这是去岁户部呈上来的账簿,朕初略的看了看,其中有几处疑问……”
他抬起了头来,“盐铁、漕运,这两项,本应是国家税入的主要来源。但整个武朝,全年这盐铁漕运的税入,却仅仅占了两成。”
“去岁总共税入折银是两千三百万两,盐铁仅仅三百万两,漕运仅仅百万两……”
陈苏源心里咯噔一下,这朝中过半的官员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卓一行和南宫一羽几乎同时看向了傅小官,对于武朝之形势,他们已经详尽的告诉了傅小官。
作为武朝千年七族其中最大的两族,自然也牵涉了诸多利益,但正好,这两项他们的家族都未曾插手。
告诉傅小官的目的是希望他能清楚形势,要么就这样继续维持下去,要么徐徐图之,却没料到今儿他居然将这个问题直接抛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