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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别人有没有什么,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小筝,咱们走。”
石蝉说完,面无表情地伸手拉柴筝,不欲在柳沉舟面前逗留。
柴筝经过柳沉舟面前时,出于孩子的天性,却还是抬头瞅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
他堂堂柳沉舟,京城五少之一,竟然被一个孩子同情到了?
柳沉舟想要扬眉立目,做出让小孩子害怕的神情,扳回一些面子,但没想到,看到柴筝酷似石蝉的眉眼,柳沉舟竟然挤出了一丝笑容。
在柴筝看来,这个坏叔叔,挺可怜的,被妈妈骂了也不敢还嘴,比在石磊舅舅面前还老实。
回头看他时,就像一头被主人呵斥了的大狼狗,低眉顺眼的,肩膀也耷拉了下来,竟然有几分可怜。
柴筝经过柳沉舟身边时,他低头看到了石蝉拉她的手,心不由象被一把铁媲子刮了过去,留下道道血痕。
石蝉曾经光滑如玉的手,竟然变得这么粗糙了?
柳沉舟甚至都忽略了石蝉变得比他苍老的容貌,因为在他心里,石蝉的美貌除了开始的时候实吸引到他之外,后面,石蝉是整个人都在吸引他,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吸引着如飞蛾扑火一般的他。
就像现在。
除了第一眼心疼石蝉脸上的沧桑,石蝉依旧还是那个闪闪发光的发光体。
柳沉舟想要冲她飞去,沉沦其间。
但是石蝉看到他时,那戒备、嫌弃的眼神,还有手里拖着的小女孩,已经明确无误地告诉他:
我石蝉,已经有了别的男人,已经放下你了。
柳沉舟看着这对母女走远,他忍不住捂着胸口,然后背靠着校园里硕大的槐树,这时,他的胃部就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一阵绞痛,让他忍不住扶着树,呕吐了起来。
这时候的柳沉舟,可怜的像一只狗。
柳沉舟也觉得自己像一头老狗,他边吐,边笑,笑到最后,眼泪又流出来了。
“妈妈,他真的是坏人吗?我觉得他有点可怜。”
走出学校,柴筝才怯怯地道。
“是坏人。不要相信他,如果相信他,他会变成一头吃人的狼。”
石蝉直到柳沉舟看不到自己,才大口大口喘气。
如果有旁人在,就能看出来,石蝉哪里淡定了?
“妈,你没事吧?”柴筝看到石蝉很难受的样子,“你发烧了吗?”
“没有,走,咱们去新华书店买书,王校长说,咱们得买一些辅导材料。”
石蝉抬手,抹起眼角的泪花。
母女俩二人走了一段,石蝉的心绪才平静下来,没有那么大喘气了。
“妈,我要看这本书。”
柴筝到了书店,看到这么多书,不由眼睛一亮。
这些天来,小姨放在书架上的书,她都看了个遍,越看越爱看,如饥似渴。
石蝉见状,也心生欢喜,把那本《英雄姐妹》从架子上拿下来,放在柴筝手里。
爱看书的孩子,总是招人喜欢。
石蝉找到一些参考书,然后带着柴筝去付钱。
这时,店员热情地拿起边上一本新杂志,说:
“这本要吗?好多人都想买,我们正好昨晚上刚进的,如果现在不买,一会就抢光了。”
“什么杂志?这么畅销?”石蝉奇怪地问。
“《人民文学》,里面有石颜的新作,大家都抢疯了,这是加印版。”
“这样啊?那我也买一本试试。”
石蝉看看是《人民文学》,知道质量上至少没有问题,她也有很多年没有看过这本杂志了,便痛快地掏钱买了一本。
店员还真没骗她,她才买完,后面就有人急匆匆地进来问:
“你好,我前些天让你们进的《人民文学》最新版来了吗?”
“来了,来了,我们进了一千本,这次肯定保证有。”
店员笑眯眯地指了下那摞新书的位置。
石蝉这才发现,原来那一摞竟然都是《人民文学》。
“没办法,石颜的新作,一书难求啊,我写信给编辑部了,得到回信说,以后每一期都会推出石颜的作品,你以后就给我预留一本吧。”
这位买书者看来是个老顾客,店员痛快地说:
“行,没问题。”
“同志,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石颜?他的作品是小说还是散文?”
石蝉觉得自己这十年,果然是封闭的十年,孤陋寡闻了,连作家的名字也没听说过。
“呵呵,看来你还没看过石颜的作品吧?他是文坛新秀,写的都是散文作品,反正他的散文作品,清新淡雅,富有哲理,看了之后,心灵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当然,这还不只是他作品的魅力,他的作品,积极阳光,听说有人原本想要自杀的,自杀前,无意中翻到了他的作品,顿时鼓起了生活下去的能气!”
这位读者看来对石颜是真爱了,侃侃而谈,对他作品发表后发生的奇闻趣事,如数家珍。
“啊?真的?那我回去要好拜读一番。”
石蝉大为震惊。
“你不会失望的。”那名读者年近四十,但身上仍保留着一股年轻人特有的激情,他看到石蝉手里拿着好多书,没看清是辅导的书,道,“你要不要参加我们的石颜读书沙龙?我们每月有一个聚会,一起探讨石颜的文章。”
“啊?那我考虑一下。”
石蝉并不想参加,她还不是狂热的石颜的读者,一时间没有兴趣。
“你还没看到他的作品吧?如果看到了,就会喜欢上了。
我们沙龙有一个想法,等有第一百个人加入时,我们就联系杂志社,邀请石颜参加我们的沙龙。”
这名男读者看来很有想法。
看他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石蝉沉吟了下,说:
“算了,我很久没看书了,没时间参加这些聚会。”
“没关系,我告诉你一个地址吧,你要是想来,我们每周六晚上七点开始,九点结束,在棉纺厂的工人俱乐部。”
说完,男子找店员借了纸和笔,写了个地址,递给石蝉。
如果是普通男人,这么热情,石蝉早就板着脸离开了。
但是这是个读书人,随着那十年远去,高考的恢复,国家对读书人的尊重开始复苏,普通老百姓骨子里对读书人的敬重被勾了出来,石蝉也没办法冷脸面对一个读书人。
于是,石蝉接过了这张写着地址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