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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本是孽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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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要等十一月才赶赴暖阳行宫避寒,只是今年的初冬来的尚早,比往年早了足足半月,如此一来,皇上决定十月中旬便赶赴行宫避寒,省得十一月里被大雪覆盖,难以启程。陪同前往暖阳行宫的妃嫔名单早已拟下来,禁足的皇后、恭妃杜旭薇、定充媛慕容箬含、安逸宫自省的华婉仪及嫔主以下妃嫔皆留于皇清城,皇清城一切事宜交由定充媛处理。

    其余妃嫔皆赶赴行宫,原本愉贵人许妙玲是不得前往行宫的,奈何慎宁夫人非要她前往,在帝前撒娇撒痴,皇上也只好晋她位分为愉芳仪,一同前往行宫。嫔主以下妃嫔皆不服气,不敢明着说,只背地里咒骂不休,以泄私愤。

    唯秦选侍秦夙兰聪慧,使了小计,手抄一本《金刚经》奉于太后,得太后青眼,她入宫至今循规蹈矩、安守本分,太后亦不介意给她一些薄面,不仅当面称赞她,还晋了她位分,又破例允其一道前往暖阳行宫避寒。如此这般,不得前往行宫的妃嫔亦纷纷讨好太后及皇上,只是凡事可一不可再,太后。皇上对这种讨好一旦厌烦反而会弄巧成拙。

    清晨文淑仪将众妃嫔行宫居住地名单送往寿康宫,现下太后正让待诏女官读着名单,沉稳内敛的声音划过寿康宫东偏殿。

    “慎宁夫人居水天一色殿、文淑仪居和涟堂、谦贵姬居沁心馆、惠贵嫔居清荣堂、福……”

    太后听到‘清荣堂’不免生疑,连忙打住待诏女官的说话,暗衬文淑仪做事的不妥当,又一想不对劲,问:“清荣堂?哀家若记得没错,清荣堂是海晏河清殿后头的偏院罢?”

    待诏女官方才读到这儿亦觉得不妥,又听到太后这样问,听不出太后的心思,不敢有所隐瞒,恭敬回答:“太后娘娘记得不错,确实是海晏河清殿后头的偏院。”

    太后想起了当年居住在那儿的时候,她也曾住过那儿,那些与先帝缠绵的岁月中,有不少时光住过那儿,清荣堂亦成了先帝与太后情意的象征之处,一片红枫从窗外吹入,太后让宫人取捡来,红枫在太后渐渐苍老的手中,它纹路清晰,太后不由心中一动,收了起来,夹在经书里。对于清荣堂没有再说什么。

    念湘一直贴身伺候太后,她明白清荣堂对太后意味着什么,正是因为这样才觉得奇怪,轻声问道:“太后娘娘,要不换了清荣堂吧?毕竟以惠贵嫔的身份……”

    有些话太后不想让旁人听到,遂挥了挥手让宫人们退下,紧闭殿门,哀叹一声,“这…本是…一场孽缘啊,惠贵嫔本该是礼王王后,却阴差阳错成了东宫侧妃。”

    念湘从不知这个事,不免惊讶,礼王王后与东宫侧妃,孰高孰低,立竿见影,虽说东宫侧妃会成为天子宫嫔,但也不过是妾侍,而礼王王后确是妻子,一妻一妾又怎么会出错呢?她一向沉稳很少吃惊,现下倒真的唬了一跳,半晌才说出话来,“这…这是怎么回事?旁人知道么?”

    太后忆起当年之事,如今事情过去多年,没了隐瞒的必要,何况她信念湘是不会说出去的,遂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几位朝臣之女,一同参加宁徽太后举行的的中秋赏月宴,预备着给六皇子、七皇子迎娶皇子妃,先帝和如今的太后看中了沈嘉玥和申晴茹,沈嘉玥是要给六皇子做正妃的,而那申晴茹是给七皇子做正妃的,先帝预先透露了一些想法给申家,申晴茹知道后却死活不肯依,不愿成为七皇子妃,她与太子有过一面之缘后宁愿做妾也要入东宫,先帝得知后很是生气,但宁徽太后好意说服先帝成全申晴茹,只是在写诏书时那待诏女官写错了诏书,宁徽太后本就不知沈嘉玥与申晴茹的闺名,草草看后便发下旨意,一心以为成全了申晴茹,哪知阴差阳错申晴茹成了六皇子妃,而沈嘉玥成了东宫侧妃。当发现阴差阳错之时,已然来不及了,旨意已下,一切再无转圜余地。

    如此却导致了三方悲剧生活,造成了六皇子夫妻天天在府中吵架,夫妻二人常年不睦,便是如今的礼王和王后;太子亦不喜欢沈嘉玥,沈嘉玥常年不受宠。而七皇子与他正妃亦常年关系僵硬,虽不至于吵架,但也算相敬如冰,便是如今的肃王和王后。

    念湘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可谓异常曲折,“这也太……若非从太后口中说出来,奴婢还以为是一场戏呢。”实在不信,又接了一句,“这可是真的?哪有这样的事发生?”

    太后应了一声,“确实如一场戏,这样的曲折只有戏台上才能看到罢?”

    又问:“自然是真的,否则你以为缘何东宫侧妃入东宫以皇子正妃之礼?还不是宁徽太后知道后觉得对不住惠贵嫔才允她以皇子正妃的仪式入东宫的么!

    何况,你见过哪个皇亲国戚的侧妃是以礼聘入府的?庆朝开国以来,礼聘只能是皇亲国戚正妃或是天子宫嫔。惠贵嫔她是唯一一个礼聘入东宫的侧妃,还以皇子正妃举行仪式的侧妃。”

    说到这儿又是一叹,“其实惠贵嫔与礼王性情相同,他两是很合得来的,如果惠贵嫔嫁于礼王,必然生活幸福。可偏偏阴差阳错她嫁入东宫,或许这便是姻缘罢,也是一个人的命,更昭示着惠贵嫔与礼王没有缘分。

    当初看中她为六皇子正妃,也是为着这个缘由,否则以她的家世入皇宫是免不了的,不过她与皇帝的性情却大不相同,他两并不合适。看着如今他两关系甚好,但也是惠贵嫔换了性子对待皇帝,若还是从前不温不火的性子也不会得皇帝宠幸。”

    沈嘉玥今儿受了皇上的明里暗里的示意来讨好太后,她也不知为何皇上会这样示意,不过仍照做不误,遂做了些吃食往寿康殿而来,寿康殿中空无一人,便往东偏殿而来,东偏殿殿门紧闭,而殿外亦无宫人守着,只觉奇怪,殿内传来太后和念湘的声音,很明显她二人在谈话,好奇心促使她轻轻走近,没成想听得这番话,旁的她也没听进去,脑海中只存着‘惠贵嫔本是要嫁于六皇子为正妃的’这几个字让她不知所措,手中的食盒亦翻倒在地。没过多久,殿门打开,念湘和太后则一脸震惊的看着沈嘉玥,她们还以为是哪个宫女听见了,没成想原是沈嘉玥,这个阴差阳错的受害者,从正妃为侧妃,任谁都不会觉得这是好事……

    沈嘉玥只觉得脑海中嗡嗡作响,不知所措,硬生生福了一礼便要告退,却被太后身边的念湘拦下,请进了殿中,三人就这样气氛尴尬的在殿中,谁都不说话。

    良久,太后才缓缓问道,神情却不怒自威,“这事…你全听见了?”

    沈嘉玥被她这样一问,才明白偷听上头,一个弄不好是要处罚的,倏尔起身,未站稳身子颤颤巍巍,支支吾吾,“臣妾…臣妾…方才做了一些吃食,想…臣妾并不知……”

    太后有些不厌烦,轻斥道:“好了,”却多了几分不忍,语气不自觉缓和下来,“这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也没什么可瞒的了,知道了便知道了罢。只是……皇上并不知道这事,权衡轻重,你该明白的?”

    沈嘉玥轻轻点头,如今她只想尽快离开这儿,“臣妾知道,方才吃食让臣妾给…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回妱悦殿再去做一份,臣妾告退。”福身一礼,欲离开。

    太后却拦住她,与她说了好一通子话,过了大半个时辰才让她回去。可临前却将寿康殿里的卿言嬷嬷赐给她,让她跟着沈嘉玥去妱悦殿,美其名曰为她调理身子,实则去监视她。沈嘉玥想了想,接受了那个嬷嬷,虽说卿言是监视妱悦殿,但也是为沈嘉玥保得一份安宁,若妱悦殿出了任何事,逃不过太后的眼。而众妃嫔明知她身边有太后的人,若想对付沈嘉玥也要三思而后行。故而一个嬷嬷的监视未必全是坏事。

    沈嘉玥携着卿言一边走一边想,神情恍惚,而一旁的卿言一直扶着她,说是扶着她,其实是提醒沈嘉玥不要失了妃嫔身份,其实卿言也不知道沈嘉玥为何会这样,或者说不知道那样阴差阳错的事。

    见沈嘉玥脸色暗沉,身子一直不停的颤抖,卿言是寿康宫中最重规矩的人,少不得出言提醒,“娘娘,请您注意您的举止,这样的举止被宫人们瞧见对娘娘的声望不利。”

    沈嘉玥仿佛被人重重一击,听了这话并没有因此振作,反而瘫软在卿言身上晕了过去,急的卿言一把拦住身边走过的小太监,让他去备软榻,再去请太医往妱悦殿。

    小太监去了太医院,太医院空无一人,恭妃的胎不好,皇上一急,将所有太医都招去淑意殿给恭妃诊脉,那小太监只好又去淑意殿请太医,而淑意殿的宫人却以皇嗣要紧为由拦下了那小太监,小太监不敢耽误只好去妱悦殿禀报,再跑回淑意殿,太医已经离开了,再去太医院请太医,如此费了不少时间,足足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太医才去妱悦殿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