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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就是命中率的问题。在400米上发射鱼雷的命中率,当时英国海军曾在静水用火炮和鱼雷分别射击固定靶以做对比测试,450米距离上,火炮打靶命中率为40%,225米距离上,命中率为100%。而鱼雷在450米距离上,命中率只有25%,如果在实战中打活动目标,命中难度将更大。对比的结论是,火炮射击时根据敌船航向航速推测提前量,即使存在2海里的误差,但是由于炮弹的飞行速度非常快,也能做到相去无几。但是鱼雷在水中前行的速度要比炮弹慢得多,观测和瞄准稍有偏差,就难以命中。除了有效射程过短的弊端外,一些学者在专著中还列举了使用鱼雷上的4难,认为雷击舰自身的颠簸、风浪的腾涌、潮流的顺逆以及敌船行驶时造成的涌浪都会造成鱼雷航向的偏差。
“爆破”号雷击舰射出的黑头鱼雷在海中如同一道白练,直指“富士山”的舷侧飞驰而来。看着鱼雷在水中飞速穿行的样子,“富士山”号上的萨摩水兵们很多人脸上都现出了惊骇之色。
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鱼雷发射,此时他们已经能看出来,自己所在的“富士山”号已经难以避开这枚飞驰而来的鱼雷了。
但此时仿佛天照大神眷顾“富士山”号,“富士山”号在这时突然向相反的方向急速转向,变成了迎头冲向鱼雷的态势!
这其实是“富士山”号的舰长片冈七郎急中生智死中求活的一着,他看到鱼雷飞驰而来,“富士山”号已然无可躲避,突然发疯似的冲进了舵室,推开舵手。飞速转动着舵盘,在他的操纵下,“富士山”号舰尾水下巨大的舵叶奋力的改变着方向。“富士山”号转向将舰首迎向了鱼雷,舰首激起了大片的浪花。
奇迹便在这一刻发生了。
鱼雷在即将击中“富士山”号的一刻。被“富士山”号舰首激扬起的海浪给推开了,“爆破”量子射出的这枚鱼雷在距离“富士山”左舷还不到1米的位置堪堪擦过!
东乡平八郎看着这惊险奇绝的一幕,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胸腔,而在“富士山”号的甲板上所有目睹这一经过的萨摩海军官兵也都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这种规避鱼雷的方法实在是太冒险了。
“这是躲避鱼雷最危险可怕的方法……操作稍有差错,就会不可避免地被击沉。”东乡平八郎事后回忆道,“敌舰发射的鱼雷流星般地驰来,眼看我舰就要被鱼雷炸得粉碎时。片冈舰长操纵‘富士山’号将舰首转向正面,对准鱼雷驰来的方向,全速前进,现在说起来,很多人对这一幕可能会非常的不理解,表面看起来,片冈舰长的大胆举动似乎要加速自己的灭亡,但实际上这是当时近距离上规避鱼雷攻击的极其高明的一招,军舰急速行驶时造成的浪花,在最为关键的时刻。改变了鱼雷的航向,使我舰免于被击中。”
有关这次鱼雷攻击的情况,日俄双方的史料记载都不存在明显的差异。日方史料大都记载目击了一枚鱼雷的射击。称这是一次非常大明和高明的攻击,对俄方海军名将马卡洛夫指挥实施的这次鱼雷攻击赞叹不已,而俄方的史料也对马卡洛夫称颂不已,称这次攻击是“天才的杰作”,非马卡洛夫不能为。
而在发射第一枚鱼雷之后,“爆破”号并没有就此罢手,又射出了第二枚鱼雷。
“爆破”号的第二枚鱼雷是在“富士山”尚未转向完毕时发射的,马卡洛夫的意图便是以2枚鱼雷彻底至“富士山”于死地,“富士山”号上的萨摩海军官兵根本没想到“爆破”号竟然还能够射出第二枚鱼雷。因而再次经历了惊魂一刻。
由于雷击舰内的空间狭小,除了安装进鱼雷管的鱼雷外。一般就再无其他预备,短时间内不存在再装填的可能。因而“爆破”号舰首的鱼雷发射管在一次射击后便不可能再次攻击。然而面对着迎头而来的“富士山”号,“爆破”号却丝毫没有退缩的迹象,还是在继续前行,继续缩短距离。
不多时“爆破”号和“富士山”号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了300米以内,双方都可以异常清楚地看到对方舰上的所有情况,“富士山”号的机关火炮以几乎100%的命中率在炮击着小小的“爆破”号,就在这一片弹雨中,“爆破”号中部甲板上的几处人员进出口打开了,一些后世已经无从考证其姓名的勇敢的俄国水兵来到了甲板上,他们奋力地跑到甲板上,一些人用安装在司令塔后部的一门诺典费尔德五管机关炮向“富士山”做着勇猛的还击,而另一些人则冲向舰尾处的鱼雷发射器。
由于“爆破”号始终保持着高速行进的态势,巨大的海浪冲击着甲板,这些俄国水兵一出现,便有一人被海浪冲进了海中,而在“富士山”号的机关炮火轰击下,两名水手瞬间被击中,有如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四散碎裂,掉进海中,但其他的人毫不畏惧,他们冲到甲板上唯一的一门诺典费尔德机关炮前,掀开炮衣,以极其娴熟的动作装弹完毕,向“富士山”号猛烈开火。
俄国水兵的射击极为准确,一连3发机关炮弹都击中了“富士山”号,飞扬的弹片造成了四名萨摩水手受了伤,但这些英勇的俄国水兵的战果也只有这些了,很快,他们便遭到了“富士山”号可怕的机关炮火的攻击,被完全压制的同时,遭受了惨重的伤亡。
但这些俄国水兵的英勇行动并没有白费,由于他们吸引了“富士山”号的机关炮手的注意力,为操作舰尾鱼雷发射器的小组赢得了宝贵的攻击准备时间。
距离越来越近,“爆破”号在几乎就要与“富士山”撞上的一瞬间,马卡洛夫也作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指挥雷击舰突然向左急转弯。舰体出现大幅度的向右倾斜(航行中的船只,向一侧转弯时,会产生向另外一侧倾斜的现象)。从斜旁背离“富士山”而过,当两艘军舰的距离拉大到30至50米时。“爆破”号甲板后部的可旋转式露天鱼雷发射器对准“富士山”的左舷又射出了一枚鱼雷!
而这枚用鱼雷发射器发射的鱼雷,和刚才用舰首鱼雷发射管发射的鱼雷完全不同!
这枚鱼雷的尾部,喷出了长长的火焰,有如利箭一般的从如同杂技演员一般的俄国水兵身边飞过,沿着鱼雷发射器长长的导轨射入了海中。
对于火箭动力鱼雷,人们一般认为是这几年才有的事,但实际上在怀特?黑德的“白头鱼雷”出现不久后,维克斯公司和埃利克森(爱立信)都造出了航速40到60节。但射程仅有100码的火箭动力鱼雷。罗德岛美国海军鱼雷试验场的巴伯在明治六年(西历9073年)造出一枚水下火箭。直径1英尺,长7英尺,重量287磅,装有48磅的战斗部装药和51磅火箭燃料。火箭燃料装在一个有橡木外壳并包裹着石棉的铸造铁管中,它有着和其它火箭鱼雷一样的优缺点:优点是航速极快,缺点是射程太近。
当时有很多人对火箭鱼雷感兴趣,伯丹公司很快研制了一种火箭牵引鱼雷。它是用火箭的高压燃气去推动连接着一系列螺旋桨的涡轮的。理论上,伯丹鱼雷碰到舰船周围的防雷网时,通过尾部的操纵索便可以使鱼雷下潜到低于防雷网的预置深度,从防雷网的下方通过。到达目标的龙骨附近起爆。但英国海军和土耳其海军都先后觉得伯丹鱼雷性能不佳,没有采用。一个美国的鞋匠康尼翰也制造火箭鱼雷,在庆祝7月4日独立日的时候。他在小镇的主干道上发射了一枚火箭鱼雷,吓坏了路上的老太太们和马匹。火箭最后冲进一家肉店并停在那里,喷口对着冷藏肉类的冰柜喷射它剩余的火焰。试验虽然没有成功,但启示作用是巨大的,但俄国人对这种速度快的短腿火箭鱼雷很感兴趣,是以作为德国黑头鱼雷的补充,鞋匠发明家的火箭鱼雷便出现在了“爆破”号上。
和黑头鱼雷的鱼形外形不同,“康尼翰鱼雷”的雷体呈圆柱形,雷头部分则是一个尖锐的圆锥。一看便是一枚火箭,而和火箭不同的是。康尼翰火箭鱼雷没有尾翼,而是在圆柱形的雷体上装有平斜的钻头状的浅槽。在水下高速运动时,这些浅槽有助于减少阻力,并且能够使鱼雷保持航向。在水下,康尼翰火箭鱼雷可以达到惊人的45节航速,射程可达150码。
在如此近的距离上射出速度如此快的火箭鱼雷,无论如何也应该能命中敌舰,“爆破”号上响起了俄国水兵胜利的呐喊声。在“富士山”号上,同一时刻很多人都听到了一声凄凉的大叫:“啊!完了!”
发出这类似于“吾命休矣”感慨的,正是萨摩海军司令东乡平八郎。
因为火箭鱼雷发射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他不仅清楚的看到了激射而出的尾巴喷火的鱼雷,甚至还看见了对面雷击舰上俄国水兵露出的胜利表情。这种距离上,面对速度如此之快的火箭鱼雷,显然已经没有任何挽回躲避的余地,东乡平八郎已经顾不上自己的言行是否失态,干脆闭上眼睛等死,“瞑目待毙”,耳畔是一片死寂。在这种死亡已成定局的时刻,人们已经没有了大叫哭喊的力气,只是默默等着死亡的到来。
一分钟、二分钟,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当到达第三分钟时,东乡平八郎发现自己还活着,“富士山”号没有沉,鱼雷竟然没有爆炸!“富士山”号上又立刻腾起了一片劫后余生的欢呼,而已经发射光所有事先装好的鱼雷的“爆破”舰则在懊恼中掉头转向,试图脱离“富士山”号的攻击。
“爆破”号雷击舰在30至50米距离上发射鱼雷没能击沉“富士山”一事,对于俄国人而言,无疑在感情上很难承受,这是这场海战中距离“爆破”号最近的一次击沉敌舰的机会,可惜又含恨错过了。在后世的俄国。无论是历史著作还是坊间议论,提到“爆破”号这次攻敌不果时,大都抱有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批评态度。因为缺乏对那个时代鱼雷兵器的了解,绝大多数人将鱼雷攻击失败的原因归结为俄国海军的鱼雷官兵技术拙劣。甚至认为当时“爆破”号的这颗火箭鱼雷忘记了定深,但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呢?
和黑头鱼雷一样,康尼翰火箭鱼雷用来控制入水深浅的机构是连接在战雷头之后的深浅机。深浅机内有一套用于控制鱼雷发射深度的复杂系统,其主要部分是一块由3根特殊的弹簧支撑着的铜片,以及一根用来抵伸缩回铜片,借以调整弹簧伸缩度的定深“枢轴”。鱼雷入水后,海水从深浅机与战雷头连接部上的小型注水口灌入,对铜片产生压力。正常情况的下水压应该与弹簧抵撑铜片的力相当,如果入水过深,水压力超过弹簧的抵撑力,将铜片后压,则连带在铜片上的一套复杂的驱动系统将直接调整鱼雷末尾的升降舵,拉动升降舵叶向上,以使鱼雷向上浮,直到水压与弹簧的抵撑力相符。反之,如果入水过浅,水压不及弹簧的抵撑力。同样也会驱动升降舵,以使鱼雷下潜到定深位置。考虑到不同海域的海水密度不同,鱼雷下潜的深度也不一样。因而鱼雷内给使用者提供了自己定深的机关,及枢轴,需要定深时用特殊的钥匙钳住枢轴的头向右转,根据计数轮的刻度来掌握所需要的深度。但是,可以用来旋转调定深的枢轴的头部,并不在深浅机的侧壁上,而是位于深浅机与战雷头相连接的横截面上,如果要调定深,需要把战雷头拆下以后。才能看到定深枢轴。因为定深极为麻烦,当时这种工作均在鱼雷的保养工厂内完成。运送上军舰后就不会再去调整定深。
试想,如果真的像某些现代理解说的那样。“爆破”雷击舰应该更改定深。那么海战场上将会出现一个异常荒唐的景象:雷击舰高速逼近敌舰后,舰长下令调整定深,水兵们将装填在鱼雷管内的鱼雷退出(暂且不管雷击舰上是否有空间可以来做这样的工程),再费力松开连接螺栓,将战雷头拆下,然后调整定深,之后再将战雷头装上、鱼雷重新填入发射管。等这一套流程做完,恐怕不是目标已经消失,就是自己已经舰毁人亡了。
造成“爆破”号鱼雷失的的真正原因,从技术角度来看实际相当简单。当时的鱼雷入水后,通常都要经过深浅机的一番上下调整,才能够到达预定定深,这段时间里鱼雷在水中运动的路线是一条上下起伏的曲线,直到经过100多米的航行后才能基本调整完毕,开始在预定深度上以直线行进,“爆破”号是在距“富士山”号仅有30至50米的距离上发射的鱼雷,显然还没来得及经过调整航行阶段,就已和目标相遇了。以“富士山”号的吃水而言,鱼雷即使在“乍起乍伏”的行进状态下,命中的概率仍然很大,马卡洛夫之所以在近距离上下令发射,可能就是考虑到了这个原因,而且此举也会避免射程过远而带来的航向偏差。然而“爆破”号发射舰尾鱼雷时,舰体刚好经过了大旋转,出现严重的左倾,这样可能导致了鱼雷发射角度过低,入水过深,借助升降舵上浮所需时间较长,以致从“富士山”号的舰底经过后,仍然还未能上浮起来。
对此,“富士山”号在战后所作的分析中,东乡平八郎和片冈七郎等海战亲历者也是类似观点:“鱼雷从我舰下方水中通过,在四五分钟以后,出现在我船右方的海面上,接着又沉没下去。终于保住了‘富士山’号。原因是鱼雷发射以后要一度较深地下沉,至若干距离以后才浮出,触及敌舰而爆炸。”
“爆破”号就这样抱憾地错过了击沉敌舰的荣耀。
而接下来,便是“爆破”号恶梦的降临。
就在“爆破”号飞速脱离战场的时候,突然倾斜了起来。它在刚才的攻击中遭受了太多的打击,脆弱的舰体终于无法承受,在“富士山”号上,东乡平八郎看到升腾的浓烟和蒸汽把这艘俄国小军舰整个的包围了起来,不一会儿,它的舰首便缓缓沉了下去,舰尾发出“吱吱”的声音,翘了起来,螺旋桨在空中飞快的旋转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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