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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政府军攻进了熊本城,但只占据了大约一半的城区,萨摩军和城内居民早在街道上构筑了街垒,与政府军激战,萨摩武士分成小队,在街巷中来回冲杀,给政府军以极大杀伤,加上城内许多地方埋设了地雷,以至于政府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在熊本城北门、南门和东门都已经失陷后,西门成了城内守军的唯一逃生之路。之所以没有继续进攻西门,是野津道贯出于兵法上“围三阙一”的考虑,以此减弱城内守军的抵抗意志,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城内守军并没有立刻从西门退出,而是继续同政府军作战,而城内的居民则在这时纷纷从西门逃出城外,这时野津道贯和政府军的将领们也才明白过来:熊本守军的坚持作战,是在给城内的居民撤离争取时间。
由于担心西乡隆盛等萨摩军魁首混在百姓之中逃跑,野津道贯试图对这些逃往海边的居民进行截击,但此时政府军主力大部攻进了熊本城内,加上城外萨摩援军宫崎八郎部的攻击,城外的合围阵地已经变得支离破碎,野津道贯想要截击撤出的城内居民,已然有心无力。
就在野津道贯准备抽调兵力截击的时候,令他震惊莫名的事发生了。
萨摩军再次发动了夜袭,竟然重新夺取了南门!
得到消息的野津道贯立刻放弃了截击撤退的熊本居民的计划,亲自组织兵力重新夺取南门,他判断能作到夜袭如此成功的,只有林逸青没有别人。是以派出了新组织的特攻队,决定借此机会,彻底消灭林逸青和他麾下的奇兵队。在得知林逸青可能亲自带队在南门作战后,山县有朋也不失时机的派出了山川浩大佐率领的拔刀队前去助战,大山岩在得知了消息后也派出了援兵。
但令野津道贯和山县有朋吃惊的是。不久他们便得到了回报,南门已然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战死者的尸体。
野津道贯闻讯后亲自前往南门查看,山川浩向他报告,在他率军进抵南门后,并未遇到萨摩军的抵抗。他很快会合这附近的政府军,已经恢复了南门阵地。
这里满地的死尸——当中既有政府军的,也有萨摩军的——已经表明,这里有过一场可怕的激战。
尽管夺回了南门,但野津道贯却总有不安的感觉。他知道,如果林逸青作战的目的性很强,绝对不会在经过血战夺回南门之后,又突然将这里放弃的。
此时已是后半夜,交战双方都疲惫不堪,约过了一个小时,各处的枪炮声都停歇了下来,野津道贯随即下令全军固守阵地。以防止敌军在后半夜卷土重来,他将这里的防务交给了山川浩,自己返回了本营。
第二天天亮。政府军重新恢复了进攻,萨摩军的抵抗仍旧十分顽强,虽然政府军攻占了数条主要的街道,但萨摩军却利用城内的房屋作为掩护,以炸弹和装有燃烧物的坛坛罐罐向政府军攻击,狭窄的街巷中还埋有地雷。政府军苦战多时,伤亡惨重却难以前进。山田显义情急之下,下令纵火焚烧房屋。以烧死藏身在内的敌人,减少自身的伤亡,但纵火者没想到的是,风助火势,不但将萨摩军藏身的城区包围了,同时也延烧到了政府军已经占领的城区,结果导致熊本全城都燃起了熊熊大火,把自己人也烧死了不少。
这场大火足足燃烧了七天七夜,10月15日因为一场暴雨的到来,大火才渐渐熄灭,而熊本城也在这样一场大火中化为了灰烬。
大火后的熊本城已然成了一座死城,政府军随后在废墟中展开了搜索,到得弥漫着火烟和尸体焦臭气味,除了发现成千上万具焦尸之外,没有别的结果。
野津道贯认为西乡隆盛可能是效法了江藤新平的儿子江藤新作和佐贺城武士们与城同焚的举动,全部葬身于火海之中,于是他下令在大火的废墟中搜寻西乡隆盛、桐野利秋和林逸青等萨摩军首领的尸体,但找到的尸体大都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最后政府军只能无奈的放弃了搜寻辨认的工作。
正当野津道贯准备将攻克熊本的胜利消息写成报告发往东京报捷时,一个消息却令他和山县有朋等政府军将领全都惊呆了。
西乡隆盛和桐野利秋及林逸青等萨摩军骨干,竟然逃出了熊本城,出现在了熊本城南方去鹿儿岛的道路上,并且和接应的萨摩军宫崎八郎所部汇合了!
刚得到消息后,野津道贯还不敢相信,他立刻派出侦察部队打探,而这一次得到的消息,是千真万确的,西乡隆盛等人不但没死,反而率军占据了人吉,并且象是故意向政府军示威一般,人吉的城头,萨摩的“十字丸”军旗和西乡隆盛的抱叶菊纹家徽的军旗一道迎风飘扬!
野津道贯这时才明白,那天南门得而复失,并非是林逸青的虚晃一枪,而是他保护着西乡隆盛等人趁夜突围而去了!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之后,野津道贯留自己的兄长野津镇雄率本部兵马镇守熊本城,派大山岩追击逃往熊本城西海岸方向的萨摩军民,自己亲率曾我佑准、山田显义诸将,指挥政府军主力,兼程南下,前往人吉,追击西乡隆盛。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在9080年10月18日来临的黎明,当野津道贯率军来到人吉时,却发现人吉已然成了空城,西乡隆盛和他的亲信武士,以及数千萨摩军官兵,竟然从人吉的谷地消失,仿佛清晨散去的海雾,随低吟的秋岚而去了。
起风了。
望远镜里,河谷边的草开始翻动起来,一浪一浪的,像是水波。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乌云笼罩上山头,容人准备,上天便突然降下大雨。
这雨来得极快,说到就到。雨帘从河谷下游铺盖上来,转瞬间伴以电闪雷鸣。巨大的雷声和耀眼的闪电让人骇怕。人们都没来得及穿上雨衣,便被淋了个透湿。山头的风吹个不停,冷得人浑身直打抖。
但现在人们顾不上冷,很多人趁机赶快喝水,并用各种工具接好水灌满了水壶。
大雨倾盆,下得相当猛烈。大家躲在帐蓬中。任凭风吹雨打。狂风摇动着岭上的树枝草叶,不时将藏身其中的萨摩武士暴露出来。
大雨在电闪雷鸣中足足下了一个多钟头。风停住后,雨点小了下来。岭上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了,所有人的身上也没有了一点干的地方。乌云散去,太阳重新出来。挂在偏西方的高空中。
岭上的地表积水还在往低处流动,林逸青转头分别看到南野英助和佐藤英彦都已经成了落汤鸡,尤其是总爱扮女人刺探情报的佐藤英彦的头发老长,分成几绺,贴在额头上,样子很滑稽。他忍不住想要笑,但当他看到西乡隆盛也在看着他,强忍住了笑。轻轻地用手抹了把脸上雨水,对西乡隆盛点头致意。
刚才在雨中,林逸青看着下游河谷里面的河水慢慢涨起来。变得有点混浊。山头流下的泥水特别黄浊,全归入到河里,青绿的河水变得有点绿豆的颜色。
太阳的光失去了刚才的毒辣,现在很温和,想要它再来一点劲道,恐怕已不可能。毕竟日薄西山。傍晚就要来临。
风吹起来,大家都感觉到了寒冷。
林逸青看看四周。侧耳细听着可能出现的敌人动静,但什么都没有。前面的河谷。依然是一片青绿,如果没有经历过战火的洗礼,没有人不认为这是个美丽的地方。
太阳越来越往西方沉下去,又是那种乌黑的云,不过一团团的,镶着金边,分外增添了一种雄奇而凄凉的黄昏之美。
这就是南九州的丛林,是鹿儿岛县的丛林的独有之美。
一片树叶上还闪耀着一颗圆亮饱满的雨露,挂在林逸青前面不远地地方,悬空着。
也许一阵风来,它就会掉下去。林逸青看着它,变得有点儿呆呆的。
那片叶尖上的露珠里有一种格外的清亮,没有烟尘,没有血污,仿佛是人世间最圣洁的东西。雨珠里透着夕阳的光芒,在它夺目透明的闪亮中,又有了一种奇幻之美。
林逸青一直呆呆地看着。此刻没有了战事,应该说是今次黄昏无战事。他看得很专注,脸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执着。
这是战地上难得的沉寂,在这种沉寂中,能这样投入地欣赏一种自然之美更是难得。
他是那般的认真,完全忘记了身在何时何地。他趴在岭上,仰起头,像一个好奇的孩童,雕塑般苍白的脸上渐渐又有了一种专注而神往的迷惑。
南野英助和佐藤英彦都被他吸引,两人都将目光往他的目光凝聚处望去。
那只不过是一颗露珠,极其普通的山地丛林中的雨后常见之物。但这一刻,这颗露珠却为什么能带给他如此大的吸引力?两人看了一下,不忍心打扰到他,都没说什么,于是各自继续进行目标方向的观察。
此时的这种神往与专注,是他这一生中从未有过的。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这样被一种简单的东西所吸引,很可能只是他在战地里寻找着他的心灵深处未曾遗失的东西,现在有了寄托。
露珠,他喜欢这样晶莹透剔的东西。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浓雾的黄昏,湿度很大,光线不好,一个人从坑道里冲出来……炮弹在爆炸,闪光明灭,硝烟弥漫……没有一个人,浓雾与硝烟的混合体中,他只看到战壕边沿未曾燃烧过的草上凝结着的圆润晶莹的露珠……
那是怎样的一种美啊,战地中的一种令他感觉到凄凉悲壮的东西……
而此时,如雷声似的爆炸声音早已经随着黄昏傍暮的降临远走到了天国,再也不能带给人震撼,河谷上空的滚滚硝烟也经暴雨洗刷,不再变为灰尘颗粒。弥散在空中。黄昏的山峦连绵,西天边雄奇的乌云越堆越厚重,云峰相连,突兀挺立。夕阳的余光在云层堆边异常灿烂,昭示着一种战后慷慨的悲壮。
现在他就是在透过那一滴雨露看那种慷慨。从那之中他看到自己曾经的十八岁的年龄,十八岁的豪壮。
不错,那时他十八岁了。十八岁,在祖国南疆的生死丛林中,峡谷沟地里,那是个怎样的一个年龄?
在十八岁的生日之前。他离开家乡,踏上征程,来到这南国的山地丛林,肩负国家使命,迎着弹雨。冲过硝烟,一次次走进死亡预设的陷阱,又一次次神勇地逃离死神的大手钳制。在一次次与敌人的生死较量过程当中,他得到了什么,又遗失了什么?
他自己也说不清。
也许他什么也没遗失,生命还是他自己的,手脚健全,豪气和英勇。赤诚和热血,都没有遗失。但他的人生在第一次拿起武器消灭敌人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属于他自己的了。他属于谁?而他的年轻还带着稚气的脸上所不能掩盖的内心的成熟谁又能明白无漏?
现在。他的嘴唇像是干涸的鱼,张着不动了。他那样出神地看着,只不知他渴望什么?又在寻找什么?
风吹起来,岭上变得尤其的冷。
闪亮划过,无声的划过。
那不是闪电,那是他眼前的那令他神往的雨珠。
美。尤其自然之美,似乎太脆弱了。总是容易消失的。就像人的生命,那些健康勇武的牺牲掉的战友们。在十*岁的年龄,在前线的枪林弹雨中,是那般的不经射杀。
而现在,自己穿越到了这个时代,有了新的战友,但他们也如同自己原来时空中的战友一样,好多都在
那一颗露珠终于在叶片的振颤中随风而逝,掉落下去,瞬间消失,看不见了。林逸青因看得出神,随着那坠落的珠子,他的眼里有了一种对生命的留恋之光。
他似乎感到惋惜。那晶莹剔透的雨珠是坠落了,但他看到了此时虽然是在黄昏时分,岭上的灌木丛树叶在经受了风吹雨打过后却变得有了一种与这个季节不相符合的生机。
“那颗露珠真的是很美!”此时西乡隆盛在他回到现实中来,不再神游的时候,微笑着轻轻说了一句,并叹息了一声。
林逸青也笑了。
他明白,在这一刻,可能只有西乡隆盛,明白他在做什么。
由神游中回到现实后,现在他听到了整个潜伏的山岭灌木叶片上残留的雨滴还在断断续续地滴落着,发出寂寞而单调的声音。
他轻轻地吁了口气后,挪移动了一下身子。
傍暮时刻,周围是那么的静,除了雨滴,天地间似乎就没有了任何自然之音。这是在最前沿,此刻也没有任何人为的响动,好像敌我都消失了。
大家沉默着,在雨滴声中一动不动的趴着,感受着这种宁静,可怕的宁静。
今夜还会有暴风雨吗?还有夺命的炮弹,惨死的呻吟,决战的吼叫?
没有人知道,每一个人,包括西乡隆盛在内,都只能在这种可怕的宁静中等待。
林逸青环顾了一下四周,身边是他亲手组建的奇兵队,这是怎样的一群年轻人呢?他们年纪都不是很大,普遍的在二十岁左右,年轻、健壮、忠诚、豪迈、无私、勇敢……在这场战争中,被他带上前线的奇兵队员,很多都是年轻人,每一个人都视生死如无物。
开战至今,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了,阵地的攻防,相互间的屠杀,已经上演了一幕又一幕。苦累了,流血了,负伤了,牺牲……参与战斗的人中幸存者已经不再害怕,杀敌时的残忍已经渐渐扭曲了人的为善本性,满脑子想到的都只是如何让对方统统去死、付出生命。
杀敌,杀敌……对于鲜血、白骨、死尸……人们都已经麻木了。
现在,哪怕是在逃亡的路上,不论是进攻还是防守,杀敌与求生的*却总是那么地强烈!
等待是难耐而紧张的。在这种难耐而紧张的等待中,一些特别的人需要寻找一点精神上的慰藉东西来释放,而一些人却只能沉默着,忍受煎熬。
林逸青轻轻地嘘了口气,现在的他似乎有一种打心底里的轻松。由于气温的降低,浑身已湿透,他的身心不但没有难耐和紧张,反倒一如雨打树叶过后的那种清新和洒脱。
对他来说,在日本的一切,就要结束了。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跟随他的奇兵队员,那些以西乡隆盛桐野利秋为首的萨摩军身经百战的将军们,以及这些一路杀到这里的萨摩武士,平安的带出九州岛。
他现在还记得,自己是如何费尽心思,才劝说西乡隆盛打消了与城同殉的想法,和他一道突围的。(未完待续)
ps:一个人在沙漠里快要饿死了,这时他捡到了神灯。
神灯:“我只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快说吧,我赶时间。”
人:“我要老婆……”
神灯立刻变出一个美女,然后不屑的说:“都快饿死了还贪图美色!可悲!”说完就消失了。
人:“……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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