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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再次看到樊浩轩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
樊浩轩回家差点倒头就睡,没忘记将元嘉搂上,咕哝一句:“那群小兔崽子太会藏了。”
樊浩轩说的是来攻曲阳城的流寇。当天晚上三大波流寇本以为是己方偷袭,结果却遭遇了曲阳城一方的埋伏,输得一点悬念都没有。但是毕竟是流寇,流窜的本事不小,逃命飞快。
有应水河拦着,流寇们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法退到对岸去,就在曲阳城这边流窜。这些人可不能听之任之,否则要出大乱子。当时是半夜,追击难度极大。要是等到天亮再追击,那能追到多少就不知道了。
不过这一切在气运珠的小箭头下面,全都是浮云。
这一场防卫战,共歼敌一万三千多人,俘虏了七千多。
元嘉被气运珠刷了三天多的屏,发现现在不仅直接死在樊浩轩手上的人他能得到气运值,就连死在同阵营的其他人手上的人,他也能得到气运值。不过这个数值通常只有零点几。
蚊子再小也是肉。
元嘉拍了拍樊浩轩。抱着他的男人,只来得及简单梳洗一下,下巴上胡子拉碴的,顶在脸上脖子上又刺又痒,原本英俊的贵公子样貌,瞬间就变成了糙汉一枚。
元嘉的眉头拧了拧,跟自己说,不生气;然后将玉牌给樊浩轩挂上,跟着打了个哈欠,安心地闭上眼睛。樊浩轩不在,他都没睡好,流寇们太坏了,必须让他们知道教训!
樊浩轩这一觉直接睡了一天一夜。他这次实在累坏了。追击流寇不是问题,但是流寇们化整为零各种躲藏,气运珠标识的小箭头太特殊,几乎几天下来他就没合过眼。
中途他醒了一次,是元嘉起床。
樊浩轩睡得呆呆的,看到元嘉拉他的胳膊,脸上显出一点生气的样子;但他没说话,只是执拗地盯着。
元嘉安抚地亲了亲,又拍了拍:“起来吃饭。”
樊浩轩眉头一皱,脑袋往元嘉肩窝一埋:“不吃。”
这种样子的樊浩轩,自从到了西南之后,元嘉就没再见过。以前在小山村的时候,早上元嘉起来了,樊浩轩都还会在床上窝一会儿,有时候哪怕樊浩轩醒了,也情愿张着眼睛看元嘉走来走去。
元嘉又哄了一会儿,樊浩轩才不甘不愿地松手让元嘉起来,盯着元嘉起床穿衣,满脸的不乐意。不过他到底累很了,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元嘉看他那样子,放弃了叫他起来吃点东西的念头。想到让樊浩轩累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元嘉心里面再记上一笔。
于是,樊浩轩的这一觉虽然睡得不是太久,但是等他醒来的时候,等着排队告状的人已经排了一长溜。
樊浩轩的脑子还不是很清醒,或者说现在占据他脑子里的一半是醒过来元嘉不在身边的生气,另一半是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脖子上的玉牌的兴奋。
以上两种情绪都和眼前这些告状的人没有关系。
魂淡,拦着他不让他马上见到元元!
他家元元怎么了,他家元元不知道有多好!怎么就虐待俘虏了,难道对着俘虏还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笑话!
还谈什么仁心?
曲阳城内是有一些士人的,或者说是有一些讲究仁人的做学问的人的。这些人在曲阳城土生土长的根本就没几个,大多是被曲阳城一系列的勤政爱民的措施吸引过来的。这些人说不迂腐是真的不迂腐,大定气数将近已成定局,他们看来看去,觉得西南三州甚好。
但是夏王身边早就已经人马齐备,他们过去根本享受不到多少特殊待遇,于是就看上了樊浩轩这个潜力股。曲阳城缺人,这些人也确实有一些才能,在临时盯上的樊家人一个个被抽调走后,这些人就顶了上去。但是没有经历过曲阳城最初建设的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元嘉在其中的作用和付出。
对于这些没有出去打仗的人来说,樊浩轩空缺的并不只是他睡过去的这一天,还包括他之前追击流寇的三天。四天时间,用他们的话来说,足够元嘉把曲阳城翻了天了。
元嘉是樊浩轩的契弟,但是这一层关系并不代表元嘉能代替樊浩轩掌权了!
偏偏在曲阳城内,凡事元嘉下的命令,都能得到一丝不苟地执行,哪怕他们这些人再反对也没用!这些人在曲阳城内多少担任了一些职务,但是这些职务肯定不是曲阳城内的要职。现在担任要职的那些人,要不就是最早跟着元嘉和樊浩轩的那一批,要不就根本是留下来的一些樊家人,这些人在城建方面对元嘉的信任度要比樊浩轩还高,根本就不理会这些人的叽歪。
元嘉当时就说了:“仁心?你们去跟流寇讲!”然后就转过头该干嘛干嘛,根本就不理会他们。
樊浩轩不知道元嘉做了什么让这些人反应那么激烈,他的回应是:“刚好,我还怕元元心太软。”语气很是欣慰,完全忘记了他口中容易心软的家伙,手上的人命未必比他少。
这些人闻言,气了个仰倒。几个胡子刷白的老家伙,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还待说什么,却见樊浩轩已经走了。
樊浩轩现在很好奇,元嘉到底干了什么。
元嘉其实也没干嘛。在对待大批的外来人口或者是犯人上面,曲阳城有着丰富的经验。现在面临的问题,只是将这两者结合一下,于是得出公式一:外来人口+犯人=战俘。
根据外来人口安置条例和犯人劳改守则,得出推论:战俘=不要钱的苦力!
整个曲阳城的衙门全都沸腾了起来。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问题,一直都是缺人!原先有大量的流民可以填充缺口,但是事情总是越来越多,哪怕各地涌入的流民一直没有断过,但是相对于巨大的人力缺口,一直是杯水车薪。
建造城防要人,修桥铺路要人,更别提生产劳动要人。
曲阳城的城防是一个不断在完善的系统,现在看起来虽然已经足够牢固,但是像钱师爷这等看过总体规划的人很明白,现在完工的不过是……嗯,一期工程。全部完工需要三期工程,真正建成后的曲阳城将会变成一个巨大狰狞的怪兽,到时候钱师爷相信,曲阳城光靠着一堵城墙,就能让人望而却步。
曲阳城有应水河这一道天然防线,但是对曲阳城来说,应水河也是一个巨大的隐患,若是上游雨量充沛,很可能在下游的曲阳城附近形成洪峰。在记载中,历史上曲阳城被淹过好几次。曲阳城每年的徭役,几乎有一多半都用在应水河上面。
修桥铺路,在元嘉的计划上是三个字——村村通,也就是得将路修到每个村子。这不是说曲阳城的地界上面,村子里就没进出的路了。现在的路都是土路,别说跑马车了,就是下个雨,也能泥泞不堪。其实原本的曲阳城内,也大多是土路。
樊家人更是借着各种名号,在城内开办了许多作坊,招收了大量的人手,几乎每个月都能产出大量的产品。这些产品涵盖各个方面,一部分用来供应曲阳城内的消耗之外,一部分还销往西南三州,据说还准备直接跟海外之人交易。
别说曲阳城内的老人,就是十几岁的少年,回首看着不到一年的功夫,城内的变化,都是一副恍如隔世的样子。
原本的曲阳城,其实已经足够城里人自豪;觉得自家的城虽然比不得州府那般大,但是也是繁华之地,应有尽有了。
现在嘛,其实从上到下被元嘉洗脑得都差不多了。
不仅是在看待城市发展上面,连对待战俘方面也是一样的。脏活累活苦活,这下全都有人做啦!
好吃好喝?凭啥?不工作,谁管他们吃喝!
待他们好点?凭啥?他们都挥着刀子准备砍我们了,没拿刀子砍回去,已经待他们够好了!
让他们工作不要那么辛苦?凭啥?工作不辛苦,怎么能够让他们知道自己做错事了?怎么能够让他们得到深刻反省?
元上师说了,这叫劳动改造!改造,造吗?不反省,不进行深刻反省,肿么算改造呢?他们这是帮助战俘们改过自新,做好事来的。
樊浩轩找到元嘉的时候,元嘉正满脸不耐烦,一个跟元嘉年纪差不多的少年,正被一个护卫像拎小鸡仔一样揪着,激动地满脸通红,对着元嘉口沫横飞,说的还是樊浩轩之前听到的那一套,什么有违圣人之训之类的。
元嘉烦不胜烦,张口:“狗屁!”
少年人要不是年纪轻,这一下直接能气成脑中风:“你你你……”
元嘉扫过去一眼:“狗屁不通!”说完,他看到樊浩轩,对着少年人道,“反正仗还有得打,下次有人来,你直接去跟人去说圣人之训。实在看不顺眼,曲阳城也不差你这一号人,慢走不送!”
少年人只是有点迂,但是脑子没淤塞。这会儿从曲阳城出去了,在樊浩轩这边挂上了号,就算到了西南三州也不可能有什么好的发展。到别的地方,去处是有,但这一路上都不太平,恐怕还没到地方,人就得去见圣人了。
少年人被带走了。
樊浩轩看都没看一眼,低头在元嘉耳边小声说道:“这种人别理会,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这次不过是一次试探。说白了,曲阳城从鸡肋,不知不觉变成了一只肥鸡,于是就有人想来分一杯羹了。
元嘉缩了缩脖子,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干嘛,吹气干嘛?
樊浩轩顿了顿,又贴过去一点,直接舔了舔:“谢谢元元送我的玉牌。”
元嘉的脸爆红。在外面呢!注意点影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