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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情之一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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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肆已经死了。”三一面无表情地从薄玉身边走过。“现在的我们,是敌人。”

    薄玉自嘲着轻笑,在三一经过身侧时扯住他的衣角。

    “不能把我当成她吗?”秦肆死在了不语死掉的夜里,薄玉又何尝放过了自己呢。这么多年他把自己活成了不语,模仿妹妹的一颦一笑,只盼着再见时他能自己一眼。世人如何看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在乎的从来只有小肆一人。

    秦三一听到他的话眼中变得凶残,“你可配!?”说完拂袖而去。

    愁云惨雾,月上高楼。

    鸣凤殿。

    “二公子,胧儿已经服侍公主睡下了。”朦儿从寝殿退了出来,看到宋允正站在梧桐树下,仰望着月亮。眉宇轩昂,身姿绰约,谁不曾幻想过要嫁与宋允这样的郎君呢。

    “且守着你家主子,我点了她的穴位,暂可睡一觉,明日我再来看她。”三一还等着他去处理残局呢。

    “公子且放心地去吧。”朦儿行了礼又回了寝殿。

    宋允以为点了竞颜的穴,她便能睡个安稳觉。可竞颜的武学造诣早已远超同辈,她的那点功都用在了武道上。半个时辰未到,她就已自行解了穴。宋允刚退出寝殿她已睁开了眼,知晓他还有事要办,便叫朦儿打发他走了。

    “公主,奴婢给您换身衣裳吧。”朦儿拿了身新衣跪在床榻边。此时的竞颜衣衫不整,血迹斑斑。

    “不必。”竞颜缓缓开口,撑着身子倚坐在床上,“阿娘的血,不脏。”

    一向沉稳的朦儿红了眼,“公主就睡一会儿吧,事到如今,也只能委屈您了。”

    竞颜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今晚你跟胧儿不必守夜,我想一个人呆着。”朦儿应声退下了。

    亥时,宋府。

    “禁卫军已归依王启,何将军今晚联合锦夫人与常征里应外合,囚禁了陛下。”三一继续汇报着。

    禁军头领何文秀是宋允的上级,统领整个禁卫军。宋允身居中郎将,是大将军的佐臣。说白了没什么实权,掌管供奉侍卫,负责宣告大将军的指令。

    要说为何王启能挟天子以令诸侯,怀帝竞安远有极大的责任。这些年亲小人远贤臣,为王氏一族加封加冕,导致王启权倾朝野,不受制衡。而真正的忠君爱国之人,宋太傅一脉,逐渐被冷落,宋允身居空职,空有抱负无法施展,为了有武力保护竞颜,他以侠客名义创立了一个神秘的江湖组织“煞”。

    “何将军未免也活的太久了,你说呢三一。”宋允冷声将扇子上的玉骨折掉一根,三一接过玉骨了然于心,何秀文活不过今晚了。

    “二公主眼下身在何处?”

    “眼下…还为找到二公主人在何处。”三一自觉办事不利,说话也没什么底气。

    “查!与清水向来亲近的,一个也不能放过。”就算她是竞颜的妹妹,眼下也不敢冒险,任何可能威胁到清水的存在,他都不会饶恕。

    “沈公子已带了三支军队赶回皇城。”秦三一向坐在桌前的宋允继续汇报着。他口中的沈公子是正三品归德将军沈策,自幼随其父镇守竞月最北的城池渭城。而常征驻守竞月南面的疆土,因此无诏归京这一路上并未受到强军拦截,甚至几近笼络了竞月南方的大部分地方官。

    “王启已经退兵,此时沈策带兵归京不妥。”宋允取出笔纸,写下了几个字放进竹筒里给了三一。

    “你亲自交到他手里

    “属下遵命。”

    “我们暂且蛰伏些时日,给她点时间,等她看清楚身上的担子有多重时,我们再伺机而动。”宋允看着墙上挂着的竞颜的画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送信去吧。”宋允起身走到了窗前,窗外乌云遮住了月亮,偶尔有月光穿透云层,投下阴沉沉的光亮。

    当晚何秀文死于府中,身上放了跟玉骨,玉骨上有一“煞”字。没人想到这是宋允暗箱操作,只以为何秀文得罪了江湖人士,而被暗杀。

    翌日,王启为先后大肆操办后事,追封其为静慈皇后。宫中上下,悉以王启为尊。丞相王启带行君命,改年号元启。

    先后的棺木就放在大殿中央,竞颜一身素衣,跪坐在堂前,她耳边回响的全是刚刚在永安宫与父王的对话。

    “为了这竞月百姓,我不得不把你母亲交出去。”怀帝躺在榻上,一夜之间白了头,“是父王无能,颜儿,你能原谅我吗?”

    “把阿娘交出去,王启就不要你这江山了吗?”竞颜阴沉着脸,质问他。

    “我们之间的恩怨,颜儿还小,你不明白…”怀帝看着眼前满眼恨意的女儿,心里更是难受了。

    竞颜别过头,不再看他。“阿娘说从未怨你也从未对不起你。”

    怀帝还是流下了眼泪,低声哭了出来。是他疑心太重,怀疑王熙玥与王启勾结逼宫,他没想到的是,王熙玥为了自己,为了这竞氏江山,自缢于宫门。

    “颜儿…王启…他不是你舅舅。”

    竞颜握紧了拳头,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过了年,就及笈了。她不傻,只是一直懒得去想。昨夜王启在城下撕心裂肺地唤着“玥儿”,此时她心里已有答案,那不是兄妹之情,是在唤自己心爱之人。

    “你娘她…是被王家捡回去的义女。”怀帝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这敏感多疑的性子,也因王启跟王熙玥的这层关系更加敏感。

    “所以你怀疑阿娘,阿娘为证明清白,为了你护你这无能之人,跳了城楼?”竞颜已经不是疑问的语气了,而是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出了昨日的事情因果。

    怀帝无力反驳,他的眼前全是王熙玥决绝离去的身影。他以为王熙玥是恨自己的,可是她却说,从未怨过自己。

    “公主,公主。”胧儿跪在她跟前,唤着她,这才把竞颜拉回现实。

    “公主,午时已过,您一上午滴水未沾。”胧儿担忧地看着她。

    恍惚间,竞颜想到了前夜被罚在南书斋背书,回了宫阿娘在等她吃饭。阿娘说,背了一下午的书,滴水未沾,该饿坏了吧。

    “我不饿,”竞颜站了起来,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我要回宫休息,别跟着我。”

    胧儿不敢惹她,也没跟上去,随她愿让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