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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叹懵懂不识情滋味

作者:法式杂鱼汤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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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头来看京中,那日朝考,本着不能破坏应试者心情的原则,整个梨香院把绯玉临走前恶狠狠留下的关于书房的处理办法奉为圣旨,谁都没敢妄进,连彤玉、霓玉温书都是在殷玉那儿完成的。可是,谁也不曾预料,绯玉考完试竟然没有回来,而是一骑绝尘直接回了扬州,这一下就没人知道书房应该怎么办了?

    绯玉得用的小厮和长随全都一窝蜂追上去伺候了,殷玉和绛玉的小厮随后也拎着几个匆匆收拾的包裹撵上去送行,红映拉着紫兰商议了一回,一致决定书房先不动了,等二爷回来再说,至少也要等大爷或三爷来发话,她们也好有个推脱。然而,大爷窝在房间里写家书,三爷跟二爷一样神秘失踪,而且是到现在还没人找见,幸好小七爷霓玉团子一写完功课就撒着欢儿的跑去找贾小琮玩儿,也是许久没露头,大家还能不太肯定的认为:三爷一定是去哄七爷了所以才不在。

    事实上,众人念叨了许多次的三爷如今正无比气恼、难堪、尴尬兼羞愤欲砍人的缩在禁地——书房里打喷嚏呢。

    纯洁无比的林家三爷绛玉同学,将近十六年来一直是谨言慎行、戒颜戒色的,坚守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的君子操守,非常正直的成长为一个对“云|雨”的理解只限于下雨前天上乌云笼罩的好青年。因此,虽然呈现出一副刚刚被人享用完的媚|态,尤其是那不断颤抖的腰和完全没办法合拢的双腿,不过他眼下羞愤的目标还是只限于光|溜溜的屁股,但是等他明白过来这意味着什么的时候,阿弥陀佛,请一起为林二爷祈祷吧!

    咬紧牙关,竭力忍住下|体的酸痛,勉强爬到床边,那里有一盆稍凉的温水并几条柔软的布巾,虽然不知道是谁送进来的,但是绛玉不打算再让人看到自己的逄?吭诖餐坊毫艘换海i斐な直劾坦砼粒瓷纤挥卸嘤嗟牧ζ闪耍缓媒妥潘芰艿哪霉床辽怼c凵募》羯希笠惶跤乙豢椋皇呛斓木褪亲系模癫烈幌戮驮谛睦锫钜痪洌盟赖睦隙鸨凰プ。乱换兀欢o阉t婶兆永醋帷

    好不容易把自己收拾得没事人儿似的以后,绛玉推开门扉,左右观察了片刻,确定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没有活动生物的存在,立刻回身抱起红红白白的床单包裹着的一堆分不清是衣服还是裤子的破布,艰难的挪动着面条般不给力的双腿,尽可能快的溜回自己的房间。

    刚刚才把证据毁尸灭迹,殷玉就一头撞了进来:“咦,你在?找了你一整天了,你昨晚去哪儿了?早上送绯玉去朝考也不出来,你这个态度十分的有问题啊……”

    绛玉想起早上起床时的惨状,咬牙切齿道:“我这就去修正。”说完,一撸袖子:“他人呢,你既然回来了,那应该是考完了吧?”

    殷玉很高兴绛玉的“知错就改”,乐呵呵道:“不急,等他回来你再去修正就好,呵呵,兄弟哪有隔夜仇呢?等他从扬州回来,咱们开个小宴,祝他大登科后小登科,什么气儿也都该消了。”

    “小登科?”绛玉蓦地睁大双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他的心底涌上一种酸酸的滋味,眼眶和额头一起胀痛起来,他不得不拼命掐住鼻梁才给逼了下去。

    殷玉毫无所觉,依旧笑得跟自己要娶媳妇儿了似的:“他一考完就回扬州了,说要亲自去跟父亲商谈迎娶那府上二姑娘的细节,说起来,绯玉也确实到年纪了,转年就十九了,也该准备起来了,省得等二姑娘及笄过门的时候手忙脚乱。”

    绛玉眯缝起双眼,看上去十分危险:“大哥还没娶呢,有他什么事儿?”

    殷玉拧起眉头:“唔,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没关系,还有好几年呢,总能找到合适的,放心,我不会一直压在上头耽误你们的。”

    绛玉撇了撇嘴,扭过头去:“耽误不着什么,我还小呢,你忙活自己就好。”这话题太让人不爽了,再站在这儿讨论下去,绛玉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把针对绯玉的火气儿发到大哥身上去,匆匆找了个借口:“我去看看小七。”快步就往门口奔去,可惜他忘了自己正“寡人有疾”呢,步子一大,顿时扯痛了股间的难以启齿的伤处,“哎呦”一声,憋了许久的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殷玉吓了一跳:“怎么了?病了?哪里不舒服,快给我看看。”

    绛玉差点儿扭成麻花才躲开了热心的大哥:“没事,就是摔了一下。”咬咬牙,狠心抹黑自己的睡姿:“翻身翻急了,不小心掉下床磕了腰,我自己揉揉就好。“

    殷玉非常不上路的提起了不开的壶:“你怎么跟绯玉似的,睡觉这么不老实,得折腾成什么样儿才会掉下床去啊?要不你以后也叫人守夜吧,好歹有个看着你的。”

    “用不着,以后没机会掉了。”明显的磨牙声终于让殷玉意识到弟弟很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的警告,识相的开口道:“不是要去看霓儿吗?我也一起去吧!”

    两人才跨门回廊,迎面看见彤玉一手揪着心满意足的连坏笑都不愿费心收回去的贾环,一手拉着扭来扭曲不断回头往大房方向看的霓玉行色匆匆而来,边走边气势万钧的指示道:“关角门!那边的人一个也不许放进来,有要找姐姐的,随便什么理由挡回去。除非老太太亲至,不然一个也不用理。”

    红颜从回廊另一边转出来,也是一样的吆喝下去:“跟姑娘的人呢?都出来,这几天谁也别躲懒,都精神着点儿,把姑娘的院门、房门都守严了,要是再像上次那样被人闯到窗根儿下头,看我饶你们哪一个?”红映、红梅紧跟着转过来,一边疾走一边心算白班和晚班的人员表,两伙人硬是忽略了站在要塞上的两位爷。

    绛玉不得不出声提示自己的存在:“那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霓玉听见绛玉的声音,兴高采烈大声喊道:“三哥!打起来了,可好玩了!”

    绛玉十二分的不能理解“打起来了”和“可好玩了”之间的联系,揉着一抽一跳的额角,十分忍耐的道:“环儿,你说说,你家又怎么折腾开了?”

    贾环更加兴高采烈:“大老爷和老爷抢荣禧堂呢,打得可热闹了。”这也是绛玉嗤之以鼻的贾府特色,父亲不能喊爹,要喊老爷;同理,母亲也不能喊妈,得喊太太,也不知道这算哪门子的规矩,京城特色?只怕不见得!

    殷玉严肃的指出:“你的态度有问题。你伯父和父亲都大打出手了,你怎么还这么高兴?”

    贾环从善如流的换成一副如丧考妣的晦气脸,哭唧唧道:“大老爷和老爷因为对正堂居住意见的不统一而产生了不可调和的分歧,磋商激烈,已经由脑力辩论转化为体力纠纷,场面火爆。吾辈无比担忧,但因人小位卑不得近前,遂只得远远围观,默默祈祷。”绛玉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够呛,谁教的这个饶舌小子,如此滑头?真是可爱极了!

    彤玉显然觉得自己的开山大弟子很挣脸,转头给了一个赞许的微笑,贾环顿时扬高了小脑袋,适才装出来的苦恼忧愁一扫而光,更加卖力的解释起来:“原是朝上的事儿,具体的我也不大知道,不过我姨娘过去一个好姐妹现在老太太房里管器皿,是她偷听了告诉我姨娘的。说是朝上有人参了我们老爷长幼无序,尊卑不辨,窃居正堂,有违体制,请求皇上降罪。这事儿原只有我们老爷、太太并老太太知道,正商量着办法呢,大老爷不知怎么晓得了,冲进来大吵大闹,说御史睿智、皇上英明,老爷无德不贤,有违国体,让他赶紧搬出来。老太太不愿意,把大老爷痛骂一番,大老爷炸了,跳着脚说要去告御状,老太太叫人把他打回偏院去锁起来,大老爷索性在荣禧堂门口打起王|八拳来,谁近身就揍谁,还趁机给我们老爷亮了好几个飞脚,险些踹瘸了腿。这会儿正闹着呢,东府的珍大哥都赶过来劝架了,琏二哥那是一早就躲出去了,晾琏二嫂子一个人在前头无所适从,大老爷是她公公,没她耍威风的地儿。就连大太太也耍横了,冲着太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说话特难听,老太太骂她,她就哭,嗓门恁地是好,二门外怕都能听见。话说大老爷身手上真不错嘿,赖大他们好几个人不能近身,这会儿估计都该满地滚了。”

    绛玉听罢,一挑眉梢:“来人,拿上父亲大人的帖子,往戚大人、刘大人家里走一趟,就说看两位大人什么时候有空儿,我和大哥要去请安。顺便详细说说这里的事儿,问问看应该怎么办?”戚大人和刘大人乃是林如海的同年,又曾一起在都察院奋斗过,刘大人至今还在那里当铁面御史呢,参人的事儿,问他最妥当了。

    悠悠然转向传说中打得正欢的荣禧堂方向,绛玉从起床至今的无明业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