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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外这声音落,亭子内的气氛瞬间有些诡异。
“儿臣见过父皇皇叔。”
下一瞬,太子从凉亭外走进,先朝着景文帝和瑛亲王行了一礼,见邵纶与仲凉也在,他眨了眨眼,算是打招呼了。
“你可知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
景文帝声音又恢复了平静,面上看不出一丝怒火。
太子闻言怔了一瞬,目光在刘御史的尸体上看了一眼,斟酌道:“许是与刘大人有关吧?”
“哼!”
景文帝闻言冷哼一声,端过梅贵妃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没再说话。
不多久太医院的人便在凉亭外黑压压站了一片。
“父皇,您还是先回寝宫吧,这里交给儿臣便可。”
犹豫了许久,太子忍不住劝了一句,景文帝呆在这里太危险。
听到太子的话,景文帝扫了太子一眼,却是没理他,目光落在正蹲在地上检查刘御史尸体的李太医身上。
李太医今年整好五十岁,胡子一大把,满脸褶皱,精通医理,痴迷药理,是个脾气倔强的老头子。
他蹲在地上盯着素帕上的那抹黑色血迹看了许久,终于舒了口气,缓缓站起身子对着景文帝道:“回皇上,臣以为刘御史所中之毒乃为欢颜。”
说着,他指了指刘御史嘴角的黑色血迹,“皇上请看,这血迹呈黑色,色暗沉,有淡香,沾之即死,药石无医。”
听到李太医的话,景文帝眉头狠狠皱起,“天下竟有如此奇毒?”
“是的。”李太医摸了摸胡子,一脸傲然。他相信在场的人,除了他,再没人能认出这种毒究竟是何毒。
“欢颜出自西陵国的一位隐士医者,可据闻这个医者也只是机缘巧合下制出这未毒药,后来再尝试时,却再未成功过。”
就在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仲凉盯着那帕子上的黑色血迹,忽然轻轻开了口。他声音清浅,犹如清泉击石,淡淡响起。
还在傲娇的李太医听见这话,顿时吹胡子瞪眼的转头往声源方向看去,见是仲凉,他表情一缓,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淡淡的不快,“你这臭小子常年在外带兵打仗,能懂什么,刘御史所中的这味药就不能是那位医者制作出来的第一味药吗?”
仲凉淡淡一笑,缓缓摇摇头,“制出这味药时,是在半个月前,那位隐士医者距离胜京城千里之遥,恐怕赶不及来胜京城下毒。”
“你个臭小子!那也许在制出来后,便有人将那欢颜快马加鞭带进了京城呢?”李太医似乎更生气了,他狠狠瞪了仲凉好几眼。可心底却到底是认同了仲凉的说法。
但是,刘御史的症状确实与欢颜的症状相差无几。
此毒极为霸道,沾者即死,根本没时间施救。他也是前几日才在一本新得得药品集上看到的,那药品集会记录江湖上新出得各种毒药及解法,唯有这个欢颜是无药可解,所以他才对这味药记忆尤深。
而他刚刚第一眼看到刘御史嘴角的黑色血迹时便有些怀疑是欢颜,可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后来在闻到那丝淡香时,才确定那毒就是
欢颜,可......
李太医虽然还梗着脖子,可眉头却悄悄皱起来。
见李太医一副矛盾的样子,黎婉想了想开口道:“此毒乃为留香,是从西域传出的,并非欢颜。欢颜之毒,药如其名,中此毒者,在临死的那一瞬,人会陷入一种极乐之境,死去时是没有任何痛苦的,而刘御史的症状显然不是这样。
说着,黎婉伸手指了指地上刘御史的尸体。
听到黎婉的话,李太医明显的愣了下,目光落在地上的刘御史尸体上。
是了,他差点忘了,除了色泽那些症状,那本医药集关于欢颜那一页最底下似乎用小字写了一行什么。只是那行字似乎被人故意毁了,他根本不知道那行字写了什么。因此,他所知道的症状就只有那上面写的那些。
其他的,他尚不得而知。
地上,刘御史的尸体所呈现出来的症状完全与欢颜截然相反,刘御史眼睛睁得极大,面目狰狞,很显然,在死的那一刻,他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这......“
到现在,李太医已经完全信了仲凉的话,也信了黎婉所言,可令他疑惑的是,留香究竟是什么毒?西域何时有这种毒了?他怎么没听过?
就在李太医思索的时候,六皇子忽然高兴道:“婉妹妹好厉害呀,竟然能知道这些,比李太医还要厉害上几分呢。”
经六皇子这一提醒,凉亭内所有人才想起来今日的黎婉似乎与往常的她不太一样。她刚刚所说的那些,并非李太医不知,其他人亦是闻所未闻。
这么想着,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黎婉。
见此,黎婉轻咳了声,看了眼仲凉,眸光一闪道:“其实欢颜这毒,也是忠义侯前些日子说与我听的,我之前也未听过。”
“至于留香,也是当时在无名谷闲来无事翻看医书看来的。”
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完这句话,黎婉看仲凉一眼,就见他也朝她看过来。
见此,她轻咳一声,缓缓侧开头。
仲凉见此,眼里的笑容转瞬即逝,随即他迈出一步对着景文帝道:“郡主所言不错,臣曾也在漠北见过此毒,听闻这毒沾之即死,但是这毒还有一个特点。”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就听黎婉接着他的话道:“正如欢颜一样,留香亦是,药如其名,留香本身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施毒者若是长时间带着留香这味毒药,那其身上也会染上这味道,三日不散。”
黎婉这句话说完,仲凉垂着头,嘴角缓缓勾起。
景文帝闻言,看了眼站在他面前的两人,随即对王福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朕查!”
“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胆敢当着朕的面施毒!”
“是!”
王福弓着腰应了声,景文帝抿着唇就坐在石凳上看着,丝毫没有先行离开的意思。
在景文帝的注视下,一众人战战兢兢的开始查验当时在亭子里的人。
眼看着王福离自己越来越近,距离黎婉最近的一个粉衣宫女脸色越来越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