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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得意过之后,心头不由漾起一股恐惧的情绪。老爷今日面色不善, 连一向宠爱有加的美妾都发落了, 又一进来就质问她,这是要……
不等她细思, 便听高鹏飞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你房里叫海棠的那个丫头,究竟是怎么死的?”
“是……”孙氏眼瞪的可怕, 手腕被高鹏飞毫不留情紧紧握着,疼的她思绪有些混乱,好久, 她才说,“是失足掉井里的。”
“孙氏, 你好大的胆子!”
高知府的嗓音陡然提高好几调,读书做官之人多讲究风度,娶妻娶的也都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多为世交姻亲,互有助益的, 纵然没有鹣鲽情深的浓情蜜意, 一般也能做到相敬如宾。妻子不比姬妾丫鬟, 不顺心可随意打骂。正妻即使犯了错也要留几分面子, 很少会直言斥责,若搞得太过,岳家也会没面子。
今日高鹏飞突然直言相斥,孙氏心里惴惴的, 早红了一双眼睛,委委屈屈的解释,“老爷息怒,海棠,海棠她确实是失足掉进井里的。那丫头一向贪玩,尤其喜欢后院那口井边种着的许多海棠,常去照料,我房里的牡丹可以作证。”
牡丹是孙氏房里的一个二等丫头,向以忠厚老实著称,这点高鹏飞也知道。
说话时孙氏垂了头,掩饰下眼中戾气。好端端的,老爷怎么会提起海棠,不知是哪个没王法的浑嚼舌根子挑拨呢!她不过是在房里养了几天伤,没怎么出去,下面的人都要造起反来了,这还得了?
不过是些贱蹄子罢了,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妄想那些有的没的,浑在老爷面前说东道西,也不瞧瞧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只有她这个正室夫人可匡扶老爷,助他仕途顺利,其余的不过玩物罢了,老爷高兴了宠宠,不高兴便如秋姨娘一般。
“那,网罗罪名构陷良民,暗中操作使人举家充军,□□也都不是你做的了?”
每说一句,高鹏飞眼中便多出一层冷意。孙氏有些维持不住表面的冷静,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惧意,稍纵而逝,人也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高鹏飞步步紧逼,孙氏退一步,他便进一步。
不多时便退无可退,孙氏有些惊愕的抵在一架紫檀点翠象牙双面绣仕女图屏风上。海棠察觉了她的机密事,那丫头并非她的心腹,给她听见也是偶然,为保万无一失,她别无他法。听说那丫头还有父兄、老母,就住在城西。她那老娘时常来看女儿的,母女俩最是亲近,难保谈话间不泄露出去什么。若想万全,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听说最后跑了海棠的妈,倒委实是她大意了。
孙氏长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府中姬妾众多,个个仗着有点姿色就生事,亏她自小是按着当家主母教养,掌家主中馈的手腕也是自小耳濡目染,颇为强硬,那些子人嘴上不说心里必定怀恨。这不,赶上她遭了厄运,她们便趁机中伤起来?
老爷一向注重官声,家中从不准出现虐待戕害下人的传言,怕传出去不好,影响他晋升。如今不知是谁挑了这事来,这事要老爷彻底厌弃她啊,其心可诛!
孙氏笃定高鹏飞并没有十足的证据,因此眼波一转,眼泪便扑簌簌落下,人也跪下了:“老……老爷可是听了何人的浑说?妾身自嫁给老爷,二十多年矣,服侍公婆、照料老爷、教养子女,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盖因妾身做姑娘的时候娇生惯养了些,做事雷厉风行了些,她们嘴上不说心里却埋怨我,这些妾身都是知道的。况且府里的人多了,难免有些不服管教嚼舌根子的,家家如此……况且近来我又不好,老爷也是知道,已有好些天不曾出得院门,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她没好意思说他不出院门是因为毁了容,毕竟一众猫突然闯进知府衙门不挠旁人,单挠她和柔姐儿之事太过诡异,外人传的也不好听,她是尽量将这事忽略的。
她这一番话说的漂亮,既暗指府里的一些姬妾姨娘嘴角不干净落井下石,又道出自己的功劳苦劳,还强调了自己官宦家庭的出身,让高鹏飞不敢小觑。
高鹏飞沉默半天,脸色果然有些缓和。
孙氏又趁机道:“妾身可是一心为高家着想。前儿彦儿回来说,先生夸他文章作得极好,再努力些来年大比定能中个进士。真能如此,可也算光耀咱们高家的门楣了。”
她口中的彦儿便是其所出嫡子,名唤高嘉彦,年纪轻轻便中了举,乃是扬州城首屈一指的青年才俊,人见人夸,便是高鹏飞每次提起也是满盈自豪之感。孙氏没敢提自己的女儿,从前高鹏飞极宠爱这一双嫡出儿女,对庶子庶女鲜少过问,自出了那事,糟蹋了一张花容月貌不说,可怜雨柔好好一个女儿家竟成了众人口中的不祥女子,从前说亲的踏破门槛,如今她托了许多人都没有肯给扯红线的。也不知以后嫁不嫁的出去,老爷也是再没看过这女儿一眼!
孙氏的祖父原任户部郎中,如今虽已致仕,但其母亲与金陵府甄家颇有渊源。高鹏飞寻思,那甄家乃是百年世家,故旧甚多,且如今还有一个女儿在宫中为妃,得罪不得。况且他这几个庶出的儿子,死的死,小的小,要么便是不喜读书不求上进,终日与一帮纨绔子弟厮混。那些庶出的女儿们也是个个小家子气,唯有一双嫡出儿女倒极是出色。
可惜……柔姐儿那张脸费了,她是身份尊荣的嫡女,非庶女可比,原应能说一门好亲,于自己的仕途也有助益。如今……唉,破了相的女孩哪个正经世家肯求娶,再说名声也坏了。彦哥儿倒是个好的,以后高家的门楣怕是还须他撑起来。
高鹏飞如今还不好彻底跟孙氏翻脸,只得暂压下怒气。他背手踱着步子,并未叫孙氏起身,蹙着眉头道:“海棠那丫头的娘今儿拦了林大人的轿子喊冤,告了知府衙门许多事。”
“什么?”孙氏显然有些惊愕,“老爷是说兰台寺大夫巡盐御史林如海林大人?”
“除了他,这偌大扬州城本官还怕过谁?”高鹏飞有些语气不善,“你老实说,你到底可有把柄在她手里?”
孙氏咬了咬下唇,瞬间许多念头在脑海里兜了个圈,许久,她抬起头道:“妾身能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不过是她女儿死了疑神疑鬼罢了,便是他们全家充军之事,也与妾身无干。老爷若是不相信的话,妾身这便叫来房里的丫头您随意问。海棠原就是个不醒事的丫头,她父母兄长也不行,妾身听说她老子是个赌徒,家里凡值钱的都被他拿出去卖了,便是海棠的两个哥哥也都不务正业,不然也不会卖了女儿。这些也是海棠死了之后妾身听丫鬟们说的……”
说海棠一家的惨剧与她无关,高鹏飞是不信的。沉吟半天,他并未叫丫头来问,便是叫了来又能问出什么?孙氏一向心狠手辣且颇有心机,她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丫头们都被她吓怕了。他在扬州知府任上熬了两年有余,上头的孝敬从未断过,眼见升迁有望,此刻更是一点不敢松懈。想着他瞪了孙氏一眼,这无知蠢妇,此刻还不肯说实话,若是林如海顺藤摸瓜查出些别的,可就不是丢乌纱帽那么简单了。
事情已到如此地步,也不是一个内宅妇人解决得了的了。
此事,还须他亲自动手才是。不过,这妇人,也委实该好生教训一番。
知府高鹏飞发落宠妾之事,很快便传遍了扬州权贵圈。虽然发卖一个二个小妾之事不算什么新闻,可以说但凡权贵之家,都有过这事,谁也不会说什么。但高鹏飞此举也太过缺德了些,不知是气急了还是要杀鸡儆猴,总之众人都当个笑话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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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笑嘻嘻的捧着一碟子白糖梨酥走来,笑道:“姑娘不是喜欢吃这个酥么,这是厨房新做的,您尝尝?”
黛玉一边拈酥一边问:“秦嬷嬷吴嬷嬷可送回去了?”
雪雁笑着给林黛玉添茶,“都送回去了,我亲眼瞧着她们被丫鬟簇拥着进了蓼风轩才回来的。”
秦嬷嬷吴嬷嬷便是李旭送给黛玉的两个教引嬷嬷,二人都是宫里出来的,又曾伺候过太后,规矩德行都是上好的,能得她们教导说出去也是极有体面之事。林黛玉待她们也是极好,收拾出极雅致的蓼风轩给她们居住,除日常洒扫院落的婆子丫头外,每人另拨给他们一个二等丫头并两个小丫头贴身伺候。
黛玉最近也忙了,除跟随嬷嬷学规矩外,林如海又给她请了一个教书的女先生,一个女红师傅,还要抽出时间学习理家主中馈之事,每日的行程都排的满满的。还要不时关注林如海的病情,似这般坐在花园子里赏花晒太阳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雪雁见黛玉吃着东西还不忘盯着在一棵梅花树下蹦跳玩耍毛球一般的胖胖看,笑道:“姑娘,您慢些吃,别噎着了。”
黛玉看她一眼,嘟着嘴道:“偏你多事,我哪里就噎着了?”
雪雁一笑,道:“姑娘,我在外头听到一件顶有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