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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上次元宵节那次教训薛蟠废没废不知道,但周航一句处理干净, 这次他是铁定费了。贾蓉及另几个纨绔虽未调戏周航, 但他们跟薛蟠一起,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也不由分说被胖揍一顿。
他们虽不知周航的身份, 却也知道周航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整件事的起因在意薛蟠的好色,惹到了不好惹之人, 他们不敢,当然也找不了周航的麻烦,理所应当的便埋怨起薛蟠来。若非他不分场合部分对象的乱发情, 哪有这档子事啊。虽未明说,心里却都给薛蟠记上了一笔, 暗道若非薛蟠惹事,他们也不至于吃这么大的亏。
周航虽然扫了兴,倒没有忘记正事,出了酒楼便命小泉子亲自带着东西送到林府。黛玉收到后自然是欣喜。再一看都是街上卖的精巧物什,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但要的就是这份天然之气, 更加喜欢。正好她给周航做的秋衫也已完工, 便命慧儿好生撞在一个匣子里给小泉子带去。
且不说周航受到后如何欢喜, 只说薛蟠等人现在的境况。
作为罪魁祸首,薛蟠是被揍的最厉害的。当然,跟命根子比起来,这些皮肉之伤还算不得什么。听说薛家母女日日哭泣, 请了不知多少有名的大夫,都不中用。薛蟠这次也伤得不轻,算是丢了大半条命,躺在床上一个多月也没能下床。
他们不是没想过报复,但是连周航的身份都查不到,多放打听打听出来动手的一个侍卫的身份便是四大家族联合起来也惹不起的,只好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不然呢,又能怎么样?
至于贾蓉等人,在家里闷了几天,养好伤后又出来厮混,银子流水似的花,几乎日日流连于烟花柳巷之中,出手十分阔绰。
当然,他们花的不是自己的钱,而是冤大头贾道然掏腰包。
贾道然肯这样自然也不是他道德高尚大方散财,而是大些自己的小九九。
一个多月过去,贾道然渐渐也看明白了,贾蓉等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且他们是极看不起商人的,肯敷衍他不过是看他有两个钱儿出手又大方罢了,说到底就是是混吃混喝。
贾道然是看出来了这些所谓的勋贵世家子弟,在外面标榜自己多高贵,其实不过是一堆下流坯子罢了,还不如商人光明磊落。
但他想着若能贾蓉等人结识四大家族中如今风头正盛的王子腾,倒也不错,所以一时还得恭维着贾蓉等人。贾蓉倒是给他引荐了几个王家的人,但都是一些游手好闲的子弟,如贾蓉之类,并没有什么用。
生意人似乎天生就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见在这些人身上捞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贾道然开始筹谋其他的门路。当然,对贾府王府的那些纨绔子弟也开始渐渐地疏远了。
你别说,贾道然不愧是白手起家的成功商人,脑袋瓜子挺好使,他还真通过钻营取巧巴结上了一位朝廷大元——户部尚书吴亮。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银子的缘故,吴亮似乎还挺看得上他。
他给吴亮出了一个主意。
太子在户部的一些列动作不是让吴亮感觉到压力了么,让吴亮觉得自己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可能官位就保不住了。贾道然就给吴亮出主意,让他进献一只七彩的锦鸡和一株玉米,说是祥瑞。
锦鸡虽然稀有,却并不难寻,但七彩的锦鸡便只有在上古时期圣明的君主在位时才出现过。而且这个锦鸡还有一与众不同之处,便是它的尾巴特别长,像凤凰一样,而且还有些传说中凤凰才有的纹饰。玉米株当然也不是普通的玉米株,而是一杆结了四个玉米棒的玉米株。
贾道然让吴亮说锦鸡是他老家的人送来的,在他老家的田庄里发现的,被发现时这个长的极像凤凰的锦鸡就停在那株长了四个玉米棒的玉米杆上。
这可不得了了。
什么人家的地里才会出现祥瑞?
自然是功德之家啊,说明这户人家不同凡响,连上仓都觉得他们是积善的好人家。
如此一来,皇帝还不得奖赏么?
吴亮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皇帝改元不足一年,根基尚不稳定,正是需要这些祥瑞来稳定帝位的时候,他断定只要自己给了皇帝这个台阶,他一定是就坡下驴了。到时候自己纵然不能升官,至少户部尚书的位子算是保住了。
吴亮顿时觉得贾道然是个可用之材,仅仅是做生意的话未免太可惜了,寻思着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提拔一下。他立刻派心腹之人前去布置,十天不到的功夫一切便已准备就绪,再一次大朝会上李亮便跪地大呼“皇上万岁,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之类的话,将祥瑞献了出来。不出所料,得到皇帝一番夸奖和大量的赏赐。
朝臣中羡慕者有之,鄙视者有之,下朝后看着他的神色各异。
周航是不相信什么祥瑞的,他知道李昭也不信这一套。大朝会后紧接着便是阁臣议事,周航满怀心事的听着阁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知道议事结束,议事厅只剩他和李昭二人,周航才问:“父皇,你明知道吴亮妖言惑众,为何还大大的赏赐了他?”
李昭盯着周航看了许久,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有意要考一考儿子,他问道:“航儿以为朕为什么这样做?”
周航想了想,说:“父皇新登基,又有义忠亲王的旧部威胁,根基不稳,需要祥瑞来稳定帝位、树立在百姓中的声望和威信。”
李昭点了点头,对儿子的回答还算满意,毕竟一个十八岁还不到的年轻人,有这等见识也算不错了。
“航儿,你能看到这层,已属不易,为父甚感安慰,你母亲将你教的很好。不过,”他话锋一转,教育孩子可不是什么简单事,他说的对,当然要夸,但若是有什么不足,也是要指出来的,不然怎能长进?
“这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李昭说,“更重要的是,父皇要保护你……”
“保护我?”周航有些诧异,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意思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昭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循序渐渐的问:“朕当初认你,不是也借了祥瑞只说么?”
听到这里周航恍然大悟,也明白了李昭的一片爱护之心。当初他认自己的时候,也曾借祥瑞之说,给大臣的印象就是说皇帝是认同祥瑞的。如果这次他不认,而说陈亮妖言惑众蛊惑君主,那么去年认子时候的祥瑞也就不合理了,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出来指责。他们便是不敢当众指责皇帝,也一定会在背后议论纷纷,怀疑周航的血统问题。
李昭能用心到如此地步,周航心里不敢动是不可能的。
“父皇……”他张了张嘴,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说什么。谢谢么,未免太苍白些。父皇你太好了我爱你之类的,他还真说不出口,太肉麻了。
就在他纠结的不知道怎么表达的时候,李昭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航儿,能告诉父皇……”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圈有些泛红,“你……你母亲的情况么?”
周航愣了愣,过了一会儿说:“她很好……”
“她在哪?”
“在一个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
“有多遥远?”
“很远很远,远到一辈子也走不到……”
周航说的是实话,两个完全不同的时空,若是概率极小的奇遇,这个时空的人跟另一个时空的人根本不可能有接触,可不是一辈子都走不到么。谁知他这句话说出来,却让李昭误会了,以为周航迄今为止都不能原谅当年的错误。他叹口气,幽幽的道:“你不想说就罢了,为父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愿意说出来的……”
说完,便起身扶着魏兴安的手走了。
看着李昭有些蹒跚的脚步,周航心里也十分不好受。一年的相处,他已经把他当成亲人了,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说了他也未必信,信了他也没办法穿越时空到21世纪。所以,与其告诉他,他和母亲之间隔的不是千山万水,而是两个不同的时空,一辈子也不可能见面,还不如让他抱有一分幻想,以为说不定那天他们夫妻就能遇见了。
再见李昭已是晚膳后,周航正看奏折,一阵北风呼啸而过,窗子被吹开,冷风瞬间袭来,周航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才十月,怎么冷的想寒冬腊月一般……”
周航不喜欢一堆人跟在身边伺候,所以他早遣散了身边的伺候之人。屋子里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他随口嘟囔了句,并没有指望能得到回应。谁知道话音刚落,便听有人道:“冷怎么不知道多加件衣裳?”
周航转头一看,是李昭过来了。
李昭面上还有些怒色,以为周航宫里的人躲懒不在身边伺候,正要叫进来惩戒。周航忙解释一番,李昭才消了气。魏兴安识趣的关了窗子,又捧了两件大毛披风给父子二人披上,然后在蹑手蹑脚的退下。
父子二人围着火炉促膝长谈。
李昭说天冷是好事,周航问为什么。
李昭道:“北方的荣国不时侵扰,是朝廷的心腹之患,他们兵强马壮部族彪悍,而且多是骑兵,善于长途袭击,往往是打一仗抢了东西就跑,朝廷拿他们没办法。往年太上皇当政的时候,每年都要送他们许多财物,与其讲和,耗费大量的民力财力。朕不想百姓再受其害,所以必须从根本上解决这个大患,而今年的大寒天气刚好对我们极为有利。”
周航听得很是认真,李昭接着道:“如今才十月,我们这里都已经冷的要穿棉袄了,荣国那里只会更甚。朕读奏报,说北方边境出已经连下了两场大雪,百姓们的牛羊都冻死了不少。航儿,你想想,荣国可是比我们还要靠北,他们又是游牧为主,灾情只会比我们更重,实力大大削弱。这可不是机会来了么?”
“父皇打算什么时候发兵?”周航有些兴奋。
李昭道:“冬天不行,我们的士兵受不住那种严寒天气,必然会有无畏的损伤,得等到春天。经历一个寒冬,又是天寒地冻的灾年,冻死的牛羊能维持住他们一整个冬天的口粮就不错了,发春之时正是他们饥馁不堪之时,我们不能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
周航点点头,想了想,又道:“这倒是不错,不过的守好我们的粮仓,可不能不被他抢了去。”
李昭说:“这是自然。”
周航听得有些兴奋,他雀跃的道:“父皇,到时候让我也去吧。”
李昭立马皱起了眉头:“战场上刀枪无眼,你身为一国之皇太子,怎能亲涉险地?”
周航不乐意了:“历朝历代君主御驾亲征的也不少,我一个太子怎么就不行上战场了?”
“皇帝御驾亲征,那都是国家危难存亡之间没有办法的事,如今我们还远远没到那个地步。”说到这李昭顿了顿,声音严厉起来,“便是真到了那个地步,你也不许上战场!”
“我不上战场,难道要父皇你去么?”
“自然!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朕御驾亲征,你留在京城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