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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陛下说的,也正是众位官员心里所想的,每亩地九百斤的粮食,任何人都会为之侧目。这也正是因为这样,即使对卢氏的赏赐有些重了,也都被大家集体选择性忽略。这土豆的种植法子可都在人家手里捏着,要是这会为了一丁点赏赐把人给得罪了,房相或许会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不予计较,但高阳公主可就不好说了。毕竟这土豆是驸马发现的,公主若是死捏着不给,又有谁敢去问人家强要?
李二陛下发话后,魏征这才开始继续问道:“这土豆可能广泛种植?”
房遗爱灿然一笑,一脸肯定道:“这土豆喜阴凉潮湿,只要是阴凉的地方都可以种植,且其对环境并不挑剔,掌握种植方法非常容易成活。不过推荐种植在山地之上,或者沙地中也可以。”
话音落下,魏征心里一阵疑惑,看着房遗爱问:“为何是山地和沙地,难不成此物不适于在平原种植?”
房遗爱心里一笑,目光看向四周,发现所有人都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心里的优越感便油然而生。轻咳了一声,笑道:“魏相问的好,其实这平原种土豆自然是更好的。但是我为何偏偏要推荐山地和沙地种,而不是平原?关于这个问题,我先和在场的诸位一起算一笔账。土豆种植我现在有两种方案,第一种是减少小麦和水稻种植,将高产的土豆大范围推广耕种。这样做会带来一好一坏两个结果,好结果是有了高产的土豆,大家再也不用担心挨饿了,大唐的人口还能往上增长一点。但坏的结果是,土豆占用了原来的水稻和小麦的种植土地,米和面的价格将会飞涨,千金难求一斤。这种土豆的人就开始眼红种麦子的人,治安会变得非常差。不知道魏相可否接受?”
魏征摇了摇头,想也不想的便拒绝道:“此法不可,需知百姓主食米面,这土豆虽然高产但滋味如何尚且不知,不可贸然减少小麦和水稻种植。”
“陛下,臣同意魏相之见,在尚未弄清土豆使用味道之前,不可贸然减少小麦和水稻种植规模。”一个官员出列说道。
“臣等附议!”又有几个官员也跟着说道。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房遗爱,说道:“诸位臣工对土豆滋味尚存疑虑,不知驸马可有品鉴过?”
房遗爱对着李二陛下一拜,笑道:“陛下明鉴,臣在河州时曾与家父一同品尝过此物,味道尚佳。而且此物做法多样,蒸的、煮的、烤的、炒的不同的做法不同种味道。亦或者跟小麦一般磨成粉,做成类似于面条一般的米粉吃,口感尚可。”
听着他一口气报出来这么多种吃法,李二陛下等一众人都给蒙了,尤其是竟然还可以跟小麦一样磨成粉做成面条吃,刺激的这些人一个个的眼珠子都要红了。房遗爱丝毫不怀疑,要是自己就是土豆种子,这些人都能把自己挖坑给种进地里头。
论起冲击力最大的还是房玄龄,此刻他心里是极其的不爽,这小子可是跟着自己一起在河州呆了好几天,都没见他说过土豆还有这么多种吃法。一会要是陛下问起来了,老子该怎么回答?明摆着是被这兔崽子给拖下水了。
李二陛下此时也回过神来,转头望向房玄龄。房玄龄知道该自己上场了,便恨恨的瞪了房遗爱一眼,出列说道:“禀陛下,这土豆的确吃法多样,且味道也极好。不过终究是外来之物,食用时间久了便容易产生厌恶之感,要代替我大唐小麦和水稻的主食地位,还需三思。”
李二陛下沉吟了一下,说道:“此物既然西域诸国能食,我大唐百姓自然也可以,何况此物高产可保我大唐百姓不必再忍饥挨饿。朕即为天子,就该以万民为本,此物可以一试!”
“陛下圣明!”众大臣齐齐赞道。
李二陛下听闻歌颂之声,脸上浮现出阵阵笑意,正打算说几句话时,便听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陛下,此事不可。正如房相所忧,米面乃吾华夏始祖发现之主食,千百年来从未更改。若陛下一意孤行,欲大量种植土豆,而绝小麦和水稻耕种,只怕不妥,还请陛下三思。”
李二陛下一听这话,差点肺都给气炸了,脸色一片铁青着,咬牙切齿的看着说话的魏征,恨不得一刀剁了他。这个不识好歹的乡巴佬,朕为了百姓能够不挨饿推广土豆种植,你不赞扬朕也就算了,竟然说朕不敬祖宗。简直是岂有此理!
房玄龄在魏征说完这话的时候心里就暗叫糟糕,连忙出列补救:“陛下息怒,魏相此言虽有激进,但细细想来也不无道理。土豆是否可以全面取代小麦和水稻种植,绝非朝夕间便可完成。保险起见,臣以为应当如同河州一般,选取部分地区进行试行,观看效果如何再行决定。”
“臣赞同房相所言,请陛下三思。”长孙无忌也出列说道。
“请陛下三思。”众大臣齐声说道。
李二陛下望着下方齐心协力的大臣,许久后突然呵呵笑了起来:“起来吧,都起来吧。此事是朕心急了,若是朕没听错的话,驸马可是说了有两种方法,那不妨再听听这第二种!”
房遗爱望着很快就恢复心平气和的李二陛下,心里还是非常敬佩的,一个君王被人指责不敬祖宗都可以很快从怒火中恢复理智,这样的皇上几乎太少了。
所以,房遗爱也没有多卖关子,抱拳说道:“这第二种就简单了,大唐地域广阔,当今所耕种的田地不过只占了不到三成而已,且都以平原为主。这剩下的地域除去山川河流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山地和沙地,若是将土豆在这些地域推广种植,不但可以让百姓增加一项余粮,而且也不用担心小麦和水稻的种植规模。”
他一说完,一个大臣就忍不住,一脸气愤的站出来,说道:“你分明有这两全其美的法子,为何刚刚不说?你存了什么心思!”
房遗爱瞥了对方一眼,翻了翻白眼说道:“这位大人,你以为开荒就能随随便便的说开就开?开荒可是非常耗费财力的,同样为难,按照人之常情肯定还会再听一下另一种法子,结果不也一样?而且这主意也有主次之分,最好的自然是要放在最后。俗话说的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不都听一下怎么能知道哪个更好一些。”
对方一听房遗爱说的这话险些没有给气的背过气去,黑着脸看了房遗爱半晌,愤愤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倒是李二陛下被房遗爱说的最后一句话给逗乐了,目光扫了他一眼,心里暗道……这小子真是利嘴,跟高阳那丫头都一个德行,难怪能做夫妻。不过这话说的倒是蛮有道理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不错,不错!
但房玄龄却全程黑着脸,在他说完后立刻就站出来,呵斥道:“混账东西,大殿之上胆敢如此无礼,快给卢大人赔礼。”
房遗爱撇了撇嘴,给他道歉个屁啊,这货上来就给本少爷扣大帽子,这么说他都算轻的了。心里虽然极其不愿意,但碍于老爹的面子,还是上前瞥了一眼对方肥胖的身体,躬身拜道:“卢大人海涵,方才是我的错,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人天生嘴快,有一说一从不拐弯抹角,对不起啊,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卢大人一听气的脸都青了,这叫什么道歉,你个兔崽子是借着吾的脸面给自己抬身价吧!
众人见房遗爱这么说话,险些都给笑岔气了,纷纷连连摇头……这小子太嚣张了!
这时就连李二陛下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板着脸道:“房俊,休得无礼!”
房遗爱也是见好就收,他心里可清楚的很,要是现在太弱了等一会封了官,去上任时还不被人家给欺负死。反正跟这些人迟早都要对上,还不如趁着现在手里头攥着土豆,先把这不好惹的名头打出去再说,让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他是天字一号不好惹!
也正是因为这个决定,所以房遗爱将本来私下送给李二陛下的这三样东西,一口气全都给送了,目的就是要震一震这些人,同时给自己在长安城能够混下去,增加一些筹码。
李二陛下开口了,这卢大人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看了房遗爱一眼便退了回去。然后一直在旁眯眼发呆的魏征,这时才再次开口说道:“从驸马两种方法来看,第二种无疑最为稳妥,虽然需要耗费些许财力,但若能让百姓吃饱,再多也值得。臣请陛下下旨,拨款开荒!”
“准奏!”李二陛下乐呵呵道:“此事就交由魏卿家主导,户部全力辅助。”
“是!”魏征和户部尚书齐齐应道。
“陛下,臣有疑问。这土豆高产,可现如今并无种子,纵然开荒成功,也无济于事啊?”褚遂良出列提出疑问道。
李二陛下这时也想起来了这个问题,点头说道:“爱卿所言甚是,朕险些都给忘了。前些日子驸马曾修书于朕,说土豆乃是一商贾从大食所得,并已证实大食正大规模种植,朕推测此物乃是大食主食。”
李二陛下这么一说,一旁站立着昏昏欲睡的武将们立刻来了精神,一个将军大步迈出,说道:“臣请命,踏平大食,取回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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