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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鸿雁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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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国627年九月初八,康焕帝驾崩,举国哭哀七日。同年九月二十二,新帝登基,四方来贺。

    庄严肃穆的正明殿外,文武百官分列而站,中间让出一条笔直的道。

    随着一阵响彻天际的鸣鞭声响起,汉白玉石铺成的阶梯上缓缓出现一抹明黄色的身影。震天鞭声下,她身披龙袍,头戴九旒冕,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陛阶,坐于龙椅之上。

    遂有一身着官服的女子高声道:“百官齐迎。”

    百官整齐划一的跪地磕头后,女官展开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帝功天,新历即发,朕愧蒙天恩,必赴之全力。

    首要秉公而办,嘉奖有功之臣:谭落石为朕尽心竭力,为民众谋之福生,嘉于上等功,遂提于右相,应担起百官表率。

    刘宇豪乃朕之良臣,尽心竭力,才学横溢,遂提于江国殿阁大学士,授一等功。

    马文杰忠心镇乱,护朕有功,遂提于镇南大将军,授二等功,凡调遣军兵,动用粮饷之事具由文大将军办理,钦此。”

    百官跪地:“谢主隆恩。”

    女官收了圣旨:“今日暂停奏本,散。”

    待百官散去后,女官走进正明殿,半跪于地:“陛下,太后那边方才来了话,说陛下今日疲累,可免了向她问尊。”

    “嗯,。”龙椅上的女帝只应了一声,又沉声挥退了殿中所有宫人,却没有起身之意。

    女官跪地低着头,一时摸不清女帝是何意,正欲再问。

    却听女帝幽幽道:“陆琳,朕方才腿抽筋了,你来扶朕一把。”

    ……

    陆琳跟在女帝身后,缓缓走在宫街上,一路都是宫人叩拜的声音。

    今日天气极好,天空干净的不见一丝云,偶有几排鸿雁掠过。

    “听人说鸿雁高飞,是极好的兆头。”云绽停下脚步,望着天空一时有些出神。

    一开始谁都没想到,最后竟是平日里毫无存在感的五皇女继承皇位,她云绽除了容貌出众些,其他各方面都不是先帝八位皇子皇女中最优秀的。用四皇子的话来说: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但她偏偏一鸣惊人,斗过了所有比她优秀的兄弟姊妹,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活下来,只有这样萱儿和母后才能活下来。

    陆琳抬头看了眼天色,微微垂首道:“陛下,皇后娘娘宫中来了人,请您去凤栖宫用晚膳。”

    “走吧,正好朕有些饿了。”

    一刻钟后,凤栖宫中。

    守门的宫人刚要通报,云绽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的溜入殿中。

    紫檀木海角生烟屏风后面,摆着一张水香木制成的桌子,桌上只摆着六道菜,虽十分精致却并不奢侈。

    一个男子正站在桌边细心调茶,只见他身着月白色云纹清波锦袍,腰间系着同色玉竹式腰带,青丝半束。清眉如远山,最惹眼的莫过于眉下的那双桃花眼,他的长相本偏硬朗但配上那双深情似水的眼睛,却又显得柔和起来。唇红齿白,嘴角微抿,平添几分忧郁宽和之感。

    他便是江国皇后,司马明栋。

    茶烟袅袅,微微蕴湿他的眼角,他细嗅片刻,又一脸认真的往壶中加了几片荷花。

    站在一旁的金嬷嬷忍不住开口道:“皇后,让奴婢来吧。您从卯时起来便一直在忙碌,不曾歇息。刚送走前来拜贺的各家夫人,又脚不沾地的为陛下精心做了饭菜,趁这会儿子陛下还没来的功夫歇口气吧。”

    司马明栋摇摇头:“无妨,绽儿喜欢本君的手艺,别人做的她吃不惯。”(江国男妃自称为君。)

    云绽藏在屏风后面,听得心中一暖,低声笑开。

    金嬷嬷是个精敏的,立刻抬头喝道:“是谁躲在屏风后!”

    云绽连忙理了理衣襟,撑起皇帝的架子,“是朕。”

    “陛下来了!”司马明栋眉梢瞬间染上一抹喜色。“参见陛下。”

    “快起来,”云绽顺势将他扶起来,见他眼下略有乌青,云绽一蹙眉问到:“明栋哥哥,昨夜没睡好?”

    司马明栋笑道:“回陛下,昨夜多梦少眠,却不碍事。”

    二人说着话落座,宫人端来金盆伺候云绽净了手,这才能用膳。

    司马明栋夹了一个玲珑剔透的饺子放在云绽的碟中,“陛下尝尝这道羊肉水晶饺,羊肉腌了三个时辰,应能入口。”

    云绽吃后,赞道:“极爽弹入味,难为明栋哥哥如此耐心。”

    一餐下来,司马明栋只寥寥动了几筷,多数时候是看着云绽吃,云绽忍不住问:“明栋哥哥你怎么不吃啊,忙了一天了不饿吗?”

    司马明栋一笑,如清风扑面:“看陛下用得欢快,臣妾也就饱了。陛下慢些吃,当心积食。”

    云绽一口吞下一块五味鸡块,含糊不清道:“积食便积食,积食了便赖在你宫里不走了。”

    这时,陆琳忽然在屏风后禀道:“陛下,青鸾宫来人说虞妃娘娘身子不适,请陛下过去看看。”

    司马明栋笑容微顿,看向正吃得开心的云绽。

    云绽头也不抬的道:“请太医过去,朕又不会看病。今晚朕就留在凤栖宫了,别来扰朕。”

    司马明栋似舒了口气,虞妃的人走了,茶也烹好了,一切都恰到好处。

    次日,陆琳刚到养心殿外,便见宁颜一脸苦涩的从养心殿出来,便上前问到:“阿颜,这是怎么了?”

    她们二人同为云绽的陪侍,云绽称帝之后,二人又同晋宫官。陆琳性冷喜静,宁颜活泼爱笑,一冷一热,相辅相成。

    宁颜轻吁口气,低声答到:“我替陛下念了一上午的折子,越念越气,那些大臣汇报的都是些什么鸡毛蒜皮的事?”

    “怎么了?”

    “什么应兴巡抚奏本,说兴鲁阳城的商贩总因抢摊位打架。淮高知府奏本,又说淮高府数人同时起了病,疑似疫症。后确诊只是普通伤风,已治愈……”宁颜越说越气,一口银牙似要咬碎:“那些个酸臭迂腐的老臣,事到如今对陛下还是不服气。”

    陆琳瞬间明了,面上波澜不惊。又与宁颜说了几句话,然后才进了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