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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挺值得感慨和高兴的一件事,但江桦站在那就跟脚底下踩了个火盆儿似的,徘徊了半天,才带着小竹走进了楼内。
虽然有所迟疑,但对于楼内设施操作和路线的如鱼得水还是显出了他对这个地方的熟悉,好像即使闭着眼睛也足够拐过那一个个厅室,没走几步就到了电梯间。
最高处的几个楼层依然需要身份验证,江桦刷了卡之后,盯着不断滚动的数字看了几秒,随后再次偏过头去,不厌其烦地提醒道:"待会进去无论看见什么都别惊讶,不会有事的。"
"无论看见什么...?"小竹依然不明所以,但她并不是一个刨根问底的性格,弄不懂也就只是点点头,随后抓住江桦的衣襟,小心地缩在他身后。
在她的想象中,既然连爸爸都能对这里有这样复杂的情绪,那么这大概是个龙潭虎穴一样的地方。她以为会像那些恐怖故事一样,电梯门一打开就是几双血红的眼睛瞪着他们磨刀霍霍。
所以她在听到电梯的叮咚声时是很害怕的,紧紧地贴在江桦身后生怕会有什么怪物突然跳出来。但实际上过了半天睁眼一看,也只是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那种隔间式的办公走廊,根本没有一点异常。
只不过有了上次剧场的经验,她也不敢随便就放松警惕,于是就那样把身体隐藏在江桦背后,当着他的小尾巴慢慢走着,最后来到一扇普通的门前。
江桦情绪复杂地吸了口气,上前按下把手,咔的轻响过后,门很轻易地就开了。
然而就在里面的情景即将暴露于眼前的一刻,一道劲气却突然凭空而来——那是一个飞旋的影子,势头之锐就如古代刺客于阴影中透出的飞镖!
江桦忽地伸出手去,将那"暗器"抓在手里,果然霸气侧漏,那张手感轻薄的纸牌上怕是加了十二成内力,有此修为飞花摘叶即可伤人。翻过一看,纸牌暗器的确是不同凡响,只见牌面上乃双兵相斗的火热之景,顶头更是直截了当地写一个大大的"杀"字在上。
两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只听室内的桌上传来纸牌被重重甩下啪嗒轻声。四个人正围在桌前,紧接着一声气吞山河的宣言:"闪!"
"南蛮入侵!来来来出杀了啊出杀了啊!"
"诶咋没人掉血?好吧,先拆一个。"
"无懈可击啊,看好了,无懈!"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如果不是有所了解,任何人恐怕都不会相信,在这样四面楚歌的形势下,那个猎人中的传说小队、携带者中的塔尖人物,此时正聚在一起———
打!三!国!杀!
"诶哟卧槽你们咋就能存这么多手牌?"于小楼正懊恼地拍脑袋,随后把手上的一把牌一举,向旁边任天行喊道:"搏一把,反间!"
武将周瑜技能:反间。作为最有名最持久的桌游之一,三国杀的卡牌像扑克一样有四种花色,这个技能就是指定一名目标玩家,让该玩家选择一种花色,抽取周瑜玩家的一张手牌并亮出,若此牌与所选花色不吻合,则周瑜玩家对该玩家造成1点伤害。无论结果如何该玩家获得抽取的手牌。每回合限用一次。
说白了这个技能就是拼双方的脸,用得好就是强制伤害,用不好就是给对手送手牌。
任天行敲着桌子,调笑道:"厉害,就这么几张牌还敢反?"
"少废话,快选!"于小楼语气危险。
"好好,且让我先加一波脸。"任天行说着还真比了个手势,念念有词,"天上的朋友,地上的朋友、山上的朋友、铁窗后的朋友、天台上的朋友们、把你们的元气借给我,接受王的制裁吧!!"
"什么破玩意,别逼逼快动手..."
于小楼被这一波扑面而来的中二气息给熏着了,刚吐槽了半句,却见任天行突然目光如电,出手如风:"方块!!"
于小楼瞪大了眼,眼睁睁地看着一张方块闪牌被抽的脱手而出,在任天行手里还嘲讽似的转了一圈:"诶哟,看来元气真来了啊。"
"这...这是意外!"于小楼哆嗦着嘴唇半天才缓过劲了,满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热血。于是在轮换一圈,再次来到他的回合时,他又是不可一世地把牌一举:"这次换个人,反间!"
荆明晃了晃脑袋:"你确定?"
"有勇气!"任天行在旁边十分真心地鼓掌,"敢跟咱们的狼眼反间,自杀还带这种花样啊!"
"别那么早下定论,这技能主要还是拼运气。"于小楼一扬头,"我倒要看看他这波要怎么分析!"
结果他话音刚落,就见荆明低下头来,拨开几张散落在桌上的牌:"我们有两副牌104张,每个花色26张,到目前为止我们一共弃掉了69张牌,黑桃12张,梅花28张,红桃11张,方块18张,装备栏还没有填满,剩下的马匹还有两张红桃一张梅花和一张方块。"
他又扫了一圈桌子:"按你们现在的手牌数计算,剩下的牌都是七分之一的可能,刚才你打出了两次黑桃一次梅花,那么从概率论上来说..."
"停停停!"于小楼紧急举手,"你能不能接地气点?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凡人吧!"
"你说要看我分析的。"荆明瞥他一眼。
"算我嘴贱!"于小楼一脸苦逼,"跳过这步好好玩一场成不?"
"哦,"荆明点点头,轻描淡写地伸出手去,"方块。"
于小楼一句后话呛在喉咙里,看着荆明又是从他手里抽走一张方块,咳得都说不出话来。
任天行在旁边笑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栽下来:"你跟人形高达玩这手不是和自己过不去么!"
不过他也没笑成多久,几秒过后他就不易察觉地皱起了眉,抚上隐隐作痛的腹腔。这种外表不可查的伤势往往最难愈合,就算有75%的活性,几天过去还是没有完全治愈。
其余的三人都有意无意地注意到了这点,默契地谁都没有提,回合继续转着,只是于小楼连赔两把,不说手牌、心态就已经崩了,在还剩最后一滴血的时候,他带着一脸的视死如归,破罐破摔地把牌一推:"来啊!反间!"
林燕扬点着嘴唇:"这个...不好吧?"
"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于小楼满眼毅然。
"好吧..."林燕扬想了想,"那就...方块吧。"
此时于小楼手里还剩下两张牌,在听到林燕扬这话时神色都是一抽,看来真是要中。
林燕扬伸出手去,悬在了左边的牌上。
于小楼笑容慢慢消失。
林燕扬把手偏了偏,悬在了右边的牌上。
于小楼笑容渐渐出现。
林燕扬眨眨眼,接着手一抖,刷地一下就抽走了左边那张牌——方块杀!
于小楼嗷地一声惨叫,眼见着就到了林燕扬的回合,她反手就把刚抽到的杀给丢了出来,于小楼最后的牌不是闪,于是最后一滴血被一波带走——打出GG。
林燕扬嘿嘿憨笑,任天行笑得死去活来,荆明一脸无聊,于小楼坐地挺尸。
"诶看看谁来了?"任天行在痛并快乐中抬起头来,装作并没丢出刚才那张牌的样子,一脸喜色地招呼江桦道,"正好死了一个,要不你来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