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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在吵吵闹闹的沙滩上开放的时候,实验区的大场上一片漆黑。
白胖的女人喘着粗气抹着汗,从鼻孔里喘着粗气,满脸的肥肉皱起,看得出她极度不爽,但几分钟前她刚刚得到了紧急的全员会议的通知,再怎么不快也只能放在一边,气喘吁吁地小跑过去,径直拐入了研究人员所在的会议楼。
"怎么这么晚才到啊?"一进门,就有教授埋怨地看她一眼。
"现在这些孩子越来越难管了!"胖护士撇着嘴,"那帮小子现在一个比着一个的顽劣,连女孩都跟他们混在一起搞破坏!流着原兽的血,就是讨厌!"
"一群小孩子而已,能干出什么事?"
"你们就窝在这里搞实验,根本不知道那都是一群什么怪物!他们把吃饭的勺子熔成铁丝撬了那些老式锁,然后从围墙直接跳到屋顶上掀了楼板偷酒喝!"
"即使外面的小孩也会这样。"
"但那小子带着十几斤重的啤酒箱子还能自由上下房檐,要知道放酒的地方离地有十二米高!"胖护士大喊,"还有那个21号,娇惯的跟个公主似的,这次还掩护着那些小贼逃跑,她..."
"安静。"房间里传来低沉的女声,顿时将所有的话语都压了下去。她显然对这个话题已经没了兴趣,只是沉声道,"以后有没有酒给他们偷,都是个问题。"
胖护士这才注意到异样。会议室里响着高低不一的呼吸声,所有的实验人员都已经聚集在此,屋里却没有开灯,只有中央电脑的屏幕孤独地亮着。谢春儿站在最中央,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跳动,屏幕上的画面调整,映出热闹的新年景象。从上面的街道来看,那无疑是内陆。
"负责供给物资的机构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和我们取得联系了。自从白狼走后,军队也没有下达过新的指示。"站在她旁边姓张的秃顶教授这么总结着,"这是先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胖护士皱了皱眉:"现在战争就要收尾...也许他们需要用更多的物资来稳定内陆的市场,确保战争能如期打完。"
"是的,理论上来说是这样。"谢春儿在这时开了口,"但看看这个吧。这是我从****上强行入侵调出来的,是实况转播。"
"在庆祝新年..."护士凑进去看,"现在正是春节的时候,岛上也同步在庆祝...有什么问题么?"
"如果真是在收尾战争的话,这种街道应该还在军租期之内作为运输装备的要道,为什么现在已经能全面开放了?"
护士当即打了个寒战,转眼四顾,发现所有人的脸色都仿佛冻结似的死气沉沉,映着屏幕的荧光一片惨白,像是在为什么而追悼。
"仔细看看吧,原本防御原兽的城中堡垒已经拆除掉,移动的军备站也都转移。一切防备原兽的设施,都被从居民区里挪走。"谢春儿说,"结论已经很明确了——在外界,持续三十年的原兽战争,早已经结束了。"
人群的呼吸骤然变得沉重起来。
站在她身边姓张的首席助理有些艰难地道:"可作为国家极密的计划,我们直到现在也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你想要扔垃圾的时候,会提前通知垃圾一声么?"谢春儿说。
"这...要不要试着联系军方...?"
"都是被扔的垃圾了,还要主人解释什么?"谢春儿漠然道,"我想要知道的东西,我都已经自己获得了。"
"自己获得...?"
"幸好这里的处理器还足够强大,我从那个卫星上调到了电视画面,同时也通过卫星作为跳板,侵入了战争相关的数据库。"谢春儿低低地说,"从前∞计划就被归类在这里,九重加密。但这次侵入后我才发现——关于∞计划的所有资料,都已经被从数据库中一点不剩地清除了。"
张助理倒吸一口冷气:"这是?!"
"所有的联络方式都断掉了,先前是隐瞒,现在是装瞎子。"谢春儿转过头,嘴角流露出了一丝苦笑,"白狼说的果真是没错啊,到底还是触犯了人体实验的禁忌...原兽战争之后,不涉事的人着急着掩盖曾经不得已作为的证据,第一个被废弃掉的,就是携带者啊..."
所有的人都沉默着。他们随着谢春儿来到岛上,也就意味着所有人都在这里耗费了十年的心血。现在一朝成空,彼此都相顾无言。
时间漫长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那...谢教授你打算怎么做?"终于有人开口问道。
"我?"谢春儿柳眉微挑,"我的存在就是和这个计划绑在一起的,它被丢弃,那就意味着我也没什么价值了。我别无选择,只能当那个驻守到最后的人,这是守卫我存在的意义。"
"那么你们呢?"谢春儿回过神,扫视着陪伴她十年的全体人员,"和我不一样,你们还有其它的追求吧?"
人们互相对了一阵眼神,还是张助理站出来,微微躬身。
"既然∞计划已经被置于这种地位,我们就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张教授说,"接下来我们会继续遵从你的指示,完成这里的实验也是我们的追求。"
"是么。"谢春儿听到这话,却没有露出什么欣慰的神色,只淡淡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在情势进一步变动之前,岛上的实验照常。我有信心,进一步进化的携带者会是比达格弹更强力的武器,到那时试图掩盖的人自然不敢再是视我们为无物。"
负责后勤管理的白大褂吸了口气:"但现在岛上的后勤补给已经断了,如果继续维持现在的运转水平,恐怕撑不了太久..."
"说的也是,现在是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其它的生理实验就不用做了,所有不相干的东西都放弃掉,只保留最重要的,全心投入打破上限的实验中。"谢春儿转向资料室,身后看着她的目光一派的炽热。
"最重要的东西是指...?"
"所有尾号为素数的都**一份。然后是基因样本,那些畜生的原料基因就不用了,只保留我们做出来的人工作品。胚胎只有两三个有些成效,我会亲自指定,除了它们之外,抽掉剩下所有样本的生命供养。"
"至于孩子们..."她往窗外的海滩望了一眼,"取消所有人的日常体检,把资源集中到高活性的人身上。剩下的人,考察他们的战争素养,就用白狼的那一套,直接当战士养。"
所有人呆呆地看着她。谢春儿穿着朴素,甚至有些寒酸,可说着这些的时候就像位暴虐的女王,而且是那位将无数异教徒烧死在活性柱上的"血腥玛丽"。
"谢教授..."最前方的白大褂推了推眼镜,"你既然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不打算转移么?"
他本来还想多解释几句,但说到这里就把后话咽回了肚子。始终保持着平淡的谢春儿听到这话猛地看向了他,仿佛一头露出利齿的母狼。
"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一下高了起来,"你没有这种权利,这里任何人都没有这种权利。别忘了,这个计划的负责人是白狼、是梁少校,他没有提出过这种指令,你想抗命么?"
张教授磨了磨有些酸的牙齿:"这个...白狼就是军方的人,他对此..."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们更不能转移了。"谢春儿说,"如果外面的人放弃∞计划,首先针对的就是白狼,和我们不同,他是身陷囫囵的状态。我们现在有所动作的话,肯定会被察觉,那时候第一个被波及到的就是白狼。"
白大褂们哑口无言。
"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你们可以走了。"谢春儿搬来一把转椅,随意地背朝众人坐下。一群白大褂相互交换着眼神,到底还是无话可说,只得转过身去,一个个消失在门边。
"谢教授啊...这里的东西,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在脚步声逐渐远去的时候,她听到有人这么低语着。
谢春儿扬起手,缓慢地抚摸着额边的发丝,目光透过了清澈的玻璃窗直达前方,那里还开放着漫天的焰火,浑然不知的孩子们在嬉戏。
"意味着什么...投入全部心血而孕育的东西,如果真能有所回应的话..."她迷蒙地喃喃着,对着虚空这么说着,"就请称我为...母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