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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黑暗在几分钟内就被完全遗忘了,执行完最后实验的人们迅速换了装束,他们将身上的白大褂随意脱下丢弃,转而装上了武装皮带和各式的枪支,干脆利落。
原兽的研究项目属于军事范畴,在这里的人都是直接从军备所抽出来的,哪一个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尽管已经过去十年,他们身上仍保留着军人最基本的素养。只要一声哨响,甭管前一刻是西装革履还是裤衩拖鞋,几秒种后一定会看到一排排迷彩像白杨一样杵在集合场。
"情况怎么样?"他们向外面巡逻的同伴确认着。
"21号逃出了掌控范围,她似乎发觉到了芯片的定位作用,没有再使用细胞,这让我们的定位很模糊。"
"就这么一小块地方她能逃到哪去?即使定位失效,监控也可以用。"
"为了节省剩余的能源,监控大部分都关闭了,只有西南角拍到了最后的一个画面,从这个方向包抄。"
一张模糊的图片在说话的同时被传过来,看清那画面的时候人们神情不一,但不变的都是眼底的一抹惊讶。
场景很简单,男孩拉着女孩飞速地奔跑,身影转过角落,留下微微的残影。
这是几分钟之前的画面了。而此时,影像的主人们正伏在屋后的蒿草丛中。
"周围没有脚步声。"安年低声向江桦道,"他们刚才走过去了,但没发觉到我们,应该没有带那些仪器,或者是距离不够。"
江桦点点头,朝她比了个手势,两个人猫着腰钻到早已看好的小房背后,头顶刚好贴着窗户边缘。
一路上都是这样,极限活性带来的听觉和嗅觉让安年完全可以比肩人形自走雷达,几百米外的动静根本瞒不了她。
安年到这时才发现江桦居然知道这么多死角,看似带着她漫无目的地晃悠,但踏过小路就会觉到他们两个始终都在大方向上移动,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贪吃蛇绕过层层的阻碍最终正准地到达目标,每一步都在他的计算之下。
他平时一个人呆久了,为了避开人群总要去找没人的场所,久而久之便摸透了常人熟视无睹的那些死角。一路上江桦引路安年导航,各自的短板都正好被对方补上,这让他们到达目的地比想象的还要容易。
"武器库?"安年一眼认出了面前的建筑,脸色微变,"你这是..."
"一味逃的话只是坐以待毙。"江桦说,"他们选在今天动手,一定也有他们的理由,现在能做的就是给他们干扰,尽可能拖延时间。"
安年听懂了他的话,眼睛一亮:"我们现在是在大场边缘,他们如果要搜寻,肯定要展开队形,那样的话分配到每一点的人就没有多少。即使待会不得不遇到,也有正面打过的可能。"
江桦愣了一下,这一点他倒是没考虑过,不过反正现在身边有个极限活性,他也没啥好说的。窗户被撬开,他托着安年让她先爬了进去,然后自己也撑着台面跳了进去,顺手把窗户重新锁上。
武器库里蔓延着惯有的灰尘气息,但真实所见还是超出了两人的预料。步枪架已被搬空,挂在墙上的武装皮带也少了大半,一眼看去能用的装备都被搬了个七七八八。
江桦心里暗暗一紧,按这种数量来计算,起码已经能满足几十个人的全副武装。
"这个痕迹很新鲜,不久之前有人刚从这里把箱子拖出来。"安年蹲下来用手指点着地上的拖痕,压低声音道。
江桦沉着脸色点了点头,看着旁边的弹箱。上面的封条被揭开了,里面的弹匣少了一半有余。那都是黄铜弹,不用说也知道目标是谁。
现在有多少人正荷枪实弹地追捕他们两个?不仅是他,现在安年的力量也被封住,即使他们真的找到武器,要对付那种数量...
"啊呀,这样也好,至少说明他们没在这故意设陷阱,不然这些痕迹肯定都会被扫掉来引我们上钩。"安年说着已经钻进了杂物箱中,丝毫不在意灰尘弄脏衣服,"他们傻那咱们就别客气,仔细找找总有漏网之鱼。你不是练了刀么?他们应该不会优先拿那种武器,说不定就能找一把给你。"
她一边压低声音说话一边放轻手脚翻箱倒柜,满脸你要战那便战的无所谓。手脚很快,转眼就已经以强盗进村之势扫过大半个角落。
江桦舒了口气,手上也没闲着,从另一边开始下手,然而他还没放松多久就听前面当的一声,安年起身的动作一个不稳,肩膀撞在了枪架上。
眼前发黑的感觉又来找她了,头痛没有刚才那么猛,但也足够让她失衡。她立刻就反应过来现在不能暴露弱势,赶紧扶墙站直身子。正是那片刻的失神让她没有发觉到架子上盛放的一整盒弹匣被撞得直接落了下来,正奔她后脑砸下去。
江桦眼疾手快上前一把顶开她的肩膀,将那落下的弹匣抓在手里,没发出一点声音。
"啊呀对不起!我没看见..."安年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自己的失误,没等他说什么,她倒是首先就开始道歉了。
"这里没东西了,再看看别的地方。"江桦轻手轻脚地把弹匣放回原处,转身却发现安年突然停下了动作,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我...没看见..."安年喃喃,"我怎么会没看见的..."
"什么?"江桦没听懂她的意思。
场面沉寂了几秒,安年缓缓地转着眼珠,尝试让自己的目光定在各处。随着这一阵动作,她的表情慢慢地变了,说话的声音好像是从远方飘来的一般:"不对,我看不到两边了..."
安年说完这话就低下了头,放在面前的手缓缓地攥起。她吸了口气,语气突然变得冷硬无比。
"我明白了,他们对我的实验果然有问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的眼睛是被伤到了的。视力没问题,但是视野变窄了,我现在只能看到正前方,其它两边的情况完全察觉不到。"
江桦这回听明白了。突破极限本来就是禁忌,或多或少都会有伤害。作用在安年身上,伤害的表现就是失去了余光,好比在脑袋两边夹了两块隔板,左右方都是死角。这劣势不明显,但在战斗状态下缺少这样一份对周边环境的判断,同样会成为致命的缺陷。
安年只是这么陈述着,不自觉地眯起了眼:"这样我的目力有限,如果他们从侧面追来的话我就看不到,谢教授可能也已经察觉到..."
"没事。"江桦少见地接上了她的话,"两边由我来看,你做其它的就好。"
安年稍稍愣了一下,随即不自觉地嘴角上挑。她本来已经在想着应对的策略,但现在...似乎偷偷懒也无所谓了。
然而那笑容没来得及绽开就消散了。她的视觉出了问题,听觉却完好无损。在这样安静的房间内,远处的微响仍是清晰地被她收入耳中。
江桦就这样看着安年忽地立了起来,用警觉的眼神死死盯视着门外,压低声音道:"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