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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桦将车停在外围,透过摇下的车窗无声地盯视着眼前的废墟。在他发呆的几分钟里,安年已经钻出了副驾驶位走向那道黄线,脸上的表情复杂。旧地重临,那电光火石的照面却似乎就发生在昨天,这让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肃穆了些许。
总巢的位置本就在城区边缘,而距离夜莺的进化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时间,如此重要的战略要地早就被各方势力清缴搜了个底朝天。现在正式工作结束,零星的驻守警卫大概也正好轮班,因此周围看不到一个人,倒也正好给两人提供了个绝佳的环境。
江桦同样走下了车,默默跟在后面。在安年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前,这个总巢和莫比乌斯岛一样,都是他不怎么愿意接触的地方。现在算是解了个心结,这才能客观看待。
当初白狼由于种种限制而错过了第一波搜索,但作为迎击夜莺的核心,关于此地的报告他早已看了个遍。所有遗留的疑似线索挖掘到最后都走进了死胡同,谢春儿在情报泄露方面并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要说线索,眼前这位才是真的行走的情报库,只不过大门被层层加密,非得抽丝剥茧不可。
"关于这里的情报,有什么能记起来的么?"走到第三圈时他向安年问着。
这里是最后一处他们未能探清的秘地,也是最重要的一处。看这废墟的情况他也没指望能有什么新发现,重点还是在安年身上。
"在接受了朱雀血之后,我就越来越难保持住自己的意识了,转移到这里的记忆几乎没有。"安年蹙紧了眉,"早在三年前,我的目的就已经暴露了。如果我是谢春儿,我也不会将核心的情报过继给有隐患的存在。"
"这样么。"江桦见状也就打住,没人比他更清楚当初夜莺的状态了。
"不过,在此之前的事情还能记起一些片段。"安年话锋一转,"关于'漆黑之日';的计划,实际上从夜莺得到朱雀卵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在取得四象之力后谢春儿就始终在收拢核心的势力,外运城里的资源,只留下制造坐标所必要的部分。你们感兴趣的那些重点资料更是狡兔三窟,早在被发现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江桦一顿:"所以说...即使是这里,也并不能算是夜莺的根据地?"
"谢春儿这个人,从来没有所谓不可变更的归处。所有的创造在她眼中都只是工具,制造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毁灭。"安年自言自语般地说完,突然扭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有没有觉得...她的这种做法很熟悉?"
"转移资源、抹除线索么..."江桦沉默了一下,"和当初莫比乌斯岛毁灭时的情况很接近。"
他看着安年点了点头,知道这次两人又想到一起去了。他们是那场灾难最完全的目睹者,也最清楚谢春儿所使用的手段。
"这样所谓的根据地,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和莫比乌斯岛一样的东西吧。"她有些出神地看着眼前的遗址,"要是能接近的话应该还能找到些什么,只可惜...你做什么?"
最后一句转折是对着江桦说的,后者在她犹豫的时候就已经翻过了醒目的警戒线,径直朝中央的断壁残垣走去,动作那叫一个水到渠成,一看就不是首犯。
"啊呀...这样没关系吗?"安年在后面道,"虽然这地方对你我都特殊,但被发现了也不好吧?"
"周围没人,动作轻点就好。"
"喂!为什么你这么熟练啊!这样真还算是队长么?!"
"其它人也会选择这么做。"
安年瞪大眼睛,几句话的功夫她对白狼这个队伍的认知就被翻新了一番...不过她倒也不是什么墨守成规的人,看着江桦有所动作,便也跟着钻了进来。后者正死盯着眼前的半面断墙,沉思许久后才伸出手指来,轻轻地在那表层划过,似乎是在丈量什么东西。
"你想说这墙里有问题?"安年站在后面看着他做。这里原本是个小教堂,遍布各种宗教意味的艺术品。表层的灰尘擦去之后,很轻易地便能看见断裂墙体上的花纹,原图似乎是个手捧白玫瑰的堕天使,现在墙体破裂使得这画没了脑袋,配着扭曲的身形尤其诡异。
"不是墙,是这种画的绘制方法。"江桦擦掉手上的一点灰尘,"不是普通的粉刷,很像是之前见过的...在莫比乌斯岛地下壁绘的手法。"
安年在提到莫比乌斯岛的时候他就想起了什么,事实还真印照了他的想法。这座教堂布满祭祀图画,作为装饰的话并不江桦,但被江桦看去就不一样了。
"你们回去了那个岛?"安年也着实被他的说法惊了一下,"发现什么了?"
要说起来,当初他们回去的目的还就是为了对付这位来着...不过事已至此江桦也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接着之前的话把后来在莫比乌斯岛的见闻跟她简单说了一遍,就见那张俏脸的神情随着他的话越发紧绷。
"地下的壁绘和需要极限活性来开启的暗室么..."她抿着唇,刻意压低了声音,"那这样看来,谢春儿原本就是想要我来打开那个地方,得到停止机械的钥匙了。如果不是那场意外,说不定我还能被告知更多关于上时代的事情。但以现在我的活性,即使这里真和那个岛一样,我应该也没资格开启了。"
她说话的时候江桦还在看着那道断墙沉思着。与莫比乌斯相近的地方么?如果真是这样的存在,为什么会建在城里呢?即使能更快速地调动人脉,但对比暴露在人群下的危险并不算什么。
暴露给人群么...
他忽然没来由地一阵寒意,这样的思维勾动了某处线索——吕鹤跟他说的那光怪陆离的经历,他眼见的迷一样的上时代城市,同样是立足于人群的视野边缘将人化作虚无,从构造上讲似乎与眼前这夜莺总巢有着异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