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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梅之身子半躺在地上,胸口沉闷不已,一口气吸进去,难以呼出,顿了几秒,呼吸好不容易顺畅,整颗脑子就像是灌了铅,稍稍一动,头晕目眩。耳边是许他他的抽泣声,她感受得到她稚嫩地手支撑着自己,索性闭上了眼,心里涌上一阵接一阵苦意,任由她去哭。
“外婆你不会有事的。”许他他边哭边掏出手机,电话还未拨出去,手机已经被抬起的一只手给甩开了。她怔怔地望着摔在地上的手机,蓦地垂下头,“外婆?”
陈梅之感觉好了那么一点,她长叹了一口气,用劲全身的力气,两手一同推开了许他他。“马上离开!”
许他他以半跪的姿势,仰头看着已经起身的陈梅之,深深陷下去的双眼,猩红带泪,投出来的目光已经浑浊,就这样,她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就被憋回去。
“马上走!”陈梅之移步到了沙发后面,随之,身子全部歪倒,她用一只手掌住,“走啊!”
与此同时,门,被敲得咚咚作响。
陈梅之余光瞥了一眼,却是扭头装作没有听到,闭上了眼,一个劲儿的叹气。而许他他,也没有动身,跪在原地。
敲门声还在继续,持续了五十秒、一分钟、两分钟……就在声音止住,两人以为来者走掉的时候,门,却是被推开了。
见了来者的脸,陈梅之一口怒气再一次冒上了心头,她怨恨地盯了几眼,拿起了木几上的茶杯,对着自己的脚下一摔,“许他他,你可是吴虑生的女儿啊……”
她脸一颤,老树皮似得一张脸,猛地一皱,转头就看向了房门,哀道:“怎么和那个东西一个德行?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去跟那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混在一起,这像什么话?”
“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念想了,权当是我没了你这个孙女,以后再也不要踏进这个家半步!!”
许他他面部已经僵硬,倒不完全是因为冷,更多是懵,她听明白了外婆的话,可是想不明白。心脏就像是被啃噬一样,一阵比一阵难受。
柯牧言双脚定住,眼前所看见的景象,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依旧是意外。他有些后悔来此,立马抽身的话,他又做不到,犹豫之际,便是一言不语地注视许他他。
见许他他没有反应,陈梅之狠下心来,走上前,啪一声,给了她一记耳光。
那一霎那,许他他只觉着自己两只耳朵嗡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了声音。她脸上失去了表情,机械地抬起头,对上了那双怒眼,滚烫地泪水顺着煞白的脸颊淌下来,落在暗黄色的地板上,也落在了她自己的手背上。
嗓子忽然说不出话来,嘴唇太干燥了,她不得不舔了舔,也不知道自己哭了。手掌离开了地面,她与陈梅之对面对而站立,鞠躬后,她换上了自己的鞋子,牵着已经被吓到站在大门口的阿狗,一边哽咽一边跨出这间屋子。
许他他只穿上了一件鹅黄色的桃领毛衣,脖颈都光着,迎面而来的寒风,扑在肌肤上,她却是一点感知都没有。
柯牧言跟在她身后,她往哪儿走,他也就跟去那里。
她一摸自己的口袋,没有摸到手机,本能地扭头看向柯牧言,她找他借手机,给罗晓打电话,希望她能够马上去看看外婆。
一路跟到了公交车车站牌,她坐在长椅上,他戴上帽子站在她身后。
“我该去哪儿?”
柯牧言欲要接一句,许他他自己回答了:“没有哪儿可以去。”
“阿狗,你还是蛮倒霉的,遭遇了那些,又碰到我这么个不靠谱的主人,你心里是不是正在痛哭流涕呢?”
“没事,你怨我我也不怪你。”
阿狗低声嗷呜叫了一两声,身后的柯牧言着实吃惊,他本以为,她会去找那个朋友,或是那个老师,然而呢,只是坐在这里吹冷风,跟一只狗对话。白眼了她,又觉着心疼。
眼看来车站的人越开越多了,柯牧言把许他他拉起来,拽着她的手,绕着小路回到了别墅。
进屋上楼到回房,柯牧言都没有松开许他他的手。
“你要干什么?”
许他他被带进了柯牧言的房间内,见他把从行李箱内的拿出来的东西又放了回去,不禁问道。
向芬和朗天骏这个时候走到房门口,盯着儿子的一举一动。之前他们想从王小明哪儿知道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奈何,被问的人自己也不清楚,只好作罢。
向芬:“儿子,你这刚刚回来,又要走?”柯牧言没有作声。
向芬就只好问许他他,“孩子,究竟是怎么了?”
许他他不撒谎也不会隐瞒,就是对此事不好说,她摇摇头,“阿姨,以后再告诉您好吗?”
“朗马,我和你妈妈这是关心你,你到底还是要说一句话。”朗天骏开口了,“马上就除夕。我们已经有好久没有团圆过除夕了。”
向芬松开了丈夫的手臂,走到柯牧言的身边,就像是一个小女生,扯过他的衣袖,“以前是我们不好,觉着一家人过年在一起不在一起没所谓。现在不同了,爸妈都知道错了。儿子,你难得回家,就在家里过年好不好?”
“不行。”
朗天骏向来温和的一张脸,这个时候瞬间变了脸色,他二话没说,拽过柯牧言去了自己的书房。
虽然是书房,不过,更像是休息、娱乐的地方。挂壁式的书柜,里面陈列着各国的经典名著。一张宽大的藤椅就摆放在推开的窗户边,边上还有一台小木桌,上面有装针线的盒子,一摞书,其中有时尚杂志,烹饪教科书,还有格林童话。
电脑桌上,相框就有好几个,基本上都是夫妻俩儿甜蜜的合照,唯独一张,也是最大的一张,是全家福。说起来,那个时候,两人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照相,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
朗天骏双手搭在背后,昂首挺胸站在窗前,正好,窗外一朵白云嵌入眼帘。“爸爸知道你忙,就算你今年也不和我一起过年,我也都理解。”话音落下,思考片刻,话锋一转,他扭头盯着自己的儿子,”可也要知道,我和你妈妈年纪都不小了。尤其是你妈妈,因为之前对你疏忽了,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职责,心里很内疚,总想着要用什么法子补偿你。这一点,爸爸也有错。”
朗天骏走到他面前,捏了捏他的肩膀,“我们父子俩儿这样对面的说话,真是难得。”
“可不是?”
朗天骏羞愧地点头,笑得时候,鱼尾纹逐渐变深,“是爸爸的原因。你长大了,早已经从学校里走出来,现在做你自己决定的事情,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些我和你妈妈想干涉都没有资格,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做主,我们相信你。”
“只有一点,有空你就多陪陪你妈妈,”郎天骏指向小木桌,“你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知道的,她现在挤时间就坐在那里,鼓捣怎么给你织毛衣,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
“我知道了。”
父亲手掌的温度,切身体会,一只手就可以数出来。他不适应忽然之间的亲密,别扭地移开身子,“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走了。”
“怎么会没有?”郎天骏叹气,“爸爸现在挺担心你的,你当了明星,是非也就多了。这一次你着急走,是因为什么,我多少可以猜出来。”
“既然这样的话,我也不用解释了。”
“朗马,他他那个孩子还小,你不应该把她带进去!”
柯牧言没有回答,转过身几步走到门后,离开。
他带着许他他离开之后,向芬就跑到房间伏在床边上哭了,郎天骏站在门口,端着一杯热牛奶,一步步走过去。
向芬扑进了他的怀内,“老公,朗马是不是讨厌我们?”
“说什么傻话呢?”半是指责半是宠溺的口吻,朗天骏环住妻子的腰,“他是我们儿子,哪有孩子讨厌自己父母的道理?”他虽然是这样说,可心里也是悬乎的。
“老公,今年就我和你了。”
“哎,这样也正好。”
向芬仰起头,“你说什么?”
“有我陪着,不好吗?”
向芬抹干净了眼泪,坐起来端起了牛奶,“好是好,可儿子在更好。要我说啊,就是因为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儿子才跟我疏远的。说到底,就是因为你。”
朗天骏装出委屈样儿,“老婆,你就这么想我的?”
“不然呢?人家的孩子都粘着妈妈,怎么到我们家就变了?”
朗天骏哭笑,“我的好老婆,你说什么都对,都是我的错。”
“老公,你跟朗马都说了什么?”
朗天骏神秘一笑,“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秘密,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向芬喝了一口牛奶,想起来之前朋友跟自己谈起的事情,大惊,“老公,朗马是不是在圈子里面得罪了什么人?”
虽然没有说明,朗天骏懂老婆的意思,忙不迭揽过她的肩膀,“没事的。朗马他成稳,不会让自己陷入泥潭之中的。”
向芬听后心里宽慰了不少,仰起头冲着自己的丈夫笑笑,“是,你说得对,我们儿子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