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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太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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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白玉气喘吁吁,别看他身量未足,个子不高,腿也不长,但跑得电光石火,宫人们愣是追赶不上。

    “太子小心啊……”

    “太子太子!”

    “太子勿跑,小心摔倒啊!”

    荆白玉已然一口气儿跑回寝殿之中,进了内殿便开始翻箱倒柜。

    殿内的宫人们均是一脸茫然,赶紧跪下来问道:“太子殿下,您这是要找什么?婢子给您寻来。”

    “没什么……”荆白玉小大人一般背着手,复又摆了摆手,道:“你们出去,我自己来就行,出去罢。”

    宫人们你看我我看你,目询一圈,终究不敢违抗太子之意,垂首便退出了大殿,全都规规矩矩候在殿外伏侍着。

    “嘭——”

    “卡啦——”

    “咚!”

    紧闭的大殿内发出一声声奇怪的动静,宫人们也不敢问也不敢进内,皆眼观鼻鼻观心。

    荆白玉在软榻上摸了半晌,一无所获,粉嫩的嘴唇忍不住嘟了起来。他不过七八岁的孩童,平日里总板着脸皱着眉,只没人的地方才稍可放松随性几分。

    他从榻上爬起来,又钻到柜后去寻找,摸了半晌,一手都是灰尘。

    就在荆白玉差不离要放弃之时,指尖触碰到一个凉丝丝圆润润的物件。荆白玉大喜,立刻一把掏将出来。

    是一颗硕大浑圆的珍珠,可比采蘩送予厉长生的那颗还要大还要亮。

    荆白玉脸上漾起一抹笑容,将落满灰尘的白珠,在自己华服上蹭了蹭,这才拿着走到案前,“卡啦”一声,丢进一个雕漆盒子里。

    “一、二、三……”

    “五、六、七……”

    “十一、十二!”

    荆白玉扒拉着盒子中的白珠,满满一盒子皆是白珠,总共十二颗,一颗不多,一颗也不少。

    荆白玉思忖了片刻,道:“晚上带去给厉长生。”

    他说着脸上多了一分笑意,但笑了片刻转瞬苦下脸来,煞是生气不悦。这又笑又恼的模样,着实让人琢磨不透。

    “厉长生这个大坏蛋,”荆白玉小声嘟囔:“他怎么能有那么多朋友呢?还有人送给他珍珠做礼物。我可就只有他一个朋友啊……”

    荆白玉心里头酸溜溜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被树枝刮破的地方,厉长生已给他涂了“药”,如今不痛不痒,俨然痊愈一般。

    荆白玉坚定的咬了咬槽牙,道:“这有什么的?他朋友虽多,但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我送他的白珠肯定是最多的,旁人哪里能赶得上?”

    【系统提示:即将收获珍珠12枚,价值约25万元】

    “这……”

    荆白玉这小孩在想些什么,厉长生还真是摸不着头脑,全不知他急匆匆离开是为了哪般。

    厉长生瞧着突然出现的系统提示,同样也是揣摩不透。这好端端的,为何自己即将收获12颗珍珠?数量可观,价值不菲。这是何种冤大头,才会有这般阔绰的手笔?

    厉长生手头还有活计,虽不甚要紧,可若是真的不紧不慢,恐怕被旁的宫人指指点点背后议论,总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将盒子送去,一会儿功夫便从涤川园折返。

    “厉长生?”

    “厉长生可在?”

    这还未进院儿,就听一个女子声音在内询问。

    菀柳?

    厉长生未见其人,只听声音也足够辨认。

    他忍不住抬头瞧了一眼日头。

    天色将将大亮之时,女官菀柳风风火火跑来找厉长生的茬子。眼下日头当空,半日都未曾过去,才晌午时辰,女官菀柳便去而复返,也不知是何意。

    厉长生有些个头疼,耐着性子抬步走进院内,道:“女官可是寻长生?”

    果不其然,来人便是女官菀柳,绝没了旁人。

    菀柳见了厉长生,毫不吝惜,冲他甜丝丝一笑,道:“找的就是你,可算是回来了,去做什么了?”

    厉长生如实道:“去涤川园送了一趟物件,这才回来,不知女官找长生是……”

    “送什么东西,”菀柳露出不屑的表情,道:“也就是采蘩姊姊,才会想到介绍你做这等粗鄙无用的活计。你且随我来。”

    菀柳去而复返,自有她的用意与深意。

    今日之前,菀柳对厉长生是全然看不上眼的。心想着采蘩也不知从哪里,淘换来这么个戎狄人,想在太后面前搞搞小把戏,还真当太后年纪大了好糊弄,这般便想讨好了去。

    可如今,菀柳只见了厉长生一面,那看法大不相同,简直有了天渊之别。

    菀柳回去的路上,遇见几个皇上身边的宫女,答应了给她们也弄些蔻丹染料,这番又想到了厉长生此人。

    看来厉长生还是有些个用处的,若真叫采蘩给拉拢收买了去,恐怕日后多个劲敌,那日子如何能舒坦?

    菀柳这么一琢磨,便去而复返,又来寻厉长生。

    “敢问女官,这是去何处?”厉长生道。

    菀柳一副卖关子模样,并不明说,只是笑道:“怎么的?你还信不过我?我能害了你不成?且随我来,自然是好事儿一桩,吃不得亏的。”

    女官菀柳要带厉长生离开,管事儿的也不敢多问不敢阻拦,只好点头哈腰,满脸赔笑着说:“哎呀,厉长生啊,女官叫你去,你就去罢,反正这会儿也无太多活计,你不用太担心。”

    “是。”

    厉长生如今虽多了些“存款”,可身份摆在眼前,不过一个最低等的侍人。

    反观菀柳,那可是有品阶在身的女官,又是太后跟前红人。这宫里头谁敢与她执拗?恐怕也就只有采蘩女官一人。

    厉长生语气淡淡的说:“还请女官引路。”

    “嗯,来罢。”菀柳对他招招手,两人便一前一后的离开。

    菀柳轻车熟路,带着厉长生走了半晌,眼看着前方宫殿层楼叠榭碧瓦朱甍,一看便知是不得了的地方。

    厉长生眸子微动,少做打量,并不多看。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儿?”菀柳指着前方宫殿道。

    厉长生心中七八分底子,却不露声色,只是回答道:“长生无甚么见识,还望女官指点一二。”

    菀柳一听他这话,果然受用的很,道:“便与你说了,这就是太后娘娘所住的宫殿!”

    果然无错。

    厉长生佯做惊讶,道:“这……这等地方,女官带长生前来,是……”

    菀柳挑唇一笑,颇为得意,道:“莫怕,慌个什么劲儿。为何带你前来,自然是要将你引荐给太后。你也算是有些个能耐的人,若是一直窝在肮脏鄙陋之处,岂非永无出头之日?倒是埋没了你那身本事,我瞧着也是心疼呢。”

    “多谢女官错爱。”厉长生道。

    原本女官采蘩已在太后面前提起厉长生这人,太后也动了心思,差不离就要召见。可谁料菀柳横插一杠,将水搅浑,断了厉长生往上的大道。

    如今菀柳改了心思,反而决定快采蘩一步,将厉长生引荐到太后跟前。如此一来,拉拢了厉长生不说,厉长生那些个手段,若讨好了太后,菀柳决计比以前更加得宠。

    如此分秒必争之时,菀柳哪里敢犹豫,这不是立时便转身回去寻厉长生,将人给带到了太后的眼皮底下。

    目下却有一点不好办……

    太后前些个已经说了不见厉长生,菀柳也不好叫太后自个儿打脸,这引荐厉长生的话儿是不能明面讲的。

    所以菀柳已然想好,将厉长生先带过来,便安排在太后殿外,做个打扫的寺人。这太后进进出出,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也能混个眼熟。

    况且……

    菀柳瞥着眼,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厉长生的形容。

    厉长生这等身量,这等面容,整个皇宫之中,恐怕再找不出一个比他更俊美无俦之人。厉长生在殿外伏侍,说是鹤立鸡群,再贴切不过。太后便是想不注意,恐怕也是不行的。

    菀柳煞费苦心,道:“你也不用真的打扫什么,我已经帮你打点好了,旁的人都会照顾你一二,不必忧心。”

    “这……”厉长生哪能不明白菀柳是何意?这采蘩和菀柳都将主意打在厉长生头上,倒是将厉长生夹在中间,以他现在的身份,得罪哪一个都是死路一条。

    厉长生露出犹豫面色,说:“长生何德何能,都说无功不受禄,女官心地善良,待长生如此慷慨,长生恐怕无以为报。”

    他这温声一说,本就俊美无俦的面容,更多三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瞧得菀柳心口一撞,无端端便摇曳了数下。

    菀柳头发晕目发旋,不及多想,开口便道:“这算什么?你觉着我跟在太后身前,能缺什么短什么?我也不是那般粗鲁浅鄙之人,不需你报答什么的。”

    一言落点,菀柳心下咯噔一声响,顿时后悔不迭,肠子皆要发青。她哪里是不求回报,小算盘响亮的很。只是方才听了温言软语的好话,一时便口快说错了话儿。

    系统显示厉长生魅力值70点,与幸运值相比,那便是云泥之别。这70点的魅力值可并非白给,自然大有用处。再加之厉长生本身相貌出众,会说好话,会看脸色,自然如虎添翼。

    菀柳这人精一般的人物,此时此刻却也不够看头,被厉长生拿捏的恰到好处。

    厉长生哪里给她往回找补的时机,恰到好处的接口道:“女官如此慷慨,长生却之不恭,便先谢过女官了。”

    “哈……哈,谢个什么劲儿。”菀柳硬着头皮,笑的干涩无比,道:“就这样罢,我且进去,你就这处待着做做样子。”

    “是。”厉长生道。

    菀柳一行后悔一行便进了殿内,她也知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眼下已然于事无补。

    “快快!你们作甚么呢?”

    “都归位站好了!”

    “太子殿下来向太后问安了,都快些个来迎着!”

    菀柳前脚才走,就有宫人火急火燎小跑而前,嘴里低声招呼着,仿佛如临大敌。

    “太子?”

    厉长生有些个纳罕,他被调到太后宫殿,这太后还不曾见到,第一个见的大人物,竟是小太子荆白玉,这还真是巧的很。

    “你也快些,厉长生是罢?站这儿,就站这儿!”

    宫女将厉长生拉到角落,叫他站在一众宫人之间。似乎生怕这新来的寺人不懂规矩,再冲撞了小太子荆白玉。

    午食刚过,小太子荆白玉下午还有功课要习学,这会儿难得空闲,便前来祖母太后跟前问安。

    荆白玉小大人一般,挺着胸脯,微微仰着下巴,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哒哒哒”眼看便要走到大殿跟前。

    这不远不近的,荆白玉突然“哎呀”一声低呼,赶忙抬手去揉自个儿的眼睛,揉了左眼揉右眼,可眼前的幻影却总是不消。

    “厉……厉长生!”

    眼睛揉的通红,荆白玉方回了神。什么幻影不幻影,是厉长生活生生的站在那面儿!距离自己恐怕绝无一射之远!

    荆白玉莫名胸慌气短,心跳擂鼓,砰砰之音不绝,喃喃道:“这……怎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