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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隐运很好,??从这边进入大殿的只有三个人。
一个魔修,刚刚已经败于她手。
而另一个亦敌亦友。
金碧辉煌的殿堂之中,只有他们二人俯仰而立,
傅重光坐在金玉台上,??模糊不清的脸庞定定地看着下方的陈隐。
“你想和打?”
他失真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中更显缥缈,??分不出情绪好坏的话语中,??分明暗藏杀机。
陈隐骤然攥紧了中的大刀。
她当然想。
关爱憎,是面对劲敌时的血『液』沸腾、不甘,??全都化为涌动的战意慢慢爬上的她的心头。
似乎是感受到主人压抑的情绪,??缠绕在陈隐周身的意之力缓缓包裹住她手中的大刀。
那半人高的刀背被锐沾染,刀面轻颤着。
只肖持刀人一抬手,如山一般的杀技便会倾如山倒,??杀像金玉台上的白衣傅重光!
就在这时,两人脚下的金『色』砖地震颤起来,头顶有金灰飘落。
震动幅度很大,??仿若有什么沉睡中的蛰伏巨兽被踏入大殿中的不速之客们惊醒。
陈隐身子不稳,猛地将中的大刀『插』入地面。
堪堪站住,她脚下的金砖便裂开数条地缝。
硕大的金玉台也被这股地动掀翻,台面倾斜轰然倒塌,??重重的砸在地上。
金石破碎之际,整个大殿都扬起阵阵飞烟和尘土,巨大的轰鸣声在抖动的殿宇中久久回『荡』。
而在石台坍塌的一瞬间,??有一抹皎白的身影直入穹顶,消失在瑟瑟落下的金石间。
陈隐在地面裂开的那刻,便抽出手中大刀。
她运起灵气微微借力,整个人如同飘絮一般蹬上了盘龙柱上的凸起;
落脚之处亮起一点荧光。
她再一曲身,走蚓惊蛇,??躲过几块巨大的金『色』硕石,翻身退到大殿的边缘。
落地时她稍稍矮身,鬓角的青丝被冲击气流吹的飞扬,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正中上升的流沙台。
打斗之中,诸人早就将那缓缓流淌的沙漏抛掷脑后。
不知何时,那漏斗中的金沙已经流到了底,宣告着平静被彻底打破。
隔绝个殿堂的禁制也在流沙淌尽后彻底破开。
只见周的镜像仿若水纹,泛起了动『荡』的涟漪,禁制碎成了数块。
登时陈隐的视野内,便多了好几个人。
……
大殿之中,肆虐的动『荡』并没有阻止打斗中的人。
随着台柱断裂,一个壮硕的身影被猛地打飞出去,狠狠撞在盘龙柱上。
轰隆隆的巨响和抖动声遮盖了焦尺的闷哼,他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好几圈;
刚刚停止,魔凛然的青年又轰出一拳,直接将他上头摇摇欲坠的硕石轰碎。
数破碎的大小石块砸了下去,烟尘滚滚,很快就在盘龙柱下堆积了一座小山。
砸落的响声让人头皮发麻。
想想也知道,被这大石头砸在身上,恐怕被锤成一滩肉酱。
这个殿中的幸存者还有两个,其中一个就远远地站在盘龙柱旁边。
他眼睁睁看着焦尺被砸进石头堆里没了动静,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图予猽的段十分狠毒。
他不直接杀戮,而是像玩弄猎物似的疯狂折磨人。
尤其是焦尺这个敢‘挑衅’他的傻大个。
魔修脸庞狰狞阴狠,慢慢朝着盘龙柱走去。
路过一个幸存的男修时,那个修士瑟瑟发抖,不停地往后退。
可滔天的魔和恶鬼疯狂扑向那修士,不出片刻,惨叫的人便没了声息。
狂啸的恶鬼哭着扑向了最后一个幸存男修,将那人吓的面『色』巨变。
“别杀!求求你别杀!”
图予猽紧皱着眉头,刚下令让恶鬼吞噬这人,便听到阵阵机关撬动之声。
他一回头,看到远处流光了的沙漏正在缓缓上升,而周围的禁制也随之破碎。
其他几个殿的幸存者身形逐渐显『露』。
他一挥手,恶鬼尖利嘶吼着,扑上去撕碎了最后一人。
谢千柉一双珈蓝佛眼无声地流转,赤着的上身伤痕累累,侧腹处的血洞皮开肉绽。
整个大殿只剩他一人。
周围碎石陨落轰鸣不断,可青年像是听不到也看不到一般,情漠然。
而他身前脚下,主的法器落了一地。
察觉到空间的异动,他抬头望去,只见随着金『色』漏斗不断上升,视野可见的人又多了好几个。
这边大殿中,奚存剑被两个女修追着满大殿的跑。
他身法极好,扑朔的身影在金碧辉煌的殿宇和浮雕上到处翻飞,嘴里却还喋喋不休。
他宽大的袖摆被风吹的『荡』起,像只张着翅膀满屋子窜的大扑棱蛾子。
“别追了!你们别追了!”
“小姑娘家家知不知羞?哪怕英姿潇洒风/流俊俏、让你们一见倾心,可我们是不可能的!”
二女修本就起了杀心,又被吊着满屋子的『乱』跑,愣是捉不到奚存剑的衣角。
此时再听他口出妄言,其中一使波痕剑的女修的脸『色』涨红。
“贼子!看杀了你!”
苦着脸的奚存剑正挥着袖摆飘忽着,忽然整个大殿都开始震颤;
他原本的落地之处一空,脚底一滑竟踩了个空。
见状另一个略矮的女修深『色』一暗,两段游蛇般的水袖双抛出,直卷上奚存剑下坠的身形,朝着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拉。
一柄波痕剑顺势起挑,就要刺穿被裹的像个蚕蛹似的青年人。
呼吸间,水袖中充般地涨大。
那矮个女修面『色』一变,连忙抽回自己的宝器,可惜太晚了。
只听轰隆隆的震颤中一道刺耳的“呲啦”声,两条水袖被人从里头撕裂,片片残痕如柳絮一般纷纷落下。
失去本命宝器的女修如遭重创,一口心头血喷涌而出。
她堪堪摔在地上,一张脸刷白如雪,猛地朝着前方看去,一双眼中尽是惊惧。
只见一青年修士迎风落地,他一捏住那个波痕剑修的脖颈,一团灰『色』的死气被他踩在脚底;
若是细细看去,便会发现深灰『色』的死气凝聚成一柄剑形。
奚存剑一用力,“咯嘣”声便响起,一团雾气在他掌中炸开。
他落地后脚下浓灰缩小,变成一把灰『色』的雾剑握于他掌中。
又拍了拍衣摆上的金粉,嘟囔道:“什么大能啊,用的是不是真金?”
青年嬉笑于形,可那失了水袖宝器的女修唇却在抖,一双眼眸死死盯着他中的雾剑。
“北剑……”
“你是奚存剑。”
青年人打了个响指,“答对了!看来小爷我的声还是要比谢千柉响亮点。”
如果说如今的修仙界有天才一辈,仅凭武器或是一个照面便能让人知晓他的身份。
那么有二人必在榜上。
南刀谢千柉,北剑奚存剑。
这二十年来中三千的不世天才,也是蜕凡的第一二人。
沉沉死气缭绕在青年的掌中,他踱步走到矮个女修身前,笑道:“下回别追了。”
说着,矮个女修便被一团灰雾吞噬。
轰鸣之中,奚存剑还没拔剑起身,便错愕抬头。
只见沙漏悬浮,周的禁制不知何时尽数破裂。
远处好几个修士都正在‘瞧’着他。
而他呢?正和一女修贴的极近,怕不是要被人误会!
他慌忙抽出噬魂剑,身下炸成一团雾气,为了表示自己清清白白没做什么,他还一蹦三尺跳到老远,挥挥袖子驱散周身的雾气。
“别看啊,小爷我什么都没干!”
其实陈隐人根本就没看他。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芥子空间剩下的人都暴『露』在一个空间。
所有人各怀心思。
沙漏代表着什么?个殿堂合为一体又是什么意思?
陈隐往后撤了两步,视线在这金『色』大殿中打量一番。
这里是巨魔的识海,也就是棽添的老巢,她总觉得那魔尊就在某个地方看着自己,想必又在谋划着什么坑她的戏码。
似乎是为了响应她的猜测,正中的金『色』沙漏忽然炸裂开来。
巨大的爆破声让毫防备的众人心中一跳。
只见沙漏底端的金『色』流沙像一滩『液』体似的流动起来,且慢慢漂浮在半空中。
奚存剑不知何时跑到了谢千柉的跟前,眼睛盯着那团光亮低声道:
“去,真的有传承宝贝,咱们俩要不联抢了去?”
谁知谢千柉理都不理他,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左侧的尽头。
那嚣张的尊者徒弟就站在那里,一身汹涌魔,所在之处冤魂厉鬼环绕嚎叫。
看到那团金『色』流光不停地摇晃,陈隐心中有种不妙之感。
她不动声『色』地往盘龙柱后躲去,却见那团金『色』流『液』跟着晃『荡』,顿时变了脸『色』,飞快地向着身后遁去。
奚存剑瞪大了眼。
只见之前那踏入‘天罗地网’的女修不知怎地就开始往殿外跑。
可最最离谱的是,殿中那亮的刺眼的金『色』流光竟像是有生命似的,忽然动了。
它直追着那女修的方向『射』去!
“草!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小爷我霸气外『露』,站在人群里是顶顶显眼的那个,天赋更是好的没话说。这宝贝瞎了眼了去追一个凶悍的小姑娘?!”
“那丫头有什么好?身材没有,质远不及……”
他第一反应竟不是宝贝跑了夺宝,而是不可置信、痛心疾首。
仿佛那流光去追陈隐,却不来追他,就是天生瞎了眼。
金玉台塌了,傅重光便换了块横在大殿边上的硕石坐着。
他对这人还有所谓的秘境宝物都不感兴趣。
不是为了跟着陈隐,他或许连这殿门都不会进。
此时见那向来稳重的小女修忙不迭地朝着殿疾奔,像是在被恶犬追逐;
身后的金『色』流光又紧追不舍,一人一光都窜的飞快。
傅重光微微勾唇,有点意思。
一个是对送上来的机缘避之不易,一个是天上的馅饼死缠烂打。
眼瞧着陈隐的身影就要到了眼跟前,他从硕石上一跃而下,准备给她让空。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只见那团流光突然一分为二。
一团倏忽撞入陈隐的体内。
而另外一团,在陈隐同傅重光擦肩而过时,竟是没入了他的体内。
傅重光:?
光团没入体内之时,就像是一团凉凉的『液』体浸透了胸/前的血肉。
再之后便没了声息。
修为没有暴涨,也没有什么传承功法出现在二人的脑海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光团彻底消失在二人体内,其他几人才反应过来。
奚存剑瞠目结舌,这么草率的?
他挠了挠头,“行吧,这机缘有个『性』,本大爷也不强求……”
陈隐在大殿的石门之前停住脚步,殿门不知何时已经关闭,她无奈叹息。
这一切都是棽添搞得鬼,为的便是让芥子空间中的其他人将矛头指向她。
而那团金光恐怕就是一团灵气,是他用来装弄鬼的。
只是……
她一转身,看向身后那月白长袍的傅重光。
只是芥子空间属于巨魔一族的传承小世界,就算有灵气,应当也只会和她有感应。
为何这团金『液』最后会分化没入傅重光的身体之中?
傅重光『摸』了『摸』胸口,抬眼去瞧陈隐。
他也很好奇这是怎么回事。
不他开口,后方忽然一道划破寂静的长啸声,尖锐刺耳隐隐有万鬼齐哭。
陈隐『色』一紧,只觉得眼前一片燎原的火海如红『潮』似的冲入眼底。
她睁开双眸,发现自己脚下是一片猩红的粘腻。
一只溃烂的腐猛地从血海中伸出,死死地抓住她的脚踝,有恶鬼从血浆之中爬出,想把她拖入深渊。
远处是一个一望垠又深不见底的巨坑,数恶鬼在地底呼唤着她的字。
尖啸声,哭泣声,咒骂声。
恶意排山倒海地挤入陈隐的感官,这十八层地狱实在太真实了。
可她只『迷』茫了一瞬,浩然的剑意便从她识海中化形为一道巨剑,从天而降劈开了眼前的血海无涯。
她抬眼望向远处,只见那图予猽手持一顶红『色』的八角小鼎,一身宛如实质的魔将那一方天地染成一团黑红。
古往今来,没有几个修士能抵得过传承宝物的诱/『惑』。
修为再强大的修士,只要有欲望,只要想不断地变强,在面对天材地宝时很少有不动心的。
一旦心动,就会引发种种争夺、冲突。
巨魔一族便是抓住了三界修士的欲念,捏造出这芥子空间和莫须有的传承。
为的便是让‘幼崽’在一次次冲突中看清人『性』、不断『摸』爬滚打地成长起来。
而陈隐这一路上也确实遇到了数次危机。
或是偷袭,或是杀阵。
这人不是宗门中弟子们点到即止的搏斗,不是长辈留有余力的教导。
是真真正正的生死对决。
每过一关,每破一人,她的对战经验都会丰富。
走到这正中大殿,她的修为已经破了一阶。
只可惜这次被拉入芥子空间活到最后的都是些奇葩。
傅重光连七情六欲都没有,除了能挑起他情绪的陈隐,其他的都不能让他心绪波动。
而焦尺、谢千柉、奚存剑,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除了一个图予猽。
陈隐横刀于身前,对远处那魔修图予猽十分忌惮,尤其是他中的那尊血红小鼎。
刚刚比真实的十八层地狱还历历在目,那种阴森和绝望的恶意让人不寒而栗。
虽然图予猽的修为被压制在引期,他身上的宝器等级却很高。
那小鼎恐怕是玄级宝物。
哪怕陈隐感受过上古魔将的威压,也依然会被短暂地魇住。
图予猽的情很平静,和刚刚狰狞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他周身狂舞的恶鬼和烈烈的魔,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这个魔族在狂躁的边缘。
他从魔域诞生,是天生的魔。
就连他的师尊也对说过,他是百年难遇的魔身,对魔域的亲和力极高。
若是降生在上古,未必不能成为搅动一方的大魔。
因此从他踏入这芥子空间,感受着整个空间中浓郁的魔时,他心中便认定了,这是魔给他的机遇。
这里的传承,一定是他图予猽的。
也只能是他的!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团金光传承会直接追着一个人族修士而去。
他狂怒,觉得自己的自尊和身份都被踩在了地上。
是图予猽想清楚了。
传承不愿意主动选择他也没关系,只要将那得了传承的二人尽数杀光,将整个芥子空间的修士都撕裂。
届时哪怕传承不选择他,也只能是他的。
看似冷静的魔修其实已经到了濒临爆发的边缘,他从识海中祭出本命宝器,整个大殿的光都暗了下来。
图予猽手中的小鼎品阶极高,为锁魂塔。
这塔原本是玄机上品的魔宝,可惜锻造时的最后一步出了岔子,品级便降了一,只有玄机中品。
尽管如此,也并不影响这尊魔宝的威力。
因为塔中镇压的塔主,是个大能。
只见图予猽口中喃喃有声,一声声令人眼前晕眩耳中长鸣的咒语盘旋在大殿之中。
金『色』的殿堂越来越暗,就像是一层黑红的血染上了整个空间。
陈隐横刀于身前,磅礴的灵力注入手中大刀,一片金光从刀柄一直往上延伸,直到刀尖。
她知道图予猽首攻击的人是她和傅重光。
或者说,是她。
这魔修对传承势在必得,定会先拿自己开刀。
虽然那尊小鼎给她的感觉太危险,她心中没有一点惧意,正相反,她能感觉到隐隐的期待和兴奋。
随着咒语不断念出,托在图予猽手心中的红『色』小塔忽然亮了起来。
他紧闭的双眼中流出一行鲜血,看着十分恐怖。
一丝让人脊背生寒的息从小塔中缓缓钻出,陈隐顿时面『色』剧变。
那种她也说不上来,如果说刚刚的十八层地狱让她感觉到真实,那么现在泄『露』的息,让她整个人『毛』骨悚立。
奚存剑吊儿郎当的笑在这恐怖息溢出之后,也尽数收起。
他中长剑一扬,顿时灰黑『色』的死气翻滚着包裹住他的周身。
他心中有了一个可怖的猜测,下意识往自己好友的方向看去。
只见谢千柉的脸『色』也比凝重,一瞬不瞬地盯着图予猽的方向。
不会吧?
不可能是他想的那种吧?!
下一秒,一团赤红『色』的残影从红『色』小鼎中缓缓钻出。
那种让人头皮发麻之感前所未有的浓厚。
哪怕是面对傅重光时,陈隐的危机感也没有像现在这么重过。
她眼睁睁看着那团红『色』残影从小鼎中不断挤出,越来越多,堆积的比庞大。
“这……这是什么?!”
陈隐不由喃喃,缩紧的瞳仁紧盯着图予猽的方向。
一道沉肃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她听到傅重光道:“这是恶佛。”
陈隐没有回头,她的目光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吸在那团巨大的残魂上,冥冥中仿佛有来自九天之外的魔咒盘旋在她的识海中。
“恶佛是何物?”
傅重光情有复杂,盯着那几乎顶到了大殿穹顶的残影。
他掌一翻,一柄细长薄剑握于掌中。
恶佛,是大邪大凶之物。
哪怕是傅重光,也只是听说过,却未曾见过。
一是它极难炼成,二是其炼化的求和‘材料’极为难得。
因为恶佛的前身,是佛家大能。
生前为普度众生的佛,身陨之后却被大魔炼化生魂,生生压制在魔宝之中,日夜烧灼锤炼痛苦不堪。
最为可恶的是,魔族善于炼魂;
一旦魂魄被炼化,压制在魔宝之中,便失去了掌控自己的权利。
佛者心善,一旦身入魔窟便成了杀人的利器。
炼魂的魔修会保留佛的一缕识,让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魂魄杀人,却无济于事。
越杀越癫狂,越杀越痛苦。
随是佛魂,却已经深深堕入魔道。
傅重光的声音很平静,陈隐的心里却生起了限地寒意。
她望向大殿那头。
只见图予猽手托红塔,两行红血从眼皮之下流到脖颈。
他身后有一个巨大的恶鬼残魂。
说是恶鬼,却又不尽然。
只见那残影大如小山,双足伽趺坐于图予猽身后,一双大手捏出法决,双眸紧闭脸上带着慈悲的笑容。
它浑身血红,可偏偏红中又透着不正常的金光,邪恶和圣诡异交织。
有畸形小鬼趴在它的肩上、膝头,嘻嘻尖笑个不停。
一行黑『色』血泪源源不断地从恶佛紧闭的双眸流出。
大凶!
虽然图予猽的修为被镇压,恶佛的威力也没有那么大,那可怖的势依然让人心中震颤。
奚存剑从这残影开始成型时便心生不妙,眼瞧着那尊巨大恶佛凝在图予猽的身后,震惊到失语。
紧接着,他一把攥住了身边好友的。
“老谢,别冲动!”
图予猽眼眸一睁,就要朝着陈隐扑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身后盘龙柱下堆积的石块忽然被一股大力掀飞,一只血肉模糊的大掌一把扯住他的右腿。
图予猽大惊失『色』,一时不备差点被掀翻在地。
他一回头,只见一浑身都是血洞的彪形大汉晃晃悠悠地从石头堆里爬起。
不是焦尺又是谁?!
图予猽牙关咬紧到咯咯作响,一双充血的红瞳宛如厉鬼。
“抽了你的生魂,永生永世镇压在魔域,让你受尽恶鬼啃噬!”
焦尺仿若未闻,身子摇晃着,有血渍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他被魔侵蚀了半边的脸焦黑骇人,浑浑噩噩地看了眼头顶的巨大佛魂,看了两眼又低下头去,一脸无畏。
陈隐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道冲天的魄从她身前不远处突然爆发。
她只看到一道长河‘轰隆隆’地涌入大殿,奔流湍急,带着一个修士一头扎进了混『乱』的战场。
“老谢!”
奚存剑看到那恶佛就知道完。
魔修已是谢千柉最狠,再来一个恶佛,简直就是在戳他肺管子,不爆炸才怪。
世人只知南刀谢千柉天生佛体,却不顾天赋硬要拜入天元门第一剑客的门下。
却不知他为何如此。
是奚存剑知道。
长河之中的谢千柉抽刀而下,刀起之时,万丈洪流如瓢泼大雨,翻腾怒吼着卷向了魔腾腾的图予猽。
他一双青环交映的珈蓝佛眼白瞳赤红,死死盯着头顶的巨大恶佛;
那慈悲的笑容扭曲而诡异,一股几近将他撕裂的愤怒让他血翻涌。
三千世界的第一佛宗忌佛寺坐镇于魔域边境。
谢千柉从有意识起,便在魔侵蚀的腐土下生活。
他第一次见到魔时,是魔域中的一个魔头发狂,小小年纪的他被众位师兄护着。
可是会给偷偷出寺给他买糖葫芦的三师兄,被爆体而亡的魔族炸死在寺门之前。
他大哭不止,痛恨魔族,说总有一天会杀光魔族,将魔族覆灭。
可是师父总是教导他,作恶的魔修罪该万死,可没作恶的魔也是生灵。
谢千柉一直深信不疑,直到他十岁那年,师父死在了魔修之。
据说那魔修是个游走三千世界的散修,颇为儒雅,行走人间时儒雅有礼并不滥杀辜。
就是这样的一个魔,不仅杀了他的师父,还将他师父的生魂掳走。
谢千柉涨红着眼,躲在佛像之后,偷听几个师兄担忧而愤恨的交谈。
“那该死的魔修掳走了师父的生魂!他,他是不是想炼化恶佛……”
“们请求掌门师叔去追杀那恶人吧!”
“别,没用的,魔域深不可测……”
那天,一个光头小和尚抱着一把大刀偷偷『摸』『摸』下了山。
佛修杀生需理由,需克制。
可剑客不需!
他斩尽天下魔修,一个不留!
洪流同翻滚的魔骤然轰在一起,顿时强大的流在整个大殿中震『荡』。
陈隐抬手挡住眼前的流,满脸震惊地看着远处的混战。
这是怎么回事?
得到‘秘宝’的不是自己么?
怎么自己还没搞懂,那三人就打起来了?
她正出神,忽然听到身边傅重光肃声开口:“协助我将那尊恶佛释放了。”
陈隐回头看去,只见那白袍青年终于祭出了他的武器。
一柄细长而薄的剑,剑刃哪怕没有灵气笼罩,丝丝肃杀之意也泄出一二。
虽然傅重光不喜欢管闲事,是他身为天下道宗的继承人,有必须要承担的责任是不可逃避的。
眼前这尊恶佛不可能是图予猽自己炼化的,他没这个本事。
很大的几率是图予猽的师父——蚀阴尊者所炼化,又交给了他的徒弟。
恶佛越杀越凶,越杀越恶。
若是让这尊大凶之物流入人间,定然会尸骸遍野,引起大祸患。
陈隐没有多问,她沉沉点头,“怎么做?”
“恶佛以佛魂入杀伐,双目不可视,因而在其脑后有一团新生的腐肉,长久以往会形成一只新的恶魂眼瞳,那处便是它的致命弱点。”
“既然蚀阴老魔肯把这大凶之物交于徒弟中,想来这尊恶佛还未成型,应该不难对付。你牵制住它,去挑了它的魔眼。”
这是陈隐第一次听到傅重光说这么多话,也是他第一次不再用那幅温和的假象。
青年人冷肃之时,周身的温润质便蒙上一层坚冰,就像是他中出鞘的剑。
剑指之处,便破寒山。
陈隐点点头,“好。”
“你小心。”傅重光忽然冒出的一句,让她身形微顿。
紧接着中大刀一立,翻腾的火羽顿时点燃了整个刀面。
她脚尖一顿,一个扭曲的灵气旋涡登时破开,身形于半空中一个飞旋,冲入了长河洪流之中。
傅重光紧跟着提剑,剑光一起,他便跃出数十米。
奚存剑正蹙着眉蹲在地上思索。
他现在很纠结,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不上又该干什么。
虽说吧他和谢千柉相识已久,关系也没有那么得好,充其量算个欣赏的对手。
再说了,这谢小子眼高于顶,好几次在外头碰到自己,都大摇大摆地擦身而过,竟然不给他打招呼!
而这南刀北剑的头,就压了自己一头,外人总觉得他面瘫着一张冰山脸,就一定比自己厉害……
奚存剑越想越不妥。
这恶佛可不是一般地凶物,他没必陪着这谢小子一起发疯啊,把自己的命都赔进去,不值当的!
正当他这么想着,眼前一道孤鸿影掠过。
他一抬头,便看到陈隐大刀如旋,扑入了战场的中心。
奚存剑惊了,他瞪大眼睛;
可还不片刻,又是一道白影腾空而起,那白袍道士竟然也冲了进去?!
青年哑了片刻,忽然就不乐意了,一股无怒火涌上心头。
这两人没事钻什么钻?
和他们有干系么?认识谢千柉么就冲进去!
他可是谢千柉最好的兄弟!过命的交情!
南刀北剑没听过么?
奚存剑当即祭出长剑纵身一跃,踏上噬魂剑就往人堆里扎。
“老谢!兄弟来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