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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他？
拾笔俯案的容意没有动，手机手边没有理会，那边沈已临只看到镜头前一片漆黑，不知道的还以为手机黑屏了。
容意没有声音，沈已临又笑着喊了两声“容意”，声音温柔到好像上等丝绸从耳边轻轻撩过。
“怎么不敢看我了？不会心里有鬼吧。”
他还在说，容意不去看他表情也知道此时此刻定是充满戏谑，这人，在她面前总有些不太正经。
也不能说不正经，怎么说呢，好像有点……黏人，像小狗一样黏人。
小希还说他又高又冷，她怎么瞧也只瞧出他高，没有瞧出他冷。
“明天考试加油啊，考进一校区给那些瞧不起你的人一点颜色，用实力抽他们耳光，打到他们满地找牙，以后再也没有胆子说你。”
这叫高冷吗？
分明是聒噪。
容意写完一个公式，顺便对着手机不太斯文小小地翻了一记白眼，哪知道，沈已临跟看见似的，笑道：“是不是在冲我翻白眼？”
这都能猜到？
“沈已临，这么晚你还不睡觉吗？”容意问他，感觉自己不说话，他能一个人叨叨到天亮吧。
通话三分钟终于听到容意声音，沈已临笑到眼都有了光，“你猜我在医院里做最多的事是什么？”
“是什么？”康复？
顺口问他，很自然，像老友一般并没有因为一月不联系而有什么陌生感，距离感。仿佛，这个人一直在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
事实上，沈已临确实一直在容意身边，人不在，容意有什么困难他都知道，并随时视情况而定，决定要不要帮助容意解决困难。
目前为止，还没有容意解决不了的困难。
沈已临叹道：“睡觉，我睡了一个月，你说我现在还想睡吗？我现在都可以熬鹰了。”
“生病多睡觉，对康复有好处。”容意没有停笔，沈已临说一句，她便回一答，倒也不显生疏，说完，容意又突然问了句，“你打小体弱身虚吗？”
沈已临：“……”
病娇人设卖得有些成功了。
“还好，不过生下来确实比较弱，一直细养着。”这话不假，沈已临没有骗容意，他是早产生儿，听说当年仁纯皇后怀他的时候，摔了两回，第一回保胎，第二回直接早产。
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沈已临还是听当年照顾仁纯皇后的老宫人说的，具体是不是，他没有去求证，君王沈爻是一个很不喜欢别人翻旧账，自己却很喜欢翻旧账的性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怕沈已临是君王最宠爱的幼子，君王逆鳞也不能碰触。
容意闻言，了然的“哦”了一声，并道：“男生体弱不太好，你最好继续细养。不过，瞧着你应该养得不错，打人的时候很嚣张。”
第一天上课就把班里的男生干趴，真要很弱的话，估计一步三咳嗽，跟林妹妹差不多吧。
“还成，一直养着，该学的也没有落下，就是不太能干重活。”
沈已临说完，旁边照顾他的元濯直接被自己给呛到，几声闷咳招来沈已临一记眼风，咳什么咳，他不能干重点怎么了？
殿下，您高兴就好。
完全康复并重新回到身边伺候的元濯垂眉敛眸，今日，他算是亲眼见识殿下有多黏容意小姐了。
如此之厚的脸皮，元疾、元音之前还担心殿下不会讨女生欢心，特错大错，这么厚的脸皮，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殿下会是万年单身汉了。
“现在还有什么重活需要你干？下井挖煤吗？”
“家里虽然不太富，但还不至于穷到需要我下井挖煤。现在，应该也没有矿厂敢收童工了吧。”
没有矿厂收童工？
当真是贵人不知生活苦。
“有，还有很多，有时间你可以去乌山看看，那边不仅有童工，还有许多非法囚禁。”容意淡地道一句，并没有想到就因为她这一句，又给帝国掀起一阵狂风暴雨。
沈已临听到眉头紧皱，“你怎么知道？”
乌山以煤矿资源丰富闻名整个帝国，三十年前有一半的供电都是靠煤供用，后来因为环境污染，渐渐取缔。
加上还需要从煤矿里提炼有特殊作用的稀有矿，帝国需煤量还是很大，可非法用童工、非法囚禁……沈已临确实没有听说完。
“我知道的事远比你想像中的多得多，这些事，并非秘密，只看有没有人去处理。保护伞大，稍一动会触犯很多人的利益，地方呢也不作为，甚至还打掩护，若大的帝国总会有阳光没有办法照到的地方，沈已临，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去了呢。”
说出来的话让沈已临眉头紧皱到快要打结，都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什么容意小小年纪，语气就像一位日薄西山的老人。
“是吗？确实从来没有听说过。”应该要好好查查才成，沈已临示意元濯记下，并对容意道：“就算是有，也不会让他们猖狂太久，总会有人收拾犯法之人。”
容意笑了，笑声凉薄，“总会有人去收拾犯法之人？谁去收拾？你吗？沈已临，我刚说了帝国总有阳光没有办法照到的黑暗，而这些黑暗强大到甚至可以吞噬阳光。”
“黑暗永远不可能吞噬阳光，只要阳光照去，黑暗必将劈开，哪怕阳光仅照亮瞬间。”沈已临看着被霓虹灯照亮的黑夜，低冽声音有着让容意渐渐沉默的坚定，“总会有人不畏生死去与黑暗斗争，这世上总有一群无畏生死为国为民之人，他们就是阳光，阳光抵达之处，黑暗必将不存在。”
如“獬豸”暗部，这里生活着一群经年活动在黑暗不见阳光，不畏生死的人，只要他们出现的地方，必定阳光昭昭，天清月朗，还地方一片肃清。
沈已临一口气说完，视频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声之外，再无他声。
最终，还是沈已临打破平静，问得格外的轻，“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会消极？”
一直想问，今晚终于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