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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看向陈燕,对这姑娘的勇气赞赏有加。小姑娘长的不错,虽然年纪大了一点,和那些精心打扮的千金小姐比起来也谈不上漂亮,但那张巴掌大的瓜子脸秀秀气气的,一双明亮灿烂的眼睛眨呀眨的,古灵精怪的,看着就讨人喜欢。
陈槐均不急不徐的开口,“启禀皇上,当日随行的还有瑞王爷,事实真相到底为何,除了三驸马和三公主外,恐怕只有瑞王爷最清楚了。”
皇太后放心了。
前一刻还再高兴中的恒妃和孤苏嫖一听陈槐均说孤苏明在场,就知道孤苏嫣落今天的这顿罚是没有了。
宣靖帝看向孤苏明,问道:“二弟,这是怎么回事?”
孤苏明放下酒杯,不急不徐的来到中间,苦恼的回禀道:“启禀皇兄,嫣落的确是喝醉了,不过那是臣弟要她喝的。因为多久没见这丫头了,臣弟一时高兴就把这丫头不胜酒力的事情给忘记了,便要她陪臣弟喝了两杯,谁知道在看见她醉了以后臣弟才想起来。要说这受罚,臣弟也有份,而且还是主谋。”
恒妃看向孤苏明,问道:“王爷当时真的在场吗?大家都知道王爷心疼嫣落,保不准这都是你为她脱罚的说辞。”
孤苏明看向恒妃,道:“那依娘娘的意思是说本王刚刚的这些话都是因为本王心疼这丫头,不忍心看这丫头受罚才信口胡诌的了?娘娘,这可是欺君之罪啊。天子犯法,与庶民罪,就算本王是王爷,本王也没那个胆哪。”
恒妃:“这是王爷自己说的。”
孤苏明:“没关系。娘娘不信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谁让本王一直都宠着这个丫头,把她宠的无法无天的,她就是骑到本王脖子上本王也舍不得生她的气呢。皇兄,臣弟的话你可以不信,不过臣弟今天请了几个证人过来,他们当时可是都在场的,而且他们当时就和臣弟还有这丫头同桌喝酒呢。顾紫渊,把人请进来吧。”
顾紫渊出去。
恒妃看着孤苏明,不知道他口中所谓的证人会是谁。
不多时,李汗跟在顾紫渊的身后进来,和他同行的还是吴方和刘明海。
孤苏明:“皇兄,这三位就是昨天和臣弟还有那丫头一起喝酒的人。他们是京都府尹崔大人手下的得力干将,李汗,吴方,刘明海。皇兄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让他们和臣弟对供词,他们刚刚可是并完全没有听见臣弟的话。”
宣靖帝看着他们。崔明的那些个手下就跟他一个臭脾气,软硬不吃,什么贿赂啊施压啊到了他们那里统统都行不通。
信归信,可这问还是要问的。
宣靖帝:“李汗,三公主喝的酒的是谁给的?”
李汗一指陈燕,“陈燕!”
宣靖帝:“那酒是三公主自己要喝的还是别人要她喝的?”
李汗:“是王爷要三公主喝的。”
宣靖帝看向吴方和刘明海,“你们呢?”根本就没必要一个一个的去对他们说过的话。
刘明海和吴方的回答跟李汗一样。
宣靖帝手一挥。
孤苏明笑问,“那皇兄还罚这丫头吗?”
皇太后突然看向坐在宣靖帝身边的娴妃,问道:“娴妃,你说呢?”
所有人都看向娴妃,不解皇太后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问娴妃。要知道娴妃就如同宣靖帝给她的封名一样,娴,闲,无论是在太子府时,还是进宫以后,她都一直安安静静的,从不过问外界之事。
孤苏洵拉着娴妃的袖子,担心着,“母妃……”
娴妃笑着,在儿子的手背上轻拍两下,要他放心。
宣靖帝被娴妃脸上平静的笑吸引了。
皇太后看在眼里。
娴妃自座位上站起,“请太后恕罪,臣妾愚钝。”
皇太后:“那要是哀家今天一定要听你的意见呢?”
娴妃:“小惩大戒。”
皇太后很满意娴妃的这个答案,于是看着宣靖帝,问道:“皇帝,你听见了吗?”
宣靖帝看着娴妃。小惩大戒吗?转头,看着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庭杖十下。李常牧,去办!”她今天要是不受这罚,她这几天呆在宫里的日子只会更难过。那些人都敢在圣旨上动手脚,把她嫁给柳飞扬那个病秧子了,还有什么是那些人做不出来的。在她安全回到寒山寺前,他得确保她不会再被牵扯进来。
柳飞扬:“皇上,欢喜楼是罪臣带公主去的,女子出嫁从夫,如果没有臣的同意,公主也不会去到那样的地方,这十庭杖应当由臣来受。”
孤苏嫣落震惊的看着柳飞扬。
宣靖帝:“你的确该罚!”
柳飞扬站起来,跟在李常牧的身后。
皇太后在心里为柳飞扬点头。
孤苏明的唇角一勾。
恒妃身后的小李子在自以为无人看不见的地方唇角一扬。
顾紫渊的角度刚好看见,一清二楚,尽管很快。他不是恒妃身边的人吗?按理来说他的目的应该和恒妃一样,很高兴孤苏嫣落受罚才对,可他却在高兴柳飞扬替孤苏嫣落受这顿罚。他到底是谁!
孙嬷嬷在心里为孤苏嫣落高兴。虽说是有人在圣旨上动了手脚,让三公主错嫁给了柳飞扬,但是现在柳飞扬却愿意替三公主受罚。十庭杖虽然不多,但是以他那样的身体他还愿意替三公主承受就足以说明他对三公主的好是真的。
孤苏嫣落自地上站起,“父皇,飞扬身体有恙,儿臣会自己受罚!”
飞扬?
宣靖帝听着女儿对柳飞扬的称呼,再看着女儿的背影,雪花飞在她的周围,难道女儿已经打从心底接受了这段赐婚,把柳飞扬视了她的丈夫?
“母妃?”孤苏洵很难过,到最后,他还是没能帮到孤苏嫣落,恒妃和孤苏嫖还是得逞了。十庭杖虽然不多,打的人也不是孤苏嫣落,可是看着孤苏嫣落的背影,他还是很难过。今天这一切都是孤苏嫖和恒妃造成的,要不是孤苏嫖和恒妃,柳飞扬就不会挨这十庭杖。
知子莫若母,娴妃看着儿子,看着他眼睛里的难过,拿过一块孤苏嫣落最喜欢的花生酥交到他手中。有了这十庭杖,柳飞扬受伤,接下来,在孤苏嫣落留在宫里的这一段时间里,恒妃也不会再生事,就算她有那个想法,皇太后也不会允许。至于孤苏嫖那儿,代修寒是不会再留给她伤害孤苏嫣落的机会的。如此一来,孤苏嫣落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呆在宫里,呆到她回寒山寺的那天了。
最主要的还是在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皇上对柳飞扬的看法会有所改观。接下来要如何得到孤苏嫣落的心,取代代修寒在孤苏嫣落心里的位置,成为孤苏嫣落心里的人,如何得到宣靖帝对他的承认和肯定,就要看他自己了。虽然病榻五年,但他是柳唯青的儿子,她相信,只要他愿意努力,肯努力,他是可以做到的。
“……”孤苏洵虽然不解娴妃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压下心里的难过,接过花生酥,咬了一口,看着孤苏嫣落跟在柳飞扬身后,消失在御花园里。
直到此时,众人才意会过来,皇太后这是在借娴妃之言给宣靖帝台阶下。同时,娴妃的聪明也让他们对她刮目相看。小惩大戒,多简单的四个字,可就是因为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既减了孤苏嫣落的罚,又为柳飞扬争取了一个机会,更深得了宣靖帝和皇太后的心。
恒妃看着娴妃。这个娴妃一直以来都呆在她的那个娴宁宫里,除了三日一次的请安外都足不出门的?娴,闲,不争不抢,无欲无求,不报冤,不抱怨,不诉苦,难道这些都是她故意装出来给她看的?
孤苏嫖恨恨的看着娴妃。
宣靖帝又看向了娴妃。
御花园外,柳飞扬跪在雪地里。
第一庭杖落下,孤苏嫣落冲上前,要为柳飞扬挡下。
柳飞扬将孤苏嫣落一拉。
孤苏嫣落始料不急,跌进柳飞扬怀中。
柳飞扬看着孤苏嫣落,“公主,这是我该受嗯……”
庭杖打在背上,柳飞扬闭上眼睛,摇晃着,闷哼一声。
孤苏嫣落怕柳飞扬会倒下去,“柳飞扬!”本就苍白的脸因为这一庭杖而更加苍白了。这才第一下,后面还有九下,以他这样的身体,他能承受得了吗?孤苏嫣落就只是想着都着急。
第二杖落下,孤苏嫣落想要挣脱柳飞扬的怀抱,自己承受,但是她挣脱不了,柳飞扬就像是识破了她的想法一样,把她抱的死紧,紧到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嗯……”
“柳飞扬你松手!你放开我!再这样下去你会承受不住的!”不过才第二杖,柳飞扬的嘴角就已经出现了血丝,这要是再打下去,他有可能会连命都没有的!她不要!孤苏嫣落红了眼睛。
第三杖落下。
“嗯!”
柳飞扬摇晃了几下才跪稳,没有倒下。
“柳飞扬,我叫你松手,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啊……”
沐梳站在身后,泪水大颗大颗的滑出眼眶。
第四杖落下。
柳飞扬的身体摇晃得更厉害了。
“柳飞扬你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呜……”
第五杖落下。
孤苏嫣落挣扎的更厉害了。
柳飞扬把她抱的更紧了。
第六杖落下。
柳飞扬闷哼的声音小了。
“柳飞扬你放开我,放开我啊,我叫你放开我,我求求你了……”
第七杖落下。
柳飞扬的闷哼声几乎听不见了。
孤苏嫣落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没有再挣扎。
第八杖落下。
“父皇,如果柳飞扬有什么不测,儿臣这一生都不会再回宫!”孤苏嫣落知道柳飞扬不会放开她,对着御花园里哭吼。
代修寒碰倒了桌上的酒杯。
酒,在桌上弯弯曲曲着。
孤苏嫖恨恨的看着他。
第九杖落下。
柳飞扬的闷哼声没有了。
第十杖落下。
柳飞扬松开孤苏嫣落,向着一侧倒去。
孤苏嫣落急忙抱住柳飞扬。柳飞扬的双眼紧闭,嘴角都是血丝。
“御医!御医!传御医!快传御医!沐梳!”孤苏嫣落像疯了一样哭吼着。眼泪有的滴在柳飞扬的身上,有的滴在雪地里,有的被她自己吞进口中。
沐梳施展轻功而去。
“柳飞扬,你不能出事,我求你了,你千万不能出事,你一定不能出事,我求求你,你不要出事,呜呜,我求求你……”十六年了,除了孤苏明外,柳飞扬是第一个肯为了她而奋不顾身,可以连命都不要的人。
李常牧红了眼睛。
皇太后挥开孙嬷嬷的搀扶,拄着拐杖,冲出御花园。
宣靖帝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出御花园。
孤苏嫣落红着眼睛,从模糊中看着宣靖帝,“父皇,儿臣先退下了。”
宣靖帝看着孤苏嫣落的眼睛,从那里面,他看到了陈莲笙,她当年也是用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自己。那比质问还要让他难受!
柳唯青上前,抱起柳飞扬。
孤苏嫣落向宣靖帝和皇太后行礼后,走在柳唯青的前面。
代修寒看着孤苏嫣落的背影,想着晕倒的柳飞扬,想着她那双红红的眼睛,想着她脸上的泪,他刚刚想过要上前为她求情的,但是他不能。他刚刚一但上前了,只会激化她和孤苏嫖之间的关系,让孤苏嫖更加恨她。他不能,他不能,他…不…能……
代学新看着儿子,知道他的别无选择,体会得到他的痛彻心扉和无能为力。
孤苏嫖看着代修寒,心里的恨更加浓烈了。孤苏嫣落能得到先皇和皇祖母的疼爱就算了,得到父皇的疼爱就算了,得到孤苏明的宠爱就算了,得到代修寒的心就算了,得到代学新的喜欢就算了,现在居然就连柳飞扬那个病秧子都拼了命的保护她。凭什么!凭什么!她凭什么可以得到这么多!
嫣云殿里,柳唯青把柳飞扬放在床上。
柳飞扬双目紧闭。
御医来了,小心翼翼地为柳飞扬诊治。
孤苏嫣落站在床前。
御医看着孤苏嫣落,怕她见了以后会害怕,于是便为难的说道:“公主,驸马的伤势有些严重,尤其是背上的杖伤,公主还是去外面等吧,臣一定会尽全力救治驸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