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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办法找到这个人。”
“找了。找不到。梅家那边也在退婚后不久就搬了家,不知道搬去了哪里。”
“那就出动寒山寺的力量,让他们去找。尽快找到梅家人。最好是找到那个梅湘玲。”孤苏嫣落想起了那个面具人说过的话,希望是她多疑了才好。如若不然,......
只要一想到那个面具人的武功,孤苏嫣落的眼睛一寒。
“是。”
“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沐梳下去了,孤苏嫣落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又想到了柳飞扬今天的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
老人站在暗处,看着孤苏嫣落,沉重摇头。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范无情知道孤苏嫣落发现了,从暗处走出,嘀咕着问道:“是不是三天前算计了我,终于良心发现,知道反省了?”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呵呵,千里共婵娟......”孤苏嫣落念着念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眼泪越流越多,越流越汹涌,最后在她的脸上汇聚成了河。
“老头儿,明天喝了酒,你就走吧,不用你教了。”孤苏嫣落说完,回了房间。
“我老头子说话算话,从不食言,答应过你的事情就绝对会做到。”老人看着孤苏嫣落的背影,吼道。不行,一定要找柳飞扬问清楚。哭成这样,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借着夜色的掩护,范无情施展轻功,出了将军府,然后敲响了一扇农家小院儿的门。
范蔓青看着出现的范无情,面无表情的问道:“三更半夜的,胡子不想要了?”
范无情才不管那么多,直接推门进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的苦味在舌间散开,范无情把茶吐在地上,咂着嘴,喝了一口酒,把口中的苦味冲去。
“说吧。半夜三更的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嫣落以救娴妃为条件,已经答应拜天机老儿为师。”
“与我何干?”
“你应该知道,这些年来,在那个地方,对那丫头好的就只有那么几个,娴妃就是其中一个。天机老儿是男人,丫头身上又有伤,他们都不可能给娴妃施针。丫头势必会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代替她。”
“你要我去?”
“娴妃一死,单凭那些新进宫的秀女,根本不可能是秦素卿的对手。花非谢已经进宫,孤苏明短时间内不会回岐城,这是对付她的最佳时机。”
“我进宫,肯定会对秦素卿对手,你舍得?”
“......”
“既然舍不得,就另请高明。”
“就算不进宫,我同样会杀了她。你走吧。”
“你娘呢?她知道不知道这些事情?”范无情白眼一翻,女儿被她害成这样,孙女儿也快被她杀了,他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他只是在考虑另外一件事情罢了。
“她要是知道,孤苏嫖和秦素卿会活到今天?”
范无情一噎。
“去将军府吧。趁着这段时间,多和你女儿处处。十六年了,你连抱都没有抱过她。天机老儿虽然告诉了我朱果的地方,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她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来不及,......”范无情不敢去想来不及的后果,更怕把它说出来,施展轻功,离开了。
柳飞扬习惯性的向身侧摸去,看看她有没有乖乖的睡觉,是不是又把手露在外面了,可摸了半天都没有摸到人,吓得柳飞扬一个激灵,赶紧睁开眼睛。
人呢?
都冷了。
这深更半夜的,跑哪儿去了?
她最好不要被他逮到,要不然,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可。
柳飞扬急忙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去匆匆出去找人。
月色下,石桌前,不是他要找的人又是谁?一层淡淡的月光照在孤苏嫣落身上,朦朦的,胧胧的。
柳飞扬又想到了天机老人的话,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
整理好情绪,来到院中,在孤苏嫣落身边坐下,见她只是望着夜空,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发现自己,柳飞扬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陪她坐着。
怎么办呢?
时间不多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自己虽然是公主,可也是女人。既已嫁为人妻,那就得为夫家留下子嗣,替夫家延续香火。柳唯青对自己这么好,柳飞扬又等了自己这么多年,自己怎么可以让柳家的香火在自己身上断掉?
她想自私一次。
她不想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柳飞扬。
她爱他。
她想他的身边、心里都只有她一个人。
她想执他之手,与他携老。
孤苏嫖是幸运的,虽然不能给代修寒带去一儿半女,但是至少她的身体是健康的,哪怕代修寒纳妾了,身边不只她一个了,她也可以以代修寒正妻的身份陪着代修寒,直到地老天荒。
可是自己呢?
“呜......”
眼泪滑下,孤苏嫣落抚着嘴,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怕吵醒柳飞扬,怕被其他人听见。她从来都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难受过,更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绝望过,哪怕是在面对生死存亡的时候。
柳飞扬看见从妻子脸上滑过的眼泪,伸手替她擦过,然后抱过她,坐到自己怀中,看着那两片紧紧咬在一起的红唇,摸着她的额头,轻声问道:“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摸了半天,没摸到你的人,一看,才发现你不在身边。这夜半三更的,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出来多久了?你还有伤在身,要是又着凉了怎么办?”
孤苏嫣落抬头,用那双雾气蒙蒙的眼睛望着柳飞扬。
柳飞扬心疼,擦着妻子脸上的眼泪,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搂紧她,似要将她嵌进血液里,心有余悸的警告着她:“孤苏嫣落,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这样吓我了。你要是敢再这样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天知道,当他没有摸到人,没有看见她躺在他身边时的害怕。
他以为她不要他了,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又一滴眼泪落下,孤苏嫣落就那样望着柳飞扬。
“听到没?”
眼泪越来越多,越来越汹涌,怎么都停不下来。
“我知道了。”孤苏嫣落在柳飞扬怀中点头。
柳飞扬看的心里揪疼。这个傻丫头,以前到底是怎么过的?是不是像今天晚上这样,一个人偷偷的躲起来哭?
越想,柳飞扬的心里越难受,红了眼睛。
“嫣儿,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高兴的或者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了,你都一定要说出来,让我知道,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知道吗?”
“好。”孤苏嫣落环上柳飞扬的腰,窝在柳飞扬的怀中,闻着柳飞扬身上的味道,听着柳飞扬强而有力的心跳。虽然柳飞扬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喝药了,可因为长年累月喝药的缘故,他的身上始终都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好想一直呆在这里,呆一辈子。
“冷吗?”
孤苏嫣落摇头。
“要回屋吗?”
孤苏嫣落摇头。
“好。那我们坐在这里。”柳飞扬松开孤苏嫣落,重重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看着她因为吃痛而微微皱起的细眉,以示惩罚。
但是没有放她下去。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半夜不睡觉,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刚刚又在想什么了吧?”
孤苏嫣落望着柳飞扬,吸着鼻子,笑着说道:“我在想二皇姐自作聪明,落进你的陷阱还不自知。”
“她要是有你一半聪明,代修寒早就爱上她了,哪里还会有后面的这些幺蛾子。她是自作自受。不过嫣儿,你以后要多加小心孤苏嫖。我发现她的小心思要远比恒嫔娘娘多。有其母必有其女,如果说恒嫔只是想要杀你的话,那孤苏嫖就是要你比她更难过,这种人往往更可恶。”
“嗯,放心吧,我一定会小心的。再说了,我又不是一个人,不是还有你吗?还是说,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她欺负,袖手旁观?”孤苏嫣落明知故问。
“明知故问,该罚。”柳飞扬在孤苏嫣落的那两片嫣红上落下一个吻,还在上面轻咬了一下。
“嘶”孤苏嫣落吃疼,摸着被咬的唇,不满的看着柳飞扬。
“该。”柳飞扬挑眉。
他怎么可能舍得她被人欺负?
“嫣儿,你放心,我不会纳妾。”不管她是因为自己今天下午的话而难过,还是因为她知道她自己的身体状况而难过,柳飞扬解释道,想让她放心。哪怕背上不孝的罪名,成为柳家的罪人,她都是他今生唯一的妻,他不会再有其他女人。纳妾?他好不容易才娶到她,他怎么可能还会纳妾?
不会纳妾?
他刚刚说他不会纳妾?
孤苏嫣落震惊的望着柳飞扬。
“孤苏嫣落,你这是什么眼神?不相信我?我又不是代修寒,你也不是孤苏嫖,我们之间没那么多的烦恼。我说了不会纳妾就一定不会纳妾。还记得在去侠义镇的路上,我问过你的那个问题吗?”
柳飞扬生气,她居然不相信他。
但仔细细想想,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她是女子,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代修寒都纳妾了,她会怀疑自己纳妾也是毋庸置疑的,更何况她的身状况摆在那里,难怪她会胡思乱想。都怪自己,今天居然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
“嗯。”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繁华三千只为一人饮尽悲欢,孤苏嫣落,我柳飞扬此生能娶到你,足矣。好了,回房吧。”
柳飞扬避开孤苏嫣落的伤口,抱着孤苏嫣落,回了房间。
帘账落下,柳飞扬轻轻地把孤苏嫣落放在床上,“睡吧。”
“嗯。”
孤苏嫣落安心了,很快就睡着了。
“傻瓜。”柳飞扬心疼的看着妻子,在她的唇上轻啄着,听着她的嘤咛声,看着她往他怀中钻去,他把她揽进怀中,为她掖好被子。
是夜。
孤苏嫖转辗反侧,最后穿上衣服,批着批风,来到院里,在石桌前坐下来,望着高挂的弦月。
是谁说精城所至,金石为开的?
十三年了。
从第一次见到代修寒开始,十三年了。
这十三年来,她眼里心里梦里,心心念念的都是有朝一日成为他的妻子,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可是他呢?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坐得久了,望的脖子酸了,孤苏嫖站起身来,向院外走去。
进院里,代学新替那十位千金小姐准备的十间客房还有七间在亮着。看来,她们铁了心的要和她共侍一夫了。
孤苏嫖推开其中一间。
“参见公主。”洛芙放下手上的针线,向孤苏嫖行礼。
孤苏嫖来到绣架前,看着那副才只绣了花蕊的刺绣,拿起来,翻了一面。
双面绣。
还真是双面绣。
洛芙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不敢出声,不敢询问。
孤苏嫖将刺绣放下,一个字都没说,离开了。
洛芙看着孤苏嫖的背影,再看着放在桌上的刺绣,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孤苏嫖又推开了另外一扇客房的门。烛光微弱,一女子趴在桌上,看样子似是睡着了。手里拿着书。孤苏嫖走近一看,是鲁山泰公的《牡丹》。
十年不见此花开,宝地芬芳我独来。
坐赏东方诗未就,钟声催上说经台。
孤苏嫖深深地看了此女一眼,没有叫醒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而孤苏嫖浑然不知,就在她离开之后,此女慢慢睁开眼睛,抬起头来,将书放下,看着她走向夜色中的背影,眼底升起了捉摸不透的深深笑意。
刚刚都还有七间客房的蜡烛还亮着,此时除了刚刚看过的两间外,其它客房的蜡烛全灭了。孤苏嫖看着那两间客房,心里堵的慌,离开进院,站在代修寒的客房外。房间里的蜡烛还亮着,孤苏嫖不禁开始猜测,现在的代修寒在做什么呢?看书?《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