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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请六王爷看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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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滋钰埋头不语,一次又一次的抚着怀里沉睡的毛茸。

    “钰儿……”

    “娘!”悦滋钰抬头看向悦瑶:“我知道,您担忧朝局动荡,会牵连于我。可是您别忘了!咱们身在北遥,早已深陷其中。哪里是远离京都,就能躲开的。”

    “更何况,从您献沃土方子之时,就已经选择了六王爷!如今,也只有利保六王爷,咱们悦家,才能一世顺遂。”

    话音落下。悦瑶就那么看着钰儿,她没想到,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却能看到这么多了!钰儿说得没错,从悦家献出的沃土方子到六五爷手上时,悦家就已经和六王爷绑在一块了。

    其实,这也是悦瑶为什么选择不离开边临县的原因。那里是边陲之地,若真有一天,头顶这块天变了,他们一家能以最快的时间,离开北遥。

    就算六王爷坐上那个位置,想要把手伸出北遥,并不容易!

    可如果钰儿留在京都,那就相当于破釜沉舟、自断后路了!

    “钰儿!”悦瑶想提醒悦滋钰。

    “娘!我知道。这是我的选择,我选择留在这里,以我的方式,保护您!保护灵儿!保护咱们悦家!”

    最平淡的语气,毫无波澜的词汇,却如一击重拳,落在悦瑶心头。看着钰儿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悦瑶终是微笑点头。

    “好!”悦瑶两手一拍,再次紧紧的将悦滋钰的手,握进了手里。“钰儿长大了!能和娘一起,为咱们悦家撑起一片天了!既然这是你做的决定,那么娘会全力支持!”

    两人相视而笑。正如当初她说的,钰儿做了自己的选择,那么她这个做娘的,也将会最可能成为将他抗在肩头的巨人。

    眼下,她就要确定,那位会不会成为钰儿的绊脚石!

    “好了!既然钰儿有了决定,那娘也不打算多在京都久呆。明儿就打算回边临县了!趁着今儿的空档,娘做上几个拿手小菜,您去请六王爷过来,咱们一起吃顿饭。娘也想请六王爷,多关照着你。”

    说着,悦瑶就起身,往耳房走去。

    悦滋钰点头,抱着毛茸离开了。

    进了厨房,见着呆呆坐在灶前的楔云。悦瑶拍了拍他的肩头,指着奄奄一息的火苗说:“再不添材,火就没了。”

    楔云面色尴尬,一连说了几个对不起,手忙脚乱的往灶眼里塞柴火。

    “楔云?”

    “嗯?”

    “自打你那天见着那个背影,就魂不守色的。是熟人吗?”悦瑶试探着问,细细的洗着菜。

    楔云忽然楞住了,抬头看了悦瑶良久。像是陷入了沉思似的,目光微微涣散。

    半晌后,楔云幽幽开口。“那道背影,像极了我的亲人。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可我依旧无法忘记。”

    亲人?悦瑶微微蹙眉。“她怎么了?与你走失了?”

    “不!”楔云摇头:“她死在了我们的面前,死在了那场战争里!”

    “是吗?你们为她收尸了?”

    楔云还是摇头,哀叹道:“那样兵荒马乱的时候,能有几人留得全尸!面目全非、肢离破碎的,不计其数。可她为了百姓、为了家人、更为了生为皇室的尊严。在数以万计的士兵将士面前,死了。”

    悦瑶看到楔云抬手抹了下脸,想来,或许是想起那时的场景,心痛落泪吧。

    不过那位戚夫人吗?算着楔云说的时间,似乎也太巧合了些。

    是驴子是马,今儿就让六王爷拉出来遛一遛……

    悦瑶没有再往下问,就那么静静的洗着菜,也那么静静的看着失魂落魄的楔云。算上去,那场战争爆发时,楔云应该也才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吧!

    懵懂间,国亡了,家没了,亲人也惨死眼前。那样的痛,哪里是岁月能够抹平的。所以悦瑶就更没有资格说什么,一切都过去了。生活还要继续。

    仇恨这种东西,一旦种下,想要根除,太难了!正如当年的钰儿,薛家给他的屈辱,延续至今。哪怕那些始作俑者已经命丧九泉,不也依旧没能将钰儿心里那仇恨的种子拔除吗!

    悦瑶心里清楚,钰儿之所以做下自断后路的决定,那是想为自己当初造成的错负责。他以这种丝毫不顾忌安危的方式,保护她和灵儿,甚至整个悦家。

    这就是家人吧!也是悦瑶活了两世,方才体会到的温暖情感。

    带着嘴角的笑意,悦瑶做了一桌子的菜。有悦滋钰和悦滋灵喜爱的,更少不了南宫越喜爱的,甚至连楔云和苻晔喜爱的菜式,她没落下。

    至于今儿要请的正主嘛!他喜不喜欢这些菜式,就和悦瑶没有半毛钱关系了。本来这顿饭嘛,意就不在吃啥。

    这边悦瑶才在堂屋里摆好一桌宴,院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只是行至院门前时,嘈杂的脚步声没了,看样子,只进来了两三人。

    钰儿起身在堂屋前伏礼问安。六王爷依旧是一脸英朗之气,锦衣棱角分明,单手将之扶起。悦瑶等人随之起身,在看到六王爷身后跟着的人时,悦瑶弯起了嘴角。

    “真是闻人不如见面。我就说传言不可信嘛!瞧这悦夫人,肤容姣美,哪像那些市井说的,村野悍妇。”

    戚夫人亲昵的上前两步,扶着悦瑶的手腕。哪有那日在院门前,阴睨的狠劲。

    “传言,自是不可信的。”悦瑶一语双关,借以回礼,矮身脱开了戚夫人的手。

    将人引坐桌前,悦瑶拍着脑门说:“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准备的酿酒都忘记拿上桌了。”转向门外,悦瑶喊道:“楔云!把酿酒拿来。”

    北遥本就等级制度鲜明,楔云苻晔这样以下人自称的,是不配与王爷这样身份尊贵之人同桌的。

    不久,楔云以茶盘端着酿酒而来。他埋着头,踩着细碎的步子,行至悦瑶身旁,抬头取酒的瞬间,楞住了……

    手间的木盘与酿酒一同脱手,摔在地上,咣当一声。

    “月、月榕!”楔云似如在梦中一般,呢喃出声。

    悦瑶颇有意味的挑着眉角,看向自己正对面的戚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