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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余秋仍窝在被窝里,忽地有人,敲了敲门,将她惊醒。
她有些呆,下意识摸向枕旁,却是一片空空。
“可,起了?”
是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雪粒裹挟着风,被暖化了开,温润的紧。
她下意识回道,“未、还未醒。”
那人沉默了一下,又问,“我等你,你快些,一会要去见父亲。”
“……是。”
声落,一群丫鬟端盆递水鱼进。
终衣的终衣、洁面的洁面、洗漱的洗漱、描眉的描眉、扑粉的扑粉、绾发的绾发、插钗的插钗。
真真是,极致享受。
终于收拾好她。
余秋走出门去,她的院中央站了一个人。
长身玉立,蓝色长袍,一头干净的短发,面容周正俊朗,他手负身后,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显得这个人儒雅正气。
“走吧”
只是啊,宁哥哥好像不喜欢她呢。
瞧,他的眼底是不可抑制的厌恶,还有眉目间的清寒。
连这清晨的朝霞也驱散不了一刻这目中的冷。
怎么会呢?
明明,菩萨心肠、温润如玉的宁大少,为何对她露出这种神情?
她喏喏地垂下头,两只小手拧在一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她似乎是被他脸上的不喜吓到了,在第一眼看到他就低下头,不敢看他。
大少冷下心肠,心想也好,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他自然也不会多去为难她。
他在前面走着,因着宁府着实有些大,几处院子,假山几座,简直绕晕了头。
他自顾自在前面走着,忽然听见一声惊呼。
他转过头,看见她坐在地上,捂着膝盖。
纵使不喜,却仍旧要去看看。
小姑娘红着眼眶,眼中屯了泪花,初初绾起的妇人髻有些散落,发丝贴着额头。
他垂着眼睫,看她似乎疼痛不已地抱着腿,他冷声吩咐,“将裙摆打开,我看看。”
余秋咬着唇,犹豫了一下,颤着手拉开裙摆。
他蹲下身,她似乎是被一座不起眼的小假山磕到了,摔在了一旁尖锐的石子上,嫩白的小腿唯独膝盖上有一团青紫的伤口,有一些细小的血口子,看上去很严重。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她,从自己里袍尾处撕下一块布条,侧着头,为她系上布条。
之后他站起来,向她伸出手,“我扶你过去吧。”
她点点头。
将小手放入他的掌心。
手相触的一刹那,他下意识地松开手,只让她搭着臂,一步步,慢慢前行。
“谢谢……哥哥。”
微弱如蚊吟的声音响在他耳侧,带起一小片薄红。
他抿了抿唇,说“这没什么。”
一路沉默,到了大堂。
宁大帅一身黑色大衣,精神矍铄,眉目间有股肃杀之气,见到他们了,笑着让他们坐好,看上去很是和蔼。
见宁锦言搀扶着余秋,忙问,“这是怎么了?”
宁锦言面无表情,扶着她坐到椅子上,回他,“刚刚她摔了一跤。”
“没事吧?”
余秋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公公。”
“那就吃饭吧。”
三人围着一张桌子,朝食餐之,无人言语。
吃过饭,余秋就算告退。
回到房间,无事可做。
她拿起桌上的书,念着上面的英文单词,字正腔圆,声音清脆。
余秋一直觉得无论在哪里,都不能成为一个文盲,所以她会自主学习。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是谁啊?”
“我。”熟悉的声音。
“稍等。”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瘸着腿去开门。
“哥哥?有事吗?”
宁锦言手上拿了一个小瓷瓶。“父亲让我过来送药。”
她觉得其实一点小伤也没必要,“哥哥今天不是给了我么?”
“他不放心。”话落,他便闯进她的房间。
“需要我帮你吗?”
“不、不用的,哥哥,我一会儿自己也可以的。”
他看了她一眼,皱了一下眉头,“喜欢看戏吗?”
“啊?还好。”
他笑了笑,“你父亲倒是宠你,书都给你买了,请过西洋老师?”
“……是的,教过一段时间。”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
看上去有些怯懦。
“你不必害怕我,既然是阿珏的妻子,我以后自然会善待你,只要你……”
她有些懵懂地点点头,漂亮的眸子水灵灵的,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过于斤斤计较了,对一个小女孩儿那么苛刻。
“后天带你去梨园看戏,父亲平日最喜看戏,顺便帮你裁几件衣裳,去外头逛一逛。”
她许是听到可以出去玩,眼儿亮了亮,绽放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露出颊边一粒酒窝,可爱的紧,“谢谢哥哥,哥哥真好。”
宁锦言手心有些痒,没忍住,在她蓬松的发顶揉了一下。
感觉奇特,柔软的惊人。
他顿了顿,缓缓将手放下。
“我先走了,饿了传丫头给你送饭,可以不必去大厅。”
“嗯。”
然后转身就走。
余秋端详了一下小瓷瓶,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又坐回去继续看书。
藕城其实热闹时也是十里长街不绝人声,灯火通明,世间百态。
路边匍匐的乞儿、几辆黄包车等在一边,灰扑扑的大褂影乱间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参杂其中,
小摊贩吆喝着卖米莲糕,甚至还有穿小洋裙的中国少女,穿旗袍的曼妙影星在绿瓦灰墙边搔首弄姿。
这简直就是藕城的人间天堂!
身着白色长袍的翩翩公子手持折扇,慢悠悠地踏入梨园的大门,门口小厮对其点头哈腰,“元先生。”
“今日点的哪出戏?”
“先生,是程公子和段公子的《霸王别姬》,二十年后又一出,戏不唱尽不罢休,戏台子上只出最好的,这二位啊,唱功绝佳,身段优美,定能给先生最佳的感受!”
元从秀点了点头,他随手赐了几枚铜钱,那小厮笑的都合不拢嘴了,转又提了一句,“今日不仅元老爷来了,宁大帅也来了,想必戏棚子今日是蓬荜生辉啊……”
元从秀合上折扇。
老爹早来了?
他进去,一落坐,看见左上方有一截雪白藕臂,被雾纱轻遮。
引人探寻。
他不自觉的被吸引了,想凑过去看。
一个爆栗便重重敲在他帅气尊贵的头上,随着一声怒喝“你这小子,不是说了要去春花楼?”
他转过头,哦,是他那吹胡子瞪眼的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