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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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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蒙面人虚手一握。

    一柄三尺白剑凭空出现,剑口寒刃如霜,带着丝丝血腥气息。

    他望了眼窗后身影,目中杀机狂涌,手中剑暴起飞出,破空发出争鸣,轻易就穿木窗,直接刺进屋中人的心窝。

    下一刻,蒙面人却眼神一愣。

    屋里没有血腥味,也没有悦耳的惨叫和死前的痛苦挣扎声。

    他神色明显一慌,转头就走。

    噗嗤!

    胸口一冷,如注的鲜血喷涌而出。

    蒙面人一脸惊恐与不敢相信的朝胸前看去,一柄无色剑透过椅背的厚石墙体,精准刺穿了他的心肺。

    薄如蝉翼的透明刃口被血水浇得显露出来,白月光一照,登时棱折出七彩之色,摄人心魄。

    “我已恭候大驾多时了。”

    说话声音来自屋顶。

    正是躺在瓦上,枕着双手头仰天观月的沈良。

    嗤!

    无色剑退出胸膛,蒙面人身子一软,噗通倒在了楼檐上,原本椅背的墙上,只留下了一个透光的斜孔。

    一柄剑竟能悄无声息穿透石墙,威力骇人。

    沈良从屋顶上下来检查尸体。

    吱嘎!

    破了洞的窗户推开,昏黄的灯火照出来。

    屋里的玉圭扛着根竹竿子跳坐到窗边上,方才那窗边的影子就是她用竹竿挑了件衣服,再往里吹了口气装出来的。

    好似直钩钓鱼。

    沈良蹲到地上,拉下蒙面人的面罩辨认。

    和他想得一样,此人赫然便是白日客栈里的那位挑拨是非的穷酸士人。

    当时沈良刻意收下刘贵人奉上的白银黄金,就是为了引这小贼再次出手。

    “啧啧啧,真是人为财死啊…”

    玉圭一脸嫌弃的看着地上尸体,酸牙的风凉话张口即来。

    沈良却不理会,顺手将尸体手上那柄白剑夺了过来。

    白刃寒霜,划破空气时发出轻微震音,是一把有灵性的好剑。

    “先生,你怕不是只能眼红喽,这剑上可有人家的…”

    玉圭风凉的话没说完,就听嘎巴嘎巴几声,那白剑竟在沈良手中寸寸崩断,化为晶粉。

    沈良鼓气一吹,便是粉末也不剩了,手心只剩下一个白光闪闪的铁丸子。

    见了这一幕,就连自认为见多识广,见过无数大世面的玉圭都瞪大了眸子:“先生你这是!”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被心神炼化了的修为剑!”

    玉圭对着铁丸子使劲眨眼,唯恐是幻觉。

    沈良一脸不以为然,将铁剑丸子放在指尖搓了搓,然后放进口中咕咚一口吞下,这才面色平静道:

    “几千年沧海桑田,世道早变了,你没见过的事情还多着呢!”

    “是吗…”玉圭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沈良点点头,右手凝个剑指。

    叮灵!

    一柄白剑凭空凝结而出,与刚才被扬了晶粉末的那柄竟一般无二。

    沈良用剑指引着白剑浮空转了两圈,口中犹自低吟。

    “妙手空空,银两无踪,原来这是一把专走窃贼之道的神通剑,难怪偷我银两时难以察觉。”

    “空妙剑,倒还真适合我。”

    沈良剑指一引,那白剑便兴冲冲绕着他转来转去。

    如同马儿遇见了伯乐,狗腿的很。

    直把一旁的玉圭看得目瞪口呆。

    沈良一脸不屑一顾,嗅了嗅鼻尖,在血腥味弥漫的空气中闻到了一股细微不可查,混合着生姜与杏仁的怪异味道。

    他眉头微凝,蹲下身子在尸体衣领里摸索,伸手一掏,就从尸体身上拿出了一个青瓷的大肚药瓶。

    “咦,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先生你好像早就知道他身上会有这瓶子?”

    玉圭好奇的请教。

    沈良握着大肚药瓶,望向它的神色有些忧虑:“这叫神仙药,幸亏他吃得不多!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把尸体烧了吧。”

    沈良一边说着玉圭半懂不懂的话,一边从袖里捏出一张黄道符,往腥臭难闻的尸体上一丢,

    啪啦!

    道符顿时燃起汹汹火焰。

    在尸体烧出来的滚滚浓烟之中,隐约有个扭曲鬼影剥离而出,抱着头颅似在无声惨叫,最后随着尸体一起化为飞灰。

    一旁的玉圭看得心惊肉跳,鼻子一酸,差点被吓得哭出来,呢喃道:

    “先生说得没错,几千年沧海桑田,真变了。”

    “打道回府。”

    沈良和玉圭先后爬进窗户回屋。

    “先生,你方才说的这神仙药吃了会成仙?”玉圭翘着二郎腿斜躺在床上子上,乌发垂出床边,倒头望着沈良。

    “不会,但是能成魔。”

    沈良望了眼玉圭那不成体统的模样,“你身上不是有刘贵人给的那么多银子,再去开一间客房罢。”

    “我不,我要和先生睡一个屋!”

    “再说了,我还有许多问题想求先生解惑呢。”玉圭眨巴着被烛光点亮的困惑大眼,“先生,你方才那夺取旁人修为剑的,是甚么手段?教教我呗。”

    沈良似笑非笑的摇摇头,“你学不来的,当今天下没人学得会,若是知道了其中缺陷,就更没人想学。”

    沈良眯眼去看着桌上莹莹烛火,想起了当年往事。

    早年时,东神洲一位算命的胖老道士曾想领沈良进门,可他半只脚才踏进门中去,那老道士就已吓得屁滚尿流。

    最后算命老道士留下了一个“偷”字,骗了点钱财宝物,掐个剑诀就跑没影了,临走还拐了两小宫女。

    之后遍寻天下,好不容易请来一位儒门的寒酸老秀才,他见了沈良之后,苦思了三天三夜,又在“偷”字后面加了一个“学”,这才把大逆不道的天机给圆回来一些。

    虽说那位堪称半个圣人的寒酸老秀才硬生生把沈良另外半只脚也给拉了进门槛里来,但他接下来的路却更难走了。

    从此任何东西都只能偷学到手,不管什么机缘都好似被上天捉弄一般,几乎全部无法得到,只能去偷学。

    这才有了勤勤恳恳磨砺这么多年,修为境界却一直被卡在入门的阶段情况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远超常人的代价吗…”

    沈良低语一声,忽然心中有了一丝丝明悟。

    只见脑海中潮水般的记忆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