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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年代，人们对于离婚还是陌生的。
即便这是为了夫妻感情走到尽头的夫妻设定的，但是在传统的农村人眼里，离婚，就意味着是休妻。
所以当江老二提出离婚的时候，王桂英和张秀香直接吓的说不出话了。
在她们心里，虽然平日对郑招娣诸多不满，但都是在一家人的基础上。
换言之，她们就算是被郑招娣气死，也承认是一家人。
反应过来的江老大急忙拉着江老二说道，“老二，你混说什么呢！赶紧告诉他二婶，刚刚是你猪油蒙了心了，不是你的心里话。”
郑招娣红着眼，梗着脖子，歪着脑袋，死死的瞪大了眼睛盯着江老二。
江老二干搓一把脸。
这个年近三十的农家汉子，处境也是十分艰难。
若是只有自己一家人，郑招娣作就作点吧，万万是到不了离婚的地步的。
但现在的关键是一家人住在一起，郑招娣作起来，是娘生气，是大家伙生气。
他实在受不住了。
这个传统的农家汉子，才提出了这么一个在老一辈儿看起来简直是大逆不道的事。
他对劝架的江老大摇摇头，“大哥，我已经想好了，你们不用劝我了。”
刚刚平静下来的郑招娣立刻又疯魔了，抓住江老二，又咬又撕又打。
连拉架的老大和老三，都难逃她的白骨爪。
脸上都挂了彩。
砰——
江老太将一个茶杯摔地上，伴随着一声脆响，茶杯四分五裂。
王桂英打眼一看，是一个好好的茶杯，心疼不已。
这都是钱买来的啊。
江老太慢悠悠站起来，一条腿上的裤子还撸着，露出膝盖上的藕粉色护膝，“离婚？长能耐了是不是？”
老实的人脾气倔上来，怕也是十头牛拉不回的。
江老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是儿子不孝顺，娶了这么个媳妇，这么多年给您惹了许多气，以后也指不定怎么样，还是离了吧。”
旁边的一群小豆丁已经被吓的贴着墙角站着。
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江老太的目光扫过二房的孩子们，转眸问江老二道，“狗剩是九岁了，可是狗蛋才四岁，大花才三岁，你让他们没了娘，以后怎么办？”
江老二：“……”
江老二：“我自己带。”
江老太摇摇头，“老二，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知道你心里觉得对不住老四家，这样吧，让你媳妇真心实意给老四两口子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行不？”
郑招娣：“……”
凭啥要她道歉？
她用力的跺着脚，大声说道，“我不道歉，我没错。”
说完，转身就跑出去堂屋。
江老太恨恨的骂了句，“孽障！”
便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马扎上，点了一支旱烟。
王桂英和张秀香把孩子们带出去了。
江老大和江老三对视一眼，兄弟俩一同出去。
堂屋外间只剩下老二和江老太。
江老太斜眼睐着儿子，直言不讳的说道，“你这媳妇的品行，是真的不咋的。”
江老二汗颜，“我知道。”
顿了顿，江老太又说道，“可毕竟是你孩子娘，十来年的情分，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江老太恨恨的嘬了一口旱烟，“老二，你一直是最懂事的孩子，你知道只有娘没有爹的滋味，你也想让自己的孩子尝尝只有爹没有娘的滋味吗？
退一万，我可以给你续弦，但是后娘哪有亲娘亲啊？等到你发现后娘偷摸磋磨你孩子的时候，到时候后悔都没地方去哭。
所以啊，要是她能认错，能改正，看在孩子的份上，就算了吧。
算娘求你了！”
江老二忙起身，“娘，您这是干啥啊，其实离婚这事我之前也想过……这次气急了，就秃噜嘴说出来了。”
江老太叹息一声，“茶壶茶盖还是原配的好，回去好好和她说说，本来也该给老四家的道歉，人家满心好意，还惹了一身骚，搁在谁身上谁也不能依。”
江老二点点头，“娘，我知道了。”
——
堂屋，里间
李红袖靠着江老四的肩膀，小声说道，“二哥不会真的要离婚吧？”
江老四无所谓的说道，“谁知道呢，反正这次二嫂做的忒不地道了，对了，我不在家的这些天，她没有欺负你吧？”
李红袖摇摇头，“没。”
这时候，暖宝忽然伸出手，摆了摆。
江老四嘿就笑了，“连暖宝都知道你在撒谎。”
李红袖被噎了下，半晌没找到合适的话说。
暖宝咧开小嘴，露着粉嫩嫩的牙床，笑的十分香甜。
好像是和爹统一战线了。
李红袖红着脸，手指点着暖宝的鼻尖，说道，“好呀，小暖宝和爹合起伙来欺负娘，是不是？”
暖宝笑的更开心，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
窗台上。
雄株草：“诶，我忽然发现有只崽崽，好像也不错。”
雌株草：“勿扰。”
雄株草：“喂，不然我们不要当丁克草了，我们生崽崽吧！”
雌株草：“听国外来的水葫芦说，国外丁克可流行了，我可是一株时髦草。”
雄株草：“……”
暖宝看着它们，又咯咯咯笑开。
李红袖无奈的笑言，“我发现你闺女最近一直盯着两株冬凌草笑，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
毕竟是冬天，天寒地冻的，即便是能在冬天存活的冬凌草，叶子也是秃巴巴的，就顶头上几片绿叶子，像光杆司令似的。
江老四瞥了一眼，随口说道，“这么丑，有什么好看的？”
雄株草：“卧槽，我这暴脾气，你才丑，一家二十口，就属你最丑，你丑你丑，你世界第一丑。”
雌株草像是看智障似的看着自己的伴侣草，“他说的对。”
暖宝也咿咿呀呀的赞同表示赞同草阿姨的话。
江老四又想起一件事，“你不是让我买布么，我买了，在包袱里，你等下。”
他跑到外间，拿了包袱就跑回来。
打开包袱，里面一块叠的方方正正的橘粉色的确良花布，底下还有一小块大红色的花棉布。
李红袖拿在手里，还继续找，“没有了吗？”
江老四啊了声，“一块你的，一块闺女的，没有了。”
李红袖：“我让你给你自己买的布呢？四哥，你衣领都露棉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