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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少女是在关心他的秦小太子脸上刚褪去的红晕立马又噌地一下冒了上来,一双湖蓝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少女带笑的眉眼,专注而认真。
母后留下的信里曾说过,如果有一天,有一个女孩,不在乎他的身份,容貌,依旧愿意关心他,待他很好的话,那这样的女孩子一定要好好地珍惜。
待萧玉儿不放心跟着太监去煎药后,秦言看着跑进来对他望闻问切的父皇,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睦月皇立马发觉到自家皇儿的不对劲,目光看向一旁守候的陈年,陈年不知从何说起,正组织着语言,便听到床上的少年突然问上一句:
“父皇,那个给我治伤的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诶?
这还是皇儿第一次对一个姑娘如此感兴趣,不过……
睦月皇皱了皱眉头,这要是其她姑娘倒好,可这萧姑娘可是燕国大将之女,而且,据暗探来报,这位萧姑娘还有一位富可敌国的外祖父,这样的姑娘,燕国皇室绝对盯的跟个宝贝似的,哪容得到别国觊觎?
而且,这姑娘医术还这么高,这要是谁有幸娶在身边,可相当于一条保命符啊,这可比那些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娇弱小姐要可贵的多。
“父皇?”没有得到回答,秦言眼神有些疑惑地叫了一句。
睦月皇回头,看着自家眼神纯粹而莹亮的皇儿,那双眼睛,像极了他死去的爱妻,让他恍惚间想起他与兰儿的第一次相遇,那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一天,因为那天,他遇到了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
彼时豆蔻年华,她随父进京复命,却想要出宫去看花灯会,便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走。
等他发现她的时候,她正被困在宫闱上进退两难,正想从旁边的一颗桃树上慢慢攀爬而下,就被他一声轻笑给吓得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然后他那可爱的小皇后啊,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屁股摔疼的站都站不起来,最后还是他抱着去太医署,一路上对着他又骂又打,知道他皇帝的身份之后还梗着脖子说士可杀不可辱之类的话。
真是可爱的紧。
当时的自己也是这副眼神的吧?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明明是她无理取闹,他却愿意纵容她,甚至觉得她很有趣,不知不觉目光便一直追随着她左右。
只是他的小皇后啊,自摔了屁股那次,便一直躲着他,恨不得离他远远的,于是他只好以权谋私,一次次地招她进宫赴宴,想法设法地在宫外跟她偶遇,几乎是绞尽脑汁,将所有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如此,方才抱得美人归。
只是他还未跟她白头偕老,她便永远地停留在二十岁那一年。
他永远也忘不掉她哭着躺在他怀里说舍不得他舍不得言儿,想要再陪他跟孩子一起去看一次花灯会的样子。
她还说,想要跟自己再在皇宫最高处看满城绽放的烟火的样子,她说,那年她从桃花树上摔了下来,躺在床上无法动弹,错过了花灯会,是他抱着她一步步地走上了九百九十九层台阶高的城楼,看了一场这世间最美丽的烟火。
她说,这是她第一次心动的地方。
于是他抱着她再次踏上了那九百九十九层的阶梯,让整个京城的天空都绽放在璀璨而夺目的烟花下,然后哭着看着她慢慢闭上了眼睛,身体一点一点地在他怀中凉透。
此后花灯节,他再不敢走出宫门,更不敢经过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因为他怕他走到了那里,那棵桃花树下却没有他喜欢的姑娘站在那里。
“父皇,你怎么哭了?”耳边传来一声担忧的声音,睦月皇恍惚着回神,慈笑地擦了擦他眼角的泪花。
目光看着眼前皇儿那双与他的小皇后一模一样的眼睛,他突然坚定地握住了自家皇儿的双手,语气坚决道:
“皇儿你放心,父皇一定会让你得到幸福。”
燕国又如何,只要是他皇儿喜欢的姑娘,即便最后结果不尽如意,他也一定要拼上一把。
“父,父皇?”被眼前的人那坚定的眼神吓了一跳,秦言看着自己被抓的有些疼的双手,眼神温柔地一笑,也不说出,就这样任由面前的人这样紧握着。
直到一旁站着的陈年提醒了一句,“皇上,殿下手臂上的伤口裂开了。”
这才让睦月皇懊恼地松了手,让开位置,让陈年重新包扎,秦言还安慰道:“没关系的父皇,我不疼的。”
他的皇儿是这样的温柔体贴,睦月皇眼神越发的坚定,实在不行,就想法子把人留在睦月,他家皇儿容貌俊秀无双,只要等这脸上的脓包好了,那个萧玉儿一定会被自家皇儿迷倒的。
“啊切!”正站在药罐盘指导太监熬药的萧玉儿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有些不明所以地揉了揉鼻子。
也没受寒,怎么就突然打起喷嚏来了?
“诶,别掀盖,药效会流失。”啪的一下,手中长长的干草药打上了那只掀盖的手,秀气的小太监委屈地将手收了回去,继续拿着蒲扇小心翼翼地扇着炭火。
萧玉儿再盯了片刻,确定他不会再出任何差错之后,便回了房间补觉,此间事了,过不了多少日子她就可以回去了,嗯,先去安城跟爹爹会合,不过爹爹肯定会骂她一顿就是了。
不过她不后悔,那睦月太子那么一个晶莹剔透的少年,要是死了,真的是太可惜了。
“比水晶还璀璨?比珍珠还明亮?”楠竹小院中,接到信件的沈黎安下意识地就扳断了手下轮椅的扶手,那阴鸷黑沉的脸色看得跪在底下的黑衣人身子抖啊抖。
一声轻笑,却是冷冽刺骨的语气,带着几分诡异的音调,他听到轮椅上的男子问道:
“你说,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当然是主人您最好看了。”黑衣人本能的求生欲让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是吗?”质疑的口吻配上他那一脸阴郁的表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被血液浸染的利剑,泛着寒凉的光芒,让人望之遍体生寒。
“属下所说的话绝无半句虚言,而且属下觉得主母也一定是这样认为的。”黑衣人信誓旦旦的说着。
然后他便偷瞧到自家主人阴转多云的脸色,唇角勾着一抹笑意,呢喃细语对着他挑眉道:“主母?”
黑衣人觉得有戏,感觉回道:“对,主母,主母就是萧姑娘。”
一阵沉默……
窗外细雪飘下,屋内银炭在火盆里发出噼啪炸裂一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你,再说一遍。”清冷的口吻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愉悦。
黑衣人抬头再瞅一眼,很好,多云转晴了。
“主母就是萧姑娘。”顺其心意又说了一遍。
“……”
“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