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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在那样难耐的境地,他却只是让她用手帮了他。
“要去城东大杂院的话,现在还早,得等晚上,更加方便,我会先让属下过去探察一番,早上你只吃了一小块糕点,中午也没吃什么,我们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听说甘城的烤鸭最是一绝。”
萧玉儿一个眼神瞥过去,对上他含笑的双眼,“这也是你属下告诉你的?”
你属下有够无聊的,连这也打听。
不远处正赶着马车过来的大汉影魑:“啊切!”
谁在念叨他?
“老爷,夫人,上马车。”吁了一声,影魑将马车停在俩人旁边。
萧玉儿面色不愉地瞪过去:“叫谁夫人呢?”
影魑不敢回答,默默地看向了自家主子。
“出门在外,得有一层身份好做掩护,没事,你不必担心会毁我清誉。”沈黎安往马车那边走的近了些,朝眼前的女子递出右手,要扶她上马车。
“你这张脸,倒是厚的很。”萧玉儿回以一笑,无视了他的手,自己提着裙摆踩着凳子上马车。
结果那凳子突然一动,她身形立马就晃荡地往后倒。
“啊!”惊叫一声,却落入一个蓄谋已久的怀抱,撞进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中。
语气温和无奈,似是在暗指她的任性,“都说了让我扶。”
“你故意的!是你踢的凳子!”萧玉儿挣扎地回到地面,正想指责一番,又见他面容极其无辜委屈地看着自己。
“玉儿误会我了,这凳子腿是自己断的,想来本身就不大结实,受不了过多的重量。”视线瞥向站在马车另一边牵着缰绳的影魑。
“啊,属下该死,是属下疏忽,差点让夫人摔倒,还请夫人责罚。”真诚地跪下来。
萧玉儿目光看向那断了一条腿的凳子,心中窦疑仍有,但也不想牵连到旁人,便呼了口气,忍了下来。
“罢了,也不关你的事,起来吧。”
不过,没了凳子,怎么上去?
眼角余光瞧见站在她旁边的男子一脸期待的表情。
“.....”
抿了抿嘴,朝影魑招了招手。
“过来,抱我上去。”
沈黎安一张温润如玉的笑脸瞬间阴沉的滴水,视线幽幽地看着那刚刚才站起身来的影魑,眼底若有似无的杀意慢慢凝聚。
影魑心里拔凉拔凉地,立马又跪了下去,“属,属下右手有点问题,恐怕抱不了夫人,还是让老爷来吧。”
边说便看自家主子的脸色,总算没有继续沉下去。
内心泪流满面。
早知道他就跟影魍换个任务了,这夹在主子跟萧家小姑娘中间,真的是如同悬崖上的棺材,分分钟有可能被他主子一脚踹下去,粉身碎骨的说。
还有安玉郡主哦,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伐?你多看我每一眼,我这棺材板就往悬崖边多挪一分。
偏偏某女还毫不自知,也许是故意的,视线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不要他抱,就要你,过来。”
影魑背脊发凉,已经不敢去看自家主子的眼神。
“玉儿好似特别注意他。”旁边,沈黎安语气颇有深意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影魑心里的小人已经哭成了长江大海。
感觉棺材板已经快要悬空了,就差临门一脚,他就可以升天了。
萧玉儿感受到那浓厚的杀气,和那阴鸷的目光,总算不敢再拿旁人的生命开玩笑,心里用一百种理由堪堪才把自己说服,递出手去。
“劳,劳烦了。”绷着一张脸客气而疏离。
面前的男子却握住她的小手如获至宝般,脸上阴郁的神色一扫而空,仿若阳光撒入人间,温煦柔和。
“夫人不必跟为夫如此客套。”说着,便把人搂在怀中,弯腰一抱,脚尖一点,便站在了马车之上,再轻轻地把人放下,为其掀开厚重的帘子,方便心爱的人儿弯腰进去。
随后自己再跟着进去,放下帘幔。
影魑终于松了一口气,向前走了一步,脚步虚浮发软,又是紧张而刺激的一天。
夜晚,城东大杂院那边巡逻严密,到处都有火把照着,那高高的围墙之上用铁扎网环绕着,单手攀爬的话,是会被刺伤的。
就连整个大杂院唯一的一道大门,都是用铁门锁上,角落边缘都烧撒着草木灰和石灰粉,杂院里面,一片安静,却有腥臭味飘散出来,巡逻的士兵们皆戴着白色面巾,十分警惕地看着围墙上头,生怕里面的东西突然跳出来。
是的,那些已经称不上是人了,若是正常人的话,哪有逮人就咬的,还有那嘶吼声,跟野兽怪物一样,若不是今日月光强盛,此刻里面应该传来了阵阵吼叫,还有撞击大门的声音,这些东西惧怕月光,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会恢复些许正常人的理智,乖乖地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虽然对外,是说这里面的人染了瘟疫,但驻扎在这里的士兵都心照不宣,这人变怪物的情况,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传染病。
太可怕了,若是被咬上一口,最严重的,连脖子都能给你咬断。
趁着月光被乌云笼罩的瞬间,沈黎安抱着萧玉儿飞进了那大杂院里头,因为先前有人探过路,所以一进去,俩人便直奔王月的住处。
“你放我下来。”萧玉儿压低声线,对抱着她不撒手的男人瞪了一眼。
“乖,夜太黑,你容易摔倒。”额头被亲吻了一下,沈黎安继续往前面加快脚步,他武功高强,在黑夜中的视物能力自然比常人要高好几倍。
萧玉儿也并非矫情无理取闹之人,虽然心中别扭,但她知道是这个道理,便也安静下来,然后到了王月的房间。
她未开口,沈黎安便将她轻轻地放了下来。
伸出一只手把她拦于身后。
“我来。”腰间软剑抽出,灌入内力,瞬间锋利无比,散发着寒冽的冷光。
一看就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剑。
房门并未被锁上,沈黎安轻轻地推开,正要跨进去,突然耳朵一动,眼神一凌,手中长剑便往身后而去。
“啊!”一声惊恐的女声。
萧玉儿看着从脸庞边擦过去的长剑,眼皮狠狠地抽了一下,但听身后声音,立马转过身去,看到了一个穿着暗红色衣服,头发凌乱的女子捂着被刺穿的右手掌心在地上瑟瑟发抖。
奇怪的是,她并未呼痛,而是眼神惊恐地看着她....身后的沈黎安。
眉头一皱,她又转过身去,月光刚好在此刻穿透乌云笼罩下来。
所以她看得分外清楚,眼前这个满身煞寒之气的男子,猩红的眼睛里面满是戾气跟杀意。
她甚至能听到他手中的长剑发出嗡嗡的轻颤声,那是被爆发的内力所震慑出来的。
“你该死!”
清逸俊隽的脸庞变得有些狰狞起来,眼神晦暗冰冷,但仔细看,他的手指,正在颤抖。
他在害怕。
害怕什么呢?其实不必去猜也能料到。
一瞬间,萧玉儿的内心又复杂起来,但不可否认的是,有那么一块地方,塌陷了些许。
这个人,明明连自己中了毒,快要死掉了,都还能笑着跟她耍脾气。